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芳和秀芬都听到小弄堂的叫声，笑声，两人连忙一起奔了出来，只见一群人围在阴沟那里，不知在看什么，乱哄哄的，等她们走近一看，才看到一个****全身的女人坐在阴沟旁，几个小男孩又是拍手又是笑，秀芬拉了一下兰芳说：“桑大的女人又犯病了，不要看，难看死了，没有什么好看的，回去吧！”
她们刚转身，就见桑大奔来了，桑二拿着绳子也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到了房间，兰芳问秀芬：“桑二拿着绳子干什么呀？”
秀芬说：“绑人呀！”
“绑谁呀？”
秀芬说：“还能绑谁呀！绑桑大女人呗。”
兰芳说：“把她叫回去不就得了，绑什么呀？”
“绑起来好象有点残酷。”
秀芬说：“她是神经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得出，只有拿绳子把她捆起来，没有其他办法。到医院也是一样，都是用绳子捆起来的。人到了这地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兰芳问：“她怎么会发神经的呀？”
秀芬说：“谁也说不清，我听婆婆说，桑大女人结婚前就有一个相好的，两人是邻居，还是同学呢，非常要好，后来女方父母硬是把他们拆散了。”
兰芳问：“为什么呀？”
秀芬说：“这个谁说得清楚呀？只知道这两家有过过节，是什么过节谁也不知道。女方家长硬是将她嫁给桑大。其实桑大这个人是非常好的，勤勤恳恳，老老实实，就是太老实了，结婚后也管不住自己的女人。后来这女人怀上相好的孩子，这女人也老实多了，象个过日子的样子了。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孩子养下才三个月，得了个脑膜炎说死就死了，没有几天，这女人就疯了。她毛病一发作就把衣服全脱光，一丝不挂满街跑。”
“女人怎么能这样呢？不穿衣服多难看呐？”
秀芬说：“什么难看呀？是好看！哪个男人不想看呐？有这么个浑身****的女人谁不想看呐？有人从老远都要跑过来看。就连一些女人也跟着跑来看热闹呢。”
兰芳说：“有什么好看的，女人不是都一个样吗？哪个男人没有老婆呀？怎么看别人的就那么起劲呐？一个疯子也够可怜的了，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哇？”
“你还没有看到呢，不要说那些没有结过婚的毛头小伙，还有那些有了老婆的男人，就连那些老头也跟着起哄，看到疯女人分开腿尿尿了，最开心，还有的人拍手拍脚笑得前仆后仰。我看这些人的神经也搭错了。”
兰芳说：“得了神经病够可怜的了，他们自己什么都知道了。这是什么道理呀？”
兰芳说：“真是下作。秀芬，什么毛病都可以生，千万不要得这种怪毛病。”
秀芬说：“谁不知道哇？谁想发神经呐，你动不动的说我发神经，我真的发神经你开心呐？”
“谁要你发神经呐，你有时候说起话来就是难听，真的象发神经一样，以后少来来。”
秀芬说：“说实话，我有时候是有点担心自己会发神经，我这个人没有事就会胡思乱想。”
兰芳问：“有什么事要天天想呀？你不能不想或少想点吗？”
“我是不准备想，可是到时候就会想孩子，想家里，想自己，有时候还想到你，但最最多的还是想我的小冤家开欣呐！是他占据了我的整个脑海，他钻在我的心里呀。”
兰芳说：”不至于呀？难得想想谁没有呀？整天想这些干什么呀？你想开欣只要是看一看，只要他在家里你尽可以过来看呐。不要想那乱七八糟的事，想多了，容易钻牛角尖，容易犯毛病的。”
“这个我都知道道，可是我这个人想到的事就一定想去做，没有做过就有得放不下。我这个人就是标准的不撞南山不回头的人，没有法子。”
兰芳说：“有些事明明是不可能的就不要勉强自己，不要多想，何必去撞南山呢？撞得头破血流对你对别人对大家有什么好处呀？我的傻大姐，算了吧，就这样太平日子过过吧！不要弄点是非出来。”
秀芬说：“你说我现在怎么能太平得了呀？见到孩子就惹气，见到小海就有一种无名火要发。不见开欣就难受。”
兰芳问：“那你要干什么？你说说看。”
“我也不知自己要干什么？大概神经病的预兆吧。”
兰芳说：“你不要吓我呀！你把衣服脱光了谁不想看呐？我是拉不住你，要不要叫小海先给你准备绳子呀？”
