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卉没摔着吧!”佟未问过,又朝后努了努嘴,收了笑,脸上讪讪的。
容许面带温和的笑,朝妻子摆了摆手,便引马至恒聿面前,“贤弟不进去试一试身手?”
恒聿脸上是干涩的笑,颇尴尬道:“即刻进去,毕竟王爷的安全最重要。”
“王爷骑射甚佳,不在你我之下,可见皇上且心栽培。”容许的从容叫人看着嫉妒,他不疾不徐道,“不论资质才华骑射武功,大皇子于三殿下皆只能望其项背,我们做臣子的说这些话不妥当,但驸马如今既是王妃胞弟又是王爷妹婿,理当比我们思虑得更深。”
恒聿默默不语,眉间添了几许烦愁。
“相公。”佟未稳着马儿在原地喊容许,“我们进林子去吧,楚楚还等我给她捉兔子回去玩的。”
容许回首含笑,示意妻子再等一等,继而对恒聿道:“她不知你我昨夜所说的事情,我不希望我妻子因讨厌一个人而怨念深重。”
说罢转了马头要走,却听恒聿道:“今日不为别的事找她,只希望你们带好容小姐,不要让她去打扰三殿下和舍妹,你我既然立场相同,那这一段姻缘便不得不促其成就”
容许未做答复,因为妻子已翻身下马跑了过来。
“我跟你换一匹马好不好?”佟未朝丈夫撒娇,对一旁的恒聿视若无睹。
容许奇怪,伸手一提将妻子拉到了马上,“你的马儿好好的,为什么要换?”
佟未不服道:“我的马又矮又小,哪里像你这么高大威武,我本来就小,你本来就大,树高叶茂我越发要看不见你,回头进了林子找不着你该如何好?”
“又胡说。”容许无奈一笑,稍转身朝恒聿挥了挥马鞭示意先走一步,继而轻声叮嘱妻子坐稳,便双腿一夹,两人共坐一骑隐入树林里去。
木然看着夫妻俩你侬我侬的绵绵情意,恒聿又一次把缰绳在手里握紧,可他明白,握得再紧也无济于事,从他手里流走的东西,永远不可能再回来。
树林深处,马蹄踩在厚实的落叶上,蹄声伴着徐徐秋风穿梭枝叶的吟唱,似有击节相伴之感。雨卉引着已平静下来的马匹款款漫步其中,忽遇一片肥美秋草,马儿垂下脖子贪婪地享受起来,任凭主人催打便是不走。雨卉轻轻一叹,翻身下来,拍着马脖子道:“他们俩怎么就把你驯成这般好吃了?”
继而身后有声响,转来看,是一袭紫衣的定乾王在树丛间现身,于是垂首而立,雨卉恭敬地喊了一声“王爷万福”。
允澄在马上爽朗地笑,“容小姐不必多礼,猎场上没有尊卑,只有兄弟和敌人,你我不是敌人,也不能做兄弟,那便是兄妹了。”
容雨卉欠身不语,她虽是庶出,却端的是名门大家的气度,即便嫡母甚少关心,但自己素昔上进,且有兄长教导,品学涵养未必不及恒姮这些千金大小姐。
“你见到我表妹了没有?”允澄又问。
雨卉摇头,垂着头答:“恒小姐一如林子便不见了,民女也在寻找她。”
“那我们一起吧,找到便找到,找不到也不至于再走散了谁。不过我听得不远处马蹄阵阵,驸马许是派人进来保护咱们了,那我们找不着表妹,总有人能找到她。”允澄说着,骑马过来,伸手把雨卉那匹正大嚼肥草的马儿牵走,送到了雨卉手里,“你要这样拉缰绳,它们就听话了。”
雨卉从容接过,继而翻身上马,却由始至终没有看过允澄一眼,只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忽而一缕阳光透过树枝射入,她抬头而望,似乎是天大亮了。
阳光普照,翩翩小筑的露台上洒满金色的旭光,柳妈妈上来开门通风,见这美好情景不禁叹:“倘若是好的人,此刻来这里坐一坐,该多惬意。”
语毕便听水灵丫头哆嗦来同自己说:“不好了,老夫人来了。”
柳氏摇头,但她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冯梓君那一辈的恩怨若不得到了了解,只会害苦了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