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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双羽衣

刘德妃去寿仁宫见太后。这位太后,自然就是徐达的母亲,徐老夫人了。

儿子当了国君,她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成了太后娘娘。

刘德妃当初是太后亲自挑选的正室人选,没想到,却不得不屈居莹萱公主之下,当了个妾室,太后很有些敢怒不敢言,于是,对刘德妃出于歉疚,而待她十分的好。

莹萱公主仗着自己是金枝玉叶的身份,并不怎么把徐老夫人放在眼里。

哪怕如今徐老夫人是太后了,莹萱公主却觉得:我还是王后呢!没有我的鼓动,你儿子连当上国君吗?

太后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差不多的,也就算了。

她最担忧的,其实是儿子当了国君,身边嫔妃成群的,却连个子嗣都没有。

也不晓得是什么缘故,照说徐达习武出身,身健力强,且年纪轻轻的,可为啥就没个儿女呢?

先前莹萱公主有过身孕,可为什么徐达身边的其他女人,却没一个能生育的?

太后有些怀疑:是不是莹萱公主动了什么手脚,才造成这种现象的?

“芙蓉啊,莹萱公主又怀上了,你怎么到如今也没个动静呢?”太后和蔼可亲地拉着刘德妃的手问。

刘德妃有些不安地回答:“太后,我也不晓得是什么缘故。跟在王上身边好几年,就是怀不上。”

太后叹了口气说:“我听人说,莹萱公主为了保胎,成天躺在床上,连随意走动都不敢。这样生下来的孩子,能健康到哪儿去呢?”

刘德妃不敢接话。

太后把声音压得低低地对刘德妃说:“要是你一个怀不上,倒也不奇怪。可为啥宫里这么些嫔妃,就没有一个怀上孩子的?所以我觉得奇怪。”

刘德妃想说:宫里嫔妃虽多,可你儿子根本不去睡人家,人家怎么可能怀上身孕呢?

可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如今只求菩萨保佑,王后娘娘能为王上诞下一个聪明伶俐,健健康康的小王子。”刘德妃陪着笑脸说。

太后不好把话说得太明,毕竟没有证据。只好隐晦地说:“你宫里是有自己的小厨房的,要用信得过的人,饮食上注意些,多吃点宜于受孕的食物。药补不如食补嘛!”

刘德妃连连点头:“遵命,让太后操心了。”

“对了,前儿个宫里不是放了一批年龄巳大的宫女,又新进了一批宫女啊?听说选进来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太后缓缓地问道。

刘德妃应了一声:“太后可要挑几个新人过来伺候?”

太后摆摆手:“我并不是想要挑新人来伺候我。其实,我是想让相师给这批新进的宫女相一相,看看谁是命中宜子的。”

她端起茶盏,啜了一口,继续说道:“我要挑上几个,给王上备用。若是王后此次生不出儿子,那么,这几个挑出来的人,就用得上了。”

刘德妃恍然大悟,原来太后还有这么个打算。

“这么着吧!明儿个你把这批新进的宫女,全部带到我的寿仁宫来,让相师好好给她们相一相。

王上年纪不小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徐氏家族着想,我不得不多加干涉啊!不然的话,将来我有何面目去见徐家的列祖列宗?”

太后说着,满心的感触。

刘德妃只能惟惟诺诺称是。

她个性一向绵软,很好说话,太后的意见,她更不敢反对了。

不过刘德妃有些担心:这事儿要是传到莹萱公主耳朵里,保不齐还以为自己挑唆太后办的。毕竟太后和她关系亲近一些。

可是,她却没办法去向莹萱公主驳白。

第二天,刘德妃按照太后的吩咐,把此次入宫的一大批宫女,让自己宫里的太监总管,领到寿仁宫去。

太后端坐,双目有神地瞅着一众宫女。

相师则是聚精会神,神色凝重,一个一个仔细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宫女。

他的眼睛不但要看,有时候还要伸伸摸摸宫女们脸上的骨头。

十几个宫女看过去,相师俱是摇头,表示这不是他要寻找的人。

刘德妃只觉得好奇,真的看看相,摸摸骨头,就能确定这女子能不能生儿子?

她好想上前让相师也帮她相看一回啊!

