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收工后,简陋工棚里。所有的工友都聚在一起。
“你们真的要到钱了?”一个人问道。
“那当然……”鲁大壮笑着说,拍拍身上的沙石:“我马上就去领钱了……”
何开民还是有些很担心,不过他无法说服鲁大壮,自己一个人走得话又好像不妥,而且说不定真的能要到钱呢?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是推断错误了,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一样。
“那我们也去……”另一个人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寄钱回家了,要不是有双倍工钱,我早就不做了……”
“是啊,这么冷的天没有双倍工钱谁会做,现在却得不到钱,要钱的话,也算我一个……”另一人开口说。
工友们议论纷纷,最后,想要钱的人跟着鲁大壮身后向工地的办公房间走去,人数有十几个,其他人虽然也想要钱,不过怕得到钱以后被辞退或者得罪工头而不敢跟着,双倍工资的活就算再苦也有一大堆人等着呢,他们的本意本就是打工赚钱,不想节外生枝惹事。
一行人很快来到工头周扒皮在工地的临时办公室。
周扒皮一见鲁大壮等人走进来,便冷哼道:“你怎么又来了,还带着人,想干什么?”
“周哥,呵呵,我是来领钱的,昨天周哥你答应我的……”鲁大壮努力赔笑说道。
“发钱,谁说要发钱了,鲁大壮你什么意思?”周扒皮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问道。
“你……你……,你骗我?”鲁大壮的声音非常生气。
“周哥,是你叫我们来拿钱的。昨天你亲口说的?”何开民开口说道。
“放你妈的屁,老子什么时候说过了?”周扒皮大骂道:“****妈的,叫一帮人来,想抢劫啊,信不信老子报警?”
何开民压住心头怒火,陪笑道:“周哥,您先别急,您在社会上有钱有地位,犯不着跟我们这些人较真,我们只是想要工钱而已。”
“别说了,工钱呢我肯定不会给结,工程不做完不结钱这是规矩,想干就干,不想干走人,要不然我们开双倍工资干什么。不过,走得话别说我没有告诉你,工钱一分没有。”周扒皮奸笑说道。
“当初我们来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鲁大壮说:“你说下个月发工钱,然后又说公司周转不灵,接着……”
“****妈的……”周扒皮大叫道:“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不做走人……”
“大壮……”何开民拉住鲁大壮:“不要冲动,我们先离开这里……”
“对了,要走的话先交两万块的罚款。”周扒皮大咧咧的说:“你们一走,工程进度就会受到影响,两万块还不够损失的赔偿……”
就算是泥人也有土性,鲁大壮发怒了,上前一步抓着周扒皮:“你说什么?!”
周扒皮一点也不害怕,喝道:“不给罚款,就不能走,你他妈放手……”
“周哥,当初你没有说过有这么一条,现在我们工钱都不要了,你……”何开民问道。
“这里我说了算。”周扒皮仰头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血气上涌,鲁大壮一怒之下一拳打在周扒皮的脸上,他可是经常干体力活的,拳头打下去力量跟棍子差不多,周扒皮一下就鼻血直流,鲁大壮顿时慌了,不断后退。
“杀人了,杀人了……”周扒皮捏着鼻子大叫道,并且摸出手机快速按下报警的号码。
何开民连忙劝解道:“周哥,别,大壮不是存心的……”
“周,周哥,你大人有大量,我不是存心的……”鲁大壮也急忙陪着小心,满头是汗。
工地外响起警报声,两辆皇冠面包警车风驰电掣开进工地,停在门外,警车的车门打开,七八个穿着警服的人冲了进来。
何开民顿时醒悟过来,自己最坏的猜想果然是对的,工地和警察有勾结,而今天的事情是周扒皮特意安排好的,就算是鲁大壮不动手,这些早已经等在门外的警察也会来进来抓人。
“他们,就是他们……”在周扒皮的指点下,何开民,鲁大壮被抓了起来:“还有他们。”周扒皮一指横扫,把陈耀南和其他两个人也包扩了进去。
众人被带上警车,鲁大壮面如死灰,何开民也焦虑不安,只有陈耀南不以为然。大陆警察的车,比浣月警察的差太多了。
警车很快走完路程,横穿这个不算大的县级市来到临时拘留所,没有多费话,大家都被丢进了铁栏里,那里面还有十几个蹲在一边角落的男子。
“严打期间还敢惹事,老实点……”带人进来的警察对蹲在地上的其中一个男子使了个眼色。
警察走后鲁大壮失去全身力量一样靠坐在铁栏上,打人是犯法的,而且那个警察还说是什么严打期间。如果周扒皮使点手段的话,不知道自己要坐多久的牢,何开民则在一边懊悔不已的想道,昨天就应该架着鲁大壮马上离开的。
他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架得住比自己高大而且对工钱抱有希望的鲁大壮。
陈耀南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这个监牢,神态悠闲。
“怎么进来的?”一个阴狠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这才发现蹲在地上的十几个男子站了起来,把刚进来的五个人围在一起。
“大哥,我……我们是被冤枉的……”一个工友战战兢兢的说道。
“冤枉?”声音阴狠的男子奸笑道:“老子们谁不是被冤枉的……”
“驹哥,这些家伙不懂规矩啊……”男子身边的一个人说道。
“哦?那就打得他们知道规矩,上……”
“我劝你想清楚再说话……”陈耀南观察完牢房,回身看着他道:“你哪个堂口的?”
