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话我跟张天一说他也没有什么能够帮到我的，毕竟这些都是我自己惹下来的债。
“你没有，那我更没有了！”
之前我看张天一不慌不忙还以为他有什么破解的法子，但是现在看来。我也不抱有希望了，学着他的样子，坐在了地上。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求饶？”
他刚才气势汹汹的模样让我以为就算是这再厉害的天地摇他也是有办法的，毕竟出身茅山弟子门下，会一些独门秘法并不奇怪。
“我为什么要求饶，我刚才没有表现出来沮丧那是因为我不想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真实的情感，这样的话只会仇者快亲者痛，既然已经无法改变这个事实，那么让那个恶毒的女人少一丝开心就是一分，求饶这种事情，你觉得我能做出来么？”
大难临头，虽然张天一对我并没有责怪，但是我能够从他的语气之中听出来他对我其实是有所埋怨的。
这个也怪不得他，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破口大骂，或者对我责怪，我觉得就是我足够幸运了，能够遇到这样的伙伴，值得了。
但是，我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愿望，就是我实在不想连累他。
他跟这件事情本来就没有关系，再说来到土地庙是我有求于他，好心帮忙反而陷入这种境界，让我愧疚不已。
可是，我也只知道天地摇的运作，对于破解的事情，连一个字都不知道。
此时此刻，无声胜有声，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安慰张天一。
或者，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因为天一亮我们就会变成这天地之间的一颗尘埃，细小的没有生命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东西。
投胎转世，甚至重新幻化承认，都是不可能的。
生死攸关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不能不想起张诺天。
这个我生命中最特殊的人。
我无法再抑制自己的情感，也许今天之后世界上再也没有我这样的一个人，家人会因为我的消失而庆幸终于没有了我这样一个让他们抬不起头的神棍女儿，苏檬含或许为我而感到悲伤，但是我的那个最在乎的男人却不会有一丁点的情绪。
因为，他早就已经忘记了我。
张诺天。
这三个字反复的游走在我的脑海里。
“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吗？”
张天一沉默许久，似乎是看透了一般，语气轻松的很，而那种轻松之中夹杂的更加是无边无际的绝望。
“有。”
张天一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像是一个临睡前想要聆听故事的小孩，而我明白这一睡，就是永远。
所以，满足他的愿望，也是最后的回味一下我们的从前。
“虽然咱俩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感情也算是深厚了，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我其实也是因为失恋而恰巧接到这个任务准备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没想到就遇到了你，说起来也算是幸运，跟你一拍即合，找到了接下来准备为之奋斗的目标。”
这种场合，回忆起过往，未免有些伤感。
秋风虽凉，但是天地摇里面的飞沙走石却是火热的片刻都没有闲着。
“错过你这样的女人，是他的损失。”
我没有想到张天一会给我这样的评价。
“在你眼里我不一致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么？”
面对我的质问，张天一腼腆的笑了笑。
“倒也不是，有的时候你犯二的样子还是挺有意思的，再说你心眼儿好，在这个纸醉金迷风波诡谲的社会当中，已经很少见你这样的人了。”
他的话，给了我一丝的慰藉。
“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张天一好奇的询问起来。
而我沉默了一会想了想，觉得，他就是个又陌生却又熟悉的人。
“他是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娇气的大少爷！”
听到我这样的评价，张天一有些吃惊。
“总感觉你不会喜欢这样浮夸的人。”
我没有接茬，而是自顾的说道。
“他是我受尽冷漠这么多年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我的人。”
“他默默地在我身后守护过我。”
“他直白的表达对我的感情，面对危险哪怕不是对手宁可牺牲掉自己的性命却也要护我周全。”
“他霸道的不允许任何男人接近我。”
回忆如潮，让我停不下来。想着张诺天的一颦一笑，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忘不掉他。
就算我刻意的隐藏他在我心中的位置，但是却终究难以骗过自己的心。
他就在那，不远不近，就在我的心里，我的脑海里，甚至在我的血液里。
他注定是我这辈子，用尽千方百计都不可能忘掉的人。
“他，是一个说忘了我就忘了我的人，不给我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解释，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忘记了我，好像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说到这里，我的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就如同我的心渗透着血一样。
