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林立在阶下朝自家老婆使了个眼色,果见绿绫哈腰对冯梓君道:“要说二爷离家快一年,这赶几步就要进家门了,竟是一点也不着急。听说新奶奶是京城里顶顶有名的千金,难不成是那天姿国色将我们二爷给迷住了?奴婢看着,这不像是二爷的主意,可见咱们新奶奶的主意大着呢!”
从做姑娘起绿绫就一直跟在冯梓君身边,最是能猜到主子的心思,此刻一股脑把“罪名”都扣在佟未这个新娘子的头上,果然又中了老夫人的意。
“绿绫啊,你在这家里最有体面了,千万别随便说这话。万一下面的小丫头老妈子听了去,来日对你们二奶奶有些许不尊敬,我还怕二爷来找我说理呢。”冯梓君冷笑一声,继而抬头看着吴林,“这么说,你们二爷现在带着新娘子去祠堂祭祖了?也不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吴林极谨慎地答:“二爷原话说‘我娘不会怪罪的,这样岂不是更便宜?今日少奶奶先进门,明日一样摆酒席宴请宾客。我和少奶奶在京城时,早由三皇子殿下主持行过大礼了,这些繁文缛节能省就省吧,一路南下,我和少奶奶的身体都有些吃不住。”
“吃不住?”冯梓君似乎想得有些不在吴林的话上,那眼角里盛满了不屑与轻视,冷声又说道,“罢罢罢!没得我在这里吹毛求疵和你们二爷硬碰硬,他爱怎样就怎样,省得你们二奶奶不欢喜了一封家书寄回去,惹得靖康公爷带着家眷南下来兴师问罪!哎……虽说娶个贵戚家的女儿做媳妇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可就怕咱们庙小容不下大佛,将来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绿绫笑道:“哪家哪户不是婆婆在上?咱们这样有体面的大家族更是如此了。二奶奶又不是公主娘娘,再金贵那也是您的儿媳妇,这进了门可就是我们容家的人了,是圆是扁,还不全凭您来揉搓?”
冯梓君甚是满意,朝吴林摆手道:“祠堂那边自有家养的下人打典接应,你不必去照看了。眼下把家里上上下下都叫齐了,准备迎接二爷回来。能来的都来,全给我穿齐整了。咱们侯爷府不见得要比公爷府差多少!”
吴林满口应诺,旋身离了去,他走不久,便有容雨卉领着小侄女从厅堂前过。
“你们上那里去?”冯梓君才端了茶要喝,见庶女和孙女往外跑,便停下手来朗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