“你们去准备吧，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是想发了神经开欣会来看吗？”
兰芳说：“你又要扯到我家小弟身上了，他是这样的人吗？他见到你这样还敢接近你吗？还会叫你嫂子吗？疯婆子，滚远一点。”
“真会这样待我吗？”
“你好较较的人不做有什么法子呀？要发什么神经病，好玩呐？”
秀芬说：“有谁会想得这个病呐？谁碰上了谁倒霉。”
兰芳说：“这就对了。你没有看到吗？桑大的女人不发毛病，一打扮不是很漂亮的吗？可是神经一发，谁把她当人看呐？我常见到马路上小孩子追着疯子打，有的还用砖头掷他。你没有见过被打得浑身是血的疯子吗？刚才桑大兄弟不是拿绳子把疯子捆起来吗？到那时候谁还敢走近你呀？我告诉你，你应该好好活着千万不要乱想。”
“可怕，可怕，我不能疯，我不能让开欣失望，更不能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我要体体面面的站在大家面前。”
兰芳说：“这就对了，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吧。”兰芳说完想起身走了。
秀芬又一把拉住说：“急什么呀，饭又不要你烧，我还要问你，你什么时候做月子呀？”
兰芳只好又坐下说：“快了，预产期下周五。”
秀芬狡诈地问：“真的是开明的？”
兰芳拍了秀芬说：“你又想胡说啦？”
“不是不是，我知道是不可能，但我还是希望是开欣的，要是你能生下个小小开欣肯定要轰动我们整个弄堂。现在有一个开欣已经没得了啦，多少女孩子要见上一面呐，就连我这个老太婆也想天天见到他。现在再来一个还了得。”
兰芳说：“你的意思我不懂啊？你是惟恐天下不乱，想看我的笑话。告诉你，我不是这样的人。谁不想养个象开欣的孩子呀？如果真的象开欣就一定和开欣有关系吗？这不是冤枉人了吗？我相信我怀上的是包家种，开明和开欣在许多地方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开欣比开明乖巧，讨人喜欢。我相信自己养的孩子不会错的，多多少少会象开欣的。”
“最好是一摸一样，我会按你的话向别解释，谁要是说三道四我出面找他算帐。不过你要向我说实话，你们到底有没有关系？难道一次也没有接触过？”
兰芳说：“你这个人呐，怎么没完没了呀？实话告诉你，我和你一样，想过是有的，这样一个小伙子就在身边，天天就在眼皮下，尤其是夏天，衣服穿得有少，他就穿条裤衩，我也穿得很露，屋里狭小，能不挨挨碰碰吗？一个人躺在床上能不想吗？但理智不允许我们胡来。我也痴想过，要是我是你秀芬多少好哇，那就没有什么亲情呐，叔嫂呀，偷偷地幽会一下多浪漫呐。”
秀芬笑了说：“我是没有想到你怎么会羡慕我了。你不是不知道哇，我哪一天不在羡慕你呀，开欣就在身边，你喜欢他，他也应该说是爱你呀，连梦里来那种事也在叫着你，我想来想去，你们多容易呀，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们会没有关系。如果说以前我相信，自从你让开欣换下湿裤子我就不相信了，你们说话的口气都变了，能不怀疑你们吗？”
兰芳说：“如果说什么机会是比你多得多，就拿湿裤子那天的事吧，是个多好的机会呀？你知道吗？我是思想斗争多激烈呀？只要我一伸手，开欣真的就是我的了，谁也抢不走的，可是我能伸手吗？开欣见我被子没有盖好，他再回到房间，我还以为他要上床呢，我就假装睡着准备让他满足的呀。我知道要是我睁开眼，他知道我醒着是绝对不敢胡来的呀。直到他为我盖好被子，把我的腿顺到被子里，就是那个时候，他一碰到我的腿我就感觉到他和我都颤动了一下，我就觉得有股电流往心里传。要是那个时候我敢伸手还是有机会的呀，可是我没有，我是他非常尊敬的嫂子呀！我不能，我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我哭了，哭得很伤心你知道吗？”
这时候秀芬没有想到兰芳也有自己的难处，听下来兰芳是说了实话，过去对她的怀疑是对自己好朋友的不信任。她连忙对兰芳说：“兰芳，对不起呀，我这个人就会瞎联想，冤枉你了。现在看来，我们两个人处境是差不多呀，难兄难弟，想得到的都没有到手。看来你比我还要没有用，我要是你就不会优柔寡断，前怕狼后怕虎的，有机会做了再说。我是不会考虑后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