那感觉疼痛，甚至窒息。
“别哭了。”
张天一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心疼，拿衣袖为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过了今天也许就不会再有这样伤心难过的感觉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过了今天，我却再也见不到张诺天了。
天空一点点的开始泛着光亮，我跟张天一，并非是不想自救，实在是以我们两个的道行无法破解这天地摇。
墨在空，土地骨，天地摇，摇啊摇，摇到慢慢睡着了，要到牵挂不再遥。
这是我所接触过的一段关于天地摇的歌谣。
忘记是从哪本古书里看到的了，只不过只是一段文字，一段记载，对于我们没有丝毫的帮助。
其实，面临死亡也并没有那样的让人撕心裂肺。
很多人，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在什么时候死亡，而我们不一样，一旦天空完全泛亮，金鸡报晓，那么就是属于我跟张天一的末日。
我们静静的等待着末日的来临，等待着日出，有着别样的感受。
“那么你呢？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关于张天一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到了这个份上，我想，他是愿意跟我共享秘密的。
我是他有生之年唯一能够选择的倾听者。而他的眼神望向远处，像是回忆起很遥远的事情。
不过张嘴，却只是寥寥几个字。
“其实我知道我师父就是我的父亲，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想他跟我亲口承认。”
我没有想过，张天一的愿望比我还要沉重。
对于亲情，是因为从小到大我跟家里面都没有过多的接触，所以麻木了。
但是张天一不一样，从小他就跟他的师傅，也就是父亲生活在一起。
有着深厚的感情，可就是这样深厚的感情，其中却隐藏着另外的一种情愫，两个人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却要把那种感情深深的隐藏起来，实在不易！
我还想多问几句，可是太阳的光亮已经泛出日头，虽然还没有露脸，但是我明白我跟张天一的时辰不多了。
此时，静的，甚至能够听到我们两个心脏跳动的声音，虽然风声作乱，但是我们好像都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没有恐惧，却也是紧张的，因为我们不知道，几分钟过后，变成了尘埃的我们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空间里面的一切都好像是发了疯一样，其实我有些自责最后没有把土地爷救出来。
不过，我尽其所能也不算是忘恩负义了。
土地庙的房顶瓦片早留掉落的光秃秃的，什么都不剩了，而墙壁和柱子也是残缺不堪的。
土地像仍旧是亘古不变的表情，现在看上去，多的是凄凉。
我能感觉得到，眼前好像是有一道光，似乎要射穿我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天空那边的太阳传过来的光亮。
我闭着眼睛，享受这最后的光明，和剧烈的赤红色，却打破了我原本安逸的等待，刺痛着我的双眼。
我心中一惊，觉得有异，睁开眼，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小念背对着我，将之前那如同白刃的光芒反弹了回去，继而又冲向了张天一那一边，重重的将另一道白光撞击在了侧方。
那白光接触到一棵百年粗壮的数目，只见那数目瞬间的在我眼前消失。
与其说是变成尘埃，不如说是不见了。
因为人的肉眼根本看不到那棵书分界之后的变化。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消失是这个样子。
抹掉你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痕迹，仿佛你没有出现过一样。
“小念。”
面对死亡，我跟张天一都是第一次，所以一时紧张倒是把小念给忘在里面了，我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暗叫“该死”。
张天一的表情跟我一样，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很是吃惊。
“小念？”
半响，这才疑惑的问道？
之所以说疑惑，是因为这里除了我们两个人还有小念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就算是土地爷也不知道在哪里根本没有露面。
可是现在的小念俨然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的模样，披着头发眼睛水汪汪的，就跟网络上的红人女童一样，穿着艳红色的裙子，跟她死去的母亲那一晚所穿的红裙子是一个颜色。
眉宇之间继承了母亲的美艳，看起来十分的好看。
“香香，香香。”
她已经能够完整的说话，不过声音却是稚嫩，除了我知道她是个鬼胎以外，按照现在的样子放任在外面，任凭谁都不会看得出她跟同龄人的异样。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拽着小念在我的面前转了一圈，像是得到了一个天大的礼物一样，惊喜无比。
她白皙嫩滑的皮肤是那样的真实，让我忍不住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嗯……我也不知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