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芬接着说：“有几个男人能知道女人的心呐！他们只会看表面，根本不去想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男人就是小心眼，越是自己的女人长得漂亮就越是不放心。时时刻刻提防自己的老婆会被人抢走似的。我的一位小姐妹，人是长得不错，不过还没有你漂亮。她有一次在路上有个男青年向她问路，不知怎么被她男人见到了，她回去被盘问了好久还是不相信。你说气人不？女人嫁给谁整个人都属于谁的了，不能有半点自由，不能去做丈夫不愿意的事，更不能和别的男人接触，哪怕是他的兄弟也不行。我就弄不懂，现在不是胜利了吗？不是天天在叫男女平等吗？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吗？我们怎么没有得到呀？你看看，哪怕你和陌生的男子说句话都不行，要多心的，要怀疑，要给你难堪。我看你家的开明大概也是个小心眼。这也要怪你，你要是把鸡腿放到他的碗上不是没有事了嘛！我看他同样自己不会吃的，肯定还是要回到开欣碗上的，你让他做不是更好吗？”
兰芳说：“谁会想到哇！我做他做不是一样吗？”
“怎么一样呢？他做是他对弟弟的关心，手足之情，也好让父母开心。你做算什么呀？丈夫刚回来，多么希望妻子的关心和体贴呀，小叔子天天和你在一起，我问你，你要关心的首先是谁？你不要看我，这就是试金石！你做错了，在这当口你怎么关心起小叔子来了呢？你要把心放到开明身上，懂吗？不应该偏向开欣，而是专注于开明。你现在这样做，你说他能接受吗？能不多想吗？如果是我也要多心的。”
兰芳说：“我那里想那么多呀？我们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烧鸡能不先尽老人和小孩吗？尽管开欣已是老大不小了，可是他在我的眼里和我婆婆一样，还是把他看成孩子，一只鸡腿算得了什么呀？用得着计较吗？我觉得夫妻的恩爱应该是放在心里，不是放在嘴上或做出来让人看的。”
“你又不懂了，现在的男人就喜欢把什么爱呀情呀想呀都放在表面。有些电影里不是可以见到嘛，要是那个女人能当着众人亲男人一下，哪个男人不是轻飘飘的了嘛！你再到公园里去看看，树荫里角落里哪对男女不是抱着摸呀啃的呀？谁不是把爱呀什么的放在嘴上的吗？如果你也能学会这一套，我保证开明一定更喜欢你，决不怀疑你。”
兰芳说：“你从哪里学来的还是听来的一套一套的呀？我是做不出，要么你是这样做的，怪不得小海从来也不怀疑你。”
“我是在教你，我根本不需要这一套一套的，半套也用不着，你还不知道我们呐，也就这样将就地过下去。你呢，就不同了，眼前还有着危机，要想法子克服这些危机。你问我说的那些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们小姐妹那天不在闲聊呀？”
“你没有到我们厂去看过，一工作起来就是一车间的灰，谁会开口说话呀？有不少人我至今还没有和她们说过一句话呢。”
“我们厂不一样，大家哇啦哇啦一边做一边说话，什么事都说，要是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做起来也没劲。所以我知道的就多了。说实话，有些话还真是至理名言呐。我说的，你再想想，有没有道理。”
兰芳说：“想又能怎么样？不想也是一样，我有什么样的法子可想。他人又不在身边，他要怀疑就让他怀疑吧，我不怀疑他已是很照顾他了。”
“这样说来，他不来信不关心，不是由于怀疑吧？他有外遇了？”
兰芳说：“有些事不好说，也说不准，只是凭一个女人的感觉。男人只会看表面，不知一个女人的心，而女人呢就是不看表面也能知道自己丈夫的心，他们的那些花花肠子只要你一上心准能知道。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秦香莲的故事你听过吗？陈世美最后不是被斩了吗？秦香莲得到了什么呀？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成全他们呢。人还是厚道一点好，只要自己不做亏心事，不做对不起人的事，心里舒坦。别人有负于我，我管不着呀！但总有天是人总归会良心发现的，会自责的，会后悔的，用不着自己去烦这个神。开欣有点象我，我就喜欢这样的人。”
