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有侍从把林子里被射中的猎物拖拽出来,其中一只灰毛兔子没有受伤,只是被绳子绑缚。允澄将它拎出来,拿到容雨卉面前:“这只兔子是容小姐救下的,就归你了。”
雨卉看了一眼哥哥,不置可否。
容许替妹妹接下,口中称谢。想起恒聿的话,不由得心里一紧,允澄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妹妹面容姣好性情温和,比起那刁蛮的恒家小姐的确更可人,若说允澄会对妹妹青眼有加也并不奇怪。但倘若言中,自己到底要不要横加干涉?
这边他正想着,雨卉已朝允澄福身称谢,说得却是:“民女替侄女谢过王爷,本是那孩子让民女和家嫂为她寻一只兔子回家养。”说罢便退身到哥哥身后,淡淡垂着头,看得出妹妹似乎对这位王爷不感兴趣。
“这样!”允澄似乎有几分失望,抬头见那边恒聿帮着将妹妹扶起来,便问道,“表妹她伤的如何?”
雨卉静静地答:“驸马爷说没事,但还是回府着大夫瞧一瞧的好。”语毕对哥哥道,“不如我们归家,姮儿这样,我们也不能尽兴。”
容许却问允澄:“王爷意下如何?”
允澄见那边恒姮一瘸一拐,也扫了兴,只道:“也罢,我们回吧。”忽而又想起什么,对容许笑道,“昨日听宋参将言,参将夫人有喜了,这是好事,将军能否帮忙我备一份礼物送过去,昨日劳宋大人陪了我好半日。”
“是。”容许应答,便去派人引过马车接恒姮,才说过几句话,回首便见允澄立到了妹妹身边,面含春风地说笑什么,妹妹却极端庄地垂着头,时而应答时而沉默。目光顺过去,但见那一处三人也见到了这场景,妻子神色平静似有思索之态,恒姮满面笑意甚为满意,而恒聿则眉头紧蹙,十分紧张。
心下一叹,容许扬声喊过妹妹,“你先上车,等车子过去了,好搀扶恒小姐。”
雨卉不知其中的文章,自然答应,接了兔子搭着哥哥的手上车,便往那处去。容许再走到允澄身边时,隐隐听他吟:“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免心里一沉。
容宅内,翩翩小筑里已是一团乱,水秀推搡冯梓君致其受伤是铁的事实,如今绿绫要用家法惩治她,自然没有一个人敢强出头。而胡白舞自身难保、奄奄一息,更救不了这两个与她一样苦命的女孩。
绿绫唤了两个粗实的婆子对水秀掌掴,几巴掌下去,一张秀气的脸便红肿不堪,嘴角也沁出了鲜血。水灵在一旁哭成了泪人,却被其他人挟制着动弹不得。
“罢了。”反是冯梓君不耐哭闹,一手托着已被白纱包裹好的胳膊,口中冷冷道,“把她关起来,别误了性命,过两日撵走就是了。”
绿绫不敢多言,过去吆喝众人将水灵水秀一并关起来。此时柳妈妈从楼上下来,立到冯梓君耳旁道:“只怕熬不过今晚的,是不是请大夫来瞧一瞧。”
冯梓君面色一沉,左手握成了拳头,心中怨念:那妖精一死倒干净,我这里却是一本糊涂账,到底该不该信儿子,若不信,便是那孽障给他老娘脸上抹黑,我终究是输给了这妖精和那老婆子;可要相信,那终究是谁破了她的身子?若是容竞言,他便并没有“不能”,我还是输,只有是这妖精找的野男人,我才真正是赢。可是……如今她断乎不会对我说了……
“老夫人,永嘉王妃来了。”外头几个丫头匆匆忙忙跑进来,打断了冯梓君的思绪。
“她怎么来了?”只问了这一句,外有已浩浩荡荡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恒嫦一身宫制华服,端庄雍容,眼角眉梢的气势,迫得众人不自禁地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