“堂口?!哈哈哈……”叫驹哥的人大笑起来,对左右说道:“兄弟们,我们这里来了个大人物啊,操,打……”
说完手往前一挥,身后十来个人,叫骂着向陈耀南扑来。
看来不打是不行的了。陈耀南甩甩手冷喝一声,纵身跃起。
驹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半根烟,低头点火。
“啊……”随着一声惨叫,一人飞出,满脸带血,挣扎了几下,没有站起来。陈耀南双腿轮成脚影。交换踢出。噼噼啪啪击打在这些人身上如击败革。
“操……”驹哥手中的火柴差点烧到了嘴唇:“动……动家伙……”
还站着的一人大喝一声,掏出一把磨尖了的一掌长的钢筋,冲向陈耀南。
还以为会有什么杀伤性武器的陈耀南等他到了近前,哈腰一拳击出,正中其小腹,那人痛哼着刚一弯腰,陈耀南抓住他手中的钢筋,跟着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监牢内昏暗的灯光照在驹哥脸上显得狰狞和惊奇,像是见鬼了一样,出来混这么多年,还没有过如此惨败过,十几个人被一个人打倒,这点时间甚至连烟都不够。
陈耀南把玩了一下尖利的钢筋,大喝一声还给你,钢钉飞驰狠狠钉在驹哥身边的墙上,入墙三分,离他的耳朵却不足一寸!
驹哥嘴上的半截香烟掉在地上,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哥……”
陈耀南一愣,哭笑不得的说:“我不是你哥……”
“你是我亲大哥……”驹哥立刻说道,然后大叫:“妈的,你们这群猪还不叫大哥……”
“大哥……”众人挣扎着爬起,爬不起来的也跟着开口。监狱里本来就是强者为尊的,他们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忽然发生的转变让何开民等人惊奇万分,见陈耀南不答应,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何开民走到陈耀南身边:“南哥,你暂时答应他们吧,要不然等一会儿那些警察……”
陈耀南点了点头,这些人被那个警察暗示教训自己几人,如果等一会有人来查看而自己几人安然无恙的话,恐怕又会那个家伙有什么阴谋,对此虽然不怕,但是麻烦:“你们先起来吧……”
“是大哥,来,大哥抽烟。”驹哥爬起来摸出一包完整的烟,烟的牌子很廉价,不足五块,但是在大监中却是个稀罕东西,这是他自己也舍不得拿出来抽的好东西。
“我不抽烟……”
“大哥喝水……”
陈耀南摇摇头:“我不渴……”
“大哥那您坐吧。”驹哥马上把自己的位置腾了出来,这个位置是整个监牢最好的位置,通风,没有恶臭,床单什么的也是干干净净的样子。
“大哥,这是新的……”叫驹哥的人连忙说:“******,你们还不帮大哥的朋友安排位置?”
托陈耀南的福,刚进来的几人都免去了一顿打,还有了自己的位置。一时间对陈耀南更加好奇和敬佩了。
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在何开民的示意下几人急忙躺在地上,陈耀南不愿意,只是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静,连装受伤的心思也没有。
刚才那个警察不怀好意的走进来,看着地上翻滚呻吟的民工们冷冷骂了一句贱骨头,和哈笑着的驹哥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走了出去,灯光昏暗加上他不想在这个地上多呆,还有驹哥的配合,以至于这么近的距离下都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大哥,人走了。”驹哥讨好的来到陈耀南身边。
陈耀南呼的一下撑了起来,还最好的地方,这是什么味啊。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陈耀南好奇聚集精神。
“……张局,告他们什么……”
“……抢劫,蓄意伤人,最少判他个十年八年,连我的财神都敢打……”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声音大了一点:“那个姓周的出手很大方啊,再说,他们的确是打了人啊,哈哈……”
陈耀南冷冷一笑,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不仅让人做白工,还想诬陷。都2009年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这里跟浣月比起来还真是天差地别,在浣月,青龙帮都没有他们这么狂妄,至少在那里什么都要证据,从某一狭隘方面来说,法律算是公正的。
“南哥……,怎么了?”何开民看陈耀南冷笑于是问道。
陈耀南把刚才听到的事情跟几人说了一遍,鲁大壮当时就慌了:“怎么办,怎么办,这下完了,十年……十年之后我成什么样子了……”
何开民呆呆的两眼发直,十年,弟弟妹妹别说读书,怕是生存都成问题……
“南哥,你要救救我们……”何开民忽然死死的抓着陈耀南的手臂,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