“我没事……就算有事,我丈夫也会保护我,不用你。”佟未垂下头,忍着那一分心疼说出这句话。她很明白而今视恒聿为一个故乡的亲人,只是男女有别不能亲近,若此刻是佟少祯、佟少祺立在面前,一定又是另一幅景象。
“你刚才不是说……”恒聿心底的一丝念头又要顺着杆子爬上来。
佟未却将它无情地打压下去,“夫妻之间不都是你埋怨我我埋怨你的么?难道你和德恩没有这样过?”
恒聿在她的眸子里读到一丝骄傲,心里不由得怅然若失。又苦笑:怎么那么把持不住,怎么又想对已放弃的情感做痴缠,只怪——爱得太深。
佟未却秉持她一贯人前要强的脾气,将难过的心思压下去,微微抬起下巴对恒聿道:“该说的话我都给你说明白了,我们是了解彼此脾气的,所以你不必费心思做什么,你想什么我都能猜得到。另外我要说清楚,往后在容家也好,在外头、在京城也好,麻烦你不要随便跟上我,特别是我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我现在是容夫人,是容许的妻子,我不希望因为你的热情和友好害我被人指责不守妇道,更不想我的丈夫无辜莫名地蒙羞。我说得很明白,你不会不懂,对不对?”
恒聿无语相对,只能默声颔首。
“那好,现在你走吧!”佟未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恒聿最后看了她一眼,其实他本以为……呵,那个“本以为”似乎有些小人所为了。
“你自己小心些,倘若需要我帮忙,不必客气。”恒聿苦涩地说完这些话,落寞地转身,一步步远离他心底最疼爱的女人,显然这一次的“接近”,又只是场一厢情愿的笑话。
看着素昔最疼自己的恒聿远去,佟未不仅没有难过失落,反而心底松了一口气,她明白与恒聿之间的一切,早在京城容府门外就断了。
人去园静,百无聊赖,难过之余佟未对这秋日繁华的景色亦不敢兴趣,便翻身往画影斋去。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挂满墙的美女画像,而这些美女,又无不是胡白舞的倩影。
“真真讨厌。”佟未气呼呼冲着一幅画发脾气,“这个家最麻烦的就是你,谁允许你缠着我相公了?”
身后也有同样的语调说:“那个人也很讨厌,谁允许他缠着我娘子了?”
佟未倏地转过来,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爱“从天而降”?
这边厢,容许说完话起身绕过书桌走到佟未面前,拿手里卷了的一册书轻轻敲在妻子的额头上,“往后去哪里,好歹告诉一个人,这是你第二次‘失踪’了,如果还当我是你相公,不许再有第三次。”
佟未记得,上回也是丈夫第一个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其实也没什么好稀罕,这个家除了宥园自己也去不了别的地方。
朝后退了一步,刻意与丈夫拉开距离,佟未颇鄙夷地看着容许,“我倒心心念念人家是我的相公,可人家却骗我诓我,哪里把妻子当妻子了。”语毕,眼泪却扑簌簌落下。
容许却静静地看着她,极淡定地问:“我几时骗你了?”
佟未恨恨地瞪他,抽噎一声后怒问:“难道你娘信口雌黄诬陷自己的儿子么,而你先前又怎么对我保证的?”本以为丈夫会好言来解释来拍哄,却不料容许也同样瞪着自己,用他从没有对自己做过的严厉神色,不过对视须臾,佟未的气焰就灭了泰半。
伤心胆怯之余,她索性放开嗓子哭起来,抽抽搭搭地埋怨容许,“明明是你不对,做什么这样凶瞪我?”越哭越伤心,气极之下扯了一幅胡白舞的画像掼在地上,“都是她,什么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