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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这些年我始终生活在人生的低谷中。商店里我不服输结果输得一塌糊涂,编辑部里我争胜好强还是灰溜溜地走掉了,通讯部门也是争争吵吵没有个出头的日子。亲戚有苦难不能帮助,父母有病痛不能慷慨解囊,我的心在哭泣,在疼痛,在寒冷!刺骨寒透赛过了西伯利亚的寒冷。

我的地位微不足道苦苦地挣扎在生命线上,自然也不能给别人以浓浓的热情温暖的关怀,可这颗爱心还没有死,她仍然燃烧着热情的火焰想要照亮这个世界的隐晦寒冷。我儿时生活过的故乡少陵原上的风雪比任何地方都要寒冷。我湿透的布棉鞋,红肿的双手,皴裂的小脸如今记忆犹新。我生活过的村庄,土坯盖成了屋房,土坯错落了院墙,土坯磊成了灶台,土坯泥成了土炕,四处行走的路也全都是土路。一年四季尘土飞扬,淌着黄土走亲串户,在黄土里耕耘收获。黄土养育了祖祖辈辈,黄土里经常挖出铁盆瓦罐被称作“文物”却挖不出金银财宝。祖祖辈辈在黄土的贫瘠里艰苦的奋斗,爷爷去世前的两个月还在村里的池塘里挖青泥给地里上粪。病倒以后到城里一检查已到肝癌晚期。兰州军区的大舅号啕大哭“儿等不孝”。在大兆乡当乡长的二舅铁青着脸无语哽塞。爷爷去世后不久效仿爷爷在土地里谋求生机的三舅和三舅母身患重症无钱医治,先后撒手人寰,留下未成婚、未立业的三个孤儿白手起家。

三舅的大儿子胆结石住院向妈妈伸出了援助的手;三舅的二儿子要盖房子否则就娶不到媳妇向我伸出了援助的手。我多想拿出几万元钱雪中送炭去关怀他们。可是一个月只有1000元工资,不但要自己生活,还要孝敬父母,养育孩子,出版自己的作品。多少次身体有病,手中握着医院的化验单悄悄地离开了……我与老公自结婚到现在经济问题一直实行AA制度。多少次两个人去逛超市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我骂他:“节俭一些少买一些酒和肉,花天酒地的成何体统?”

他骂我:

“成天买那些不顶用的书籍和资料册你是历史专家吗?”

两个人在收银台旁边耳红脖子粗的吵架,他扔出了我放在购物筐的物品,我扔出了他放在购物筐的东西。收银台后边排起长队的人群不耐烦地说道:“你们有完没完,没地方吵架跑这吵架来了是不是?”

哎!实际上老公喝点酒吃点肉也不算过分。我看几本书,收集一点资料也很正常。只是两个人各有分工各自的担子都不轻!他要负担昂贵的房费、水电费、物业管理费。我要负担家中一切礼仪往来的支出、日常生活起居的费用,所以彼此都在监督着对方希望对方节约一些能把更多的资金用在家里。在相互监督的有效保障下我们一般的家常资金才能维持支付。

我们家在火车站附近,火车站周围常常聚集着一群和三舅的孩子一样清苦消瘦的农民工。他们在繁华的都市十字路口,落寞穷愁,发如蓬蒿,衣衫褴褛。他们盼望,他们等待,他们徘徊,他们彷徨,说不尽的辛酸!孩子要求学,妻子要治病,父母要赡养……而他们的收入在哪里?在沉重的体力活里,一栋栋高楼大厦盖起来了,他们仍然没地方住,大片大片的稻麦、棉花由他们生产,可是他(她)们吃的什么?

穿的什么?其实我也和他们一样挣扎在贫困线上。这些弱势群体深深触动我的灵魂,他们同我一样像枝头的黄叶、枯萎的花朵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朝不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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