“你说的是什么话呀？是人话吗？你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他成了负心汉你还一点不计较？我不理解，我是弄不懂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小海在外面有什么不三不四似的事他也有一个象开欣的弟弟，我就要报复。他已经这样了，你还客气什么呀！”
“这种怀疑的事还要什么根据呀？一个女人对自己的丈夫还能没数吗？我问你，要是有个女人帮小海补内裤会是什么关系呀？”
秀芬说：“有谁会帮他补内裤呀？现在我拿到他的脏短裤还好一点，我刚来的时候，拿到他的短裤就头脑发胀，有一股臊臭味冲鼻子。自从不尿床就好多了。他的短裤破了也轮不到我来动手，他妈妈一发现就给他补好了。”
“我问你有个女人替你丈夫补短裤会是什么问题，谁要你说小海的短裤臭不臭呀？你不要忘还有人还把我家开欣的短裤当宝贝一样揣进怀里呢！”
秀芬笑了说：“我这个人没记性，短裤有机会我会买来还的。你不要说了，那是两回事，自己喜欢的再脏再臭也愿意。”
“谁要你还呐？不要没事再惹的事出来。这事就到处为止，千万不能再惹是生非，更不能把开欣卷进去。那条旧短裤呢？”
秀芬把长裤往屁股底下拉拉说：“喏，你看看，这不是吗？”
兰芳一见短裤穿在秀芬身上马上说：“快把长裤拉上，要是被我婆婆见到了你怎么说呀？死不要脸！回起脱下来扔掉，要是被小海发现怎么说得清呐？他不是真的要怀疑你了吗？还要把开欣搭进去犯得着吗？事情刚刚平息，你婆婆算得大度了再一闹大还了得，你还想有太平日子吗？”
秀芬说：“我知道了，再让我穿一天，明天我就把它藏起来。”
“瞎说，藏它有什么用？扔掉！”
秀芬说：“他在我心里扔得掉吗？我留着它想的时候好看看穿穿呀！”
“真是怪癖！你不怕被小海发现吗？”
秀芬说：“怎么可能呀？他是个马大哈，就连自己有几条裤子也弄不清呢，他怎么能分辨出这条短裤不是我的呢？你放心好了，不要担心我，还是想想你自己吧。说说就跑调了。你刚才是说有人帮开明补短裤了？你是怎么发现的？他怎么说？”
“发现有什么难呀，洗的时候一看就知道了。补丁上的线脚很细蜜，补得真好，一般人是不会这样细心的。”
“你问过他吗？”
兰芳说：“没有。一看不就清楚了吗？做啥还要问呐？当面问多尴尬呀？弄不好肯定要争吵的。吵得一家人都不开心的，而且也不会有结果的。何必呢？他能在家里呆几天呐，让他去吧！一个人要是有了外心你是劝不回的，况且他又不在身边，看不见摸不着，他说什么还不是什么吗？没意思。”
“你怎么知道是女人补的呢？上次你还说开欣裤子补的针脚比你的还好，说不定开明也有这一手呀。”
兰芳说：“他呀，是个大少爷！从小就被宠着，连件衣服都不会洗。”
“那他一个人在王京衣服谁来洗呀？”
兰芳说：“我也问过他，你知道吗？他随口就说出一个女人的名字‘桃红’。我问他‘桃红’是谁呀？你知道吗？他的脸唰地一下子全红了，他不敢看我，只是支支吾吾地说一个洗衣工。我再问他她是洗衣店里的工人吧？他说不是的，是专门到宿舍里收衣服的。那天我很想问补丁的事，可我还是忍了。担心闹得全家不开心。”
“我不知怎么说你好！这种事怎么说忍就忍呢？谁受得了呀！要是碰到我火爆脾气肯定要炸开的。算什么呀？”
兰芳叹了一口气说：“秀芬，很难呐！我这个人和我家小弟一样，经常要设身处地为别人作想，容易同情人而忘了自己。你是知道的，他长年在外，孤寡一个人多寂寞呀！你说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妻子不在身边会怎么样呢？我是远水解不了他的近渴呀！你应该有这个体会的。我只好心一忍眼一闭算了。”
秀芬联系自己想想，也无话好说了，只是觉得便宜开明委屈了兰芳了呀。她不是和自己一样还很年轻嘛？这日子怎么过呀？自己是不幸的婚姻造成的，她呢？要是夫妻在一起会有这种情况吗？丈夫为了国家建设的需要作为工人阶级出力他能不支持吗？可是有谁会体会分居的痛苦和带来的麻烦呐！秀芬不知道怎么说下去，觉得骂也不好，劝也不好，吵也解决不了问题，忍又能忍到何时呀？这事真叫碰到她兰芳，要是是自己碰到呢？最多也不过火爆脾气发一下，结果又能怎么样呢？不要说离婚是难上加难，就是能离了，一个结过婚有了孩子的女人还有谁要呀？去做填房？那日子也不好过呀！兰芳也只能和自己一样将就些过吧。想到这里，秀芬对兰芳说：“兰芳，我们女人真苦，不谈了，时候不早了，我要上班了。”
秀芬把怀里睡着的孩子放上床看看兰芳想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