可是,她又怕相师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她可丢不起那个人。

所以,刘德妃还是稳稳地坐着不动。

太后的眼中,略略闪过失望的神色。

不过,还有好些宫女没有相看呢,这就表示还有希望。

刘德妃看见轮到羽衣被相师相看,她表现出十分镇定的样子。

羽衣那双宝光璀璨的眸子忽闪忽闪地看着相师,配上微翘的琼瑶鼻,花瓣似的嫣红嘴唇,确实是个吸引人的美女。

相师仔细相看了一回,又闭上眼睛,细细地在羽衣的脸上慢慢摸了一回,这才倏地睁开眼睛,恭敬地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此女骨骼清奇,有福厚宜子之相。”

太后露出笑容说:“很好。”

她转头看着羽衣:“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羽衣脆声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姓双,名羽衣,今年十七岁了。”

太后点点头:“今后你就留在寿仁宫吧!”

羽衣应了声是,垂手侍立一旁。

相师后来又挑出了两名宫女,表示也是宜子之相。

他点评道:“三女之中,尤以这名双姓女子为最佳。”

太后赏了相师一笔银子,让三名宜子的宫女,全部留在寿仁宫里等候差遣。

刘德妃回到自己宫里,悄悄儿同叶嬷嬷说:“也不知相师说得是真是假?当时真应该让相师帮我相看一回的。”

叶嬷嬷柔声细气地说:“奴婢觉得,确实是有命运这回事。不过呢,娘娘能有今天,本身就是有福之人,又何须相师相看?”

刘德妃长叹了一声:“我倒是害怕被相师判定为命中无子,那么,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叶嬷嬷连忙安慰她:“不会的。娘娘还年青,指不定什么时候送子娘娘就给您送子来了。”

莹萱公主虽然躺在床上保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不表示她两耳不闻窗外事。

宫里的一举一动,只要她想知道,就没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她的乳母常常劝她:“公主少操这些心,好生将养着才是。外面要怎么着,且由得她们去,到时候再一总来算帐!”

太后在寿仁宫请相师为新进宫的宫女相面,选出福厚宜子宫女的消息,虽然乳母把拦着,不想让莹萱公主知道,但还是让莹萱公主三问两问,问出了端底。

直把个莹萱公主气得柳眉倒竖,秀目圆睁:“这个老妖婆,这不是故意在气我吗?她哪只眼睛看出我不能生儿子了?就这么着急要选宜子宫女给她儿子去睡?”

乳母赶紧劝慰:“公主,您千万别生气。听说太后只是暂时把那几个人留在寿仁宫备用,并没有急着往王上跟前送的意思。”

莹萱公主冷哼一声:“骗鬼吧!往王上跟前送,那还不是迟早的事?我气就气在,这老妖婆是有多巴不得我生不出儿子啊?”

乳母又劝:“公主好生保养自己,到时候生个儿子出来,直接打那些人的脸!”

莹萱公主原本气鼓鼓的,忽然有些泄气地说:“我也想生儿子啊!若是生不出儿子,岂不是让那些人统统看我的笑话?”

她皱着眉头,一脸苦恼的样子。

想了想,莹萱公主就派人去请徐达,谎报军情,说是自己肚子疼得厉害。

徐达当然不好置之不理,于是就去看望莹萱公主。

一进屋,莹萱公主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徐达自然要问:“到底怎么了?你如今双身子的人,一定要注意啊!”

莹萱公主不说话,乳母就上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又添油加醋地说:“公主饭也懒怠吃,又嚷肚子疼,奴婢们吓得肚腿子都软了,只好去请王上。”

“快些请了御医来。”徐达吩咐道。

折腾了好半天,御医给开了保胎的方子,要莹萱公主不可生气,要保持心情愉快,才能保证胎儿健康成长。

徐达又安慰了莹萱公主半晌,她才算是安稳了下来。

贺兰嫣之并不关注宫里的这些事情,所以什么相师啊,什么宜子啊,她统统都不知道。

包括莹萱公主闹的那一出,她不关心也不想听。

倒是徐达被太后知会了一声,但他只当一场闹剧而已。

什么相帅,什么摸骨,真有这么神奇?他是不太相信的。

但太后信啊!所以也逼着徐达信。

本来她还准备等莹萱公主产后,再决定要不要把宫女送到徐达帐中,后来听人说莹萱公主闹了一场,心里一生气,决定让儿子早些同宜子宫女圆房。

哪怕莹萱公主生了儿子,又有什么关系?多子多福,徐达多几个儿子,她多几个孙子,有什么不好呢?

所以,太后就对徐达说了:“这三名宫女,都是好不容易才选出来的,有宜子之相。你要多多同她们亲近,也好让她们开枝散叶,使徐家后继有人。”

徐达有些苦笑不得:快要而立的人了,身为一国之君,没想到还要母亲耳提面命这种事情。

如今的他,除了贺兰嫣之,别的女人他看都不想看一眼,哪里会有兴趣同她们上床呢?

可是,太后还派下了硬任务,须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不然的话,你就是不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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