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认真地听周二说开了：从前有个做丝绸生意的商人，名字叫孙长贵，他的一家人长期生活在船上，往来于苏杭。他夫妻两只有一位千斤，才十六岁，名字叫孙秀芳，平时大家就叫她芳芳；他手下还有三个佣人，一个是秃子，十七岁，他姓什么谁也没有打听过，只知道大家叫他秃子，他自己也听惯了，也就答应了；还有两人，是一对姓王的夫妇，男的大家叫他王三，女的叫王嫂。王三掌舵，王嫂主持船上的家务，秃子打杂，哪里需要就到那里。
船是个大帆船，只要河道宽一点，就是逆风照样可以扬帆远航。王三只管扯帆掌舵，到也轻松。王嫂只管洗洗刷刷、烧烧煮煮，也无大事。秃子只有船靠岸或起锚时显得忙一点，要跳上跳下系解缆绳，或是起篙拨正船头，平时也无大事，最多的是帮王嫂烧烧火，提提水什么的。
芳芳长期在船上虽然习惯了，但平时也没有人和她玩，最多跟着妈妈学女红或绣绣花什么的，或是自己梳妆打扮，涂脂抹粉，天天如此，就在秃子他们来之前，她就懒得化妆，因为很少有机会上岸逛逛，打扮起来给谁看呐？所以又些懒散了。自从秃子和王三夫妇来了，船上也热闹多了。芳芳也回到原来的状态，天天要梳妆打扮一番，不是涂脂抹粉就是对着镜子涂口红。她碰到秃子也不避嫌，还常常问起岸上的事。秃子除了满头的秃疮令人讨厌外，人是极其忠厚老实，不要说孙长贵非常信任他，就是芳芳也喜欢和他在一起说说笑笑瞎聊聊。
王三夫妇有些小心眼，总觉得船上事务他俩做得最多，秃子只是跑跑龙套，反而受宠，心里失去平衡，就把秃子看成眼中钉，肉中刺，千方百计要排挤秃子，可就是没有机会。另外他俩还有自己的小九九，有着自己的计谋，只是他们深藏内心的事谁也不知道。
说来事巧，有一天，王嫂听太太说要吃馒头，就准备动手蒸馒头。芳芳一听做馒头来劲了，也到锅灶上来帮忙。王嫂不停地拌和着面粉，捏着面团，做着馒头，手上粘满了面粉，秃子还没有进来，王嫂只好叫芳芳帮忙点火开灶。谁知芳芳没有烧火的经验，火是点着了，一会儿火苗又熄了，灶堂里直往外冒黑烟，炝得眼睛流泪，睁都睁不开。王嫂忙叫芳芳用吹火棍伸进草里吹气。芳芳用嘴套住吹火棍的口用力吹气，吹了几下，火没有吹烊，倒呛得自己连连咳嗽。秃子这时正好赶来，见小姐咳成这样，连忙接过吹火棍，套住吹火棍的口轻轻往里一吹，灶堂里哄的一声，火炀了。
芳芳见状，揩揩眼睛笑了说：“还是秃子本事大，轻轻一吹就炀了。”
秃子也对正在擦眼睛的小姐笑笑说：“这算什么本事呀，人家王嫂做馒头才是高手里，老爷太太就是喜欢吃。”
王嫂抬头看看秃子想说什么，但她好象发现了什么，突然笑笑不说了，只顾低头捏着面粉团。芳芳和秃子也没有多想，一个走到王嫂身边，看着她做馒头；秃子也只顾低着头认真地在烧火。他们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极平凡的谈笑时，却被王嫂抓住了把柄。
馒头蒸好了，王嫂连忙端了一盆馒头送给太太，叫太太快点趁热吃，等太太拿上一只馒头，王嫂还神秘地对太太说：“你快点吃，吃好后我还有件要紧的事告诉你呢。”
太太刚咬了一口馒头就听王嫂说有事要告诉她，就连忙住口不吃了，忙问：“王妈，什么事神神秘秘？你快说吧，不说清楚我怎么吃得下。”
王妈凑近太太耳边说：“太太，你听了千万不要动气，也不要怪我多嘴，不然我就不说了。”
太太急了：“什么事呀？谁会怪你呀！你就快说吧！”
王嫂见太太发急的样子，知道她要进圈套了，就压低声音说：“太太，听了不要生气，我实不相瞒，刚才我亲眼见到小姐和秃子躲在舱里搂抱在一起亲嘴呢。我看也不敢看下去，就来告诉你，你千万不要生气呀。”
太太一听，能不生气吗？手里的馒头掉下了，口里连连说：“不可能，不可能。你看花眼了吧，秃子绝不会干出这种事的！再说芳芳怎么会和秃子好呢？你是不是看错了。”
“太太，千真万确，我要是说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你不信可以叫老爷一起去看看，秃子嘴上还印有小姐的口红呢。”王嫂朝后舱噘噘嘴说：“不信你们自己去看吧，他们还在那里亲热呢。”
太太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这死丫头怎么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让父母脸往哪里搁呀。连忙叫王妈快把老爷叫来。
老爷一听太太的叙说，他比太太还要沉不住气，火爆性子马上爆发了，立即把秃子叫进中舱。夫妻俩一看，秃子嘴上果然有一圈口红。老爷气得浑身发抖，脚一跺指着秃子骂道：“你这个畜生！你丧尽天良了，我待你差吗？怎么干出这缺德事呀！”
太太也跟着骂：“你这混帐，我们哪里亏待过你呀？你怎么没良心呐！”
秃子被骂得莫名其妙，目瞪口呆，慌里慌张地怯怯地低头问：“老爷，太太，小的没有干过什么呀。”
王三夫妇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船舱，王妈见秃子问老爷就插话了：“你还有脸问老爷呢，装什么糊涂。你们自己干的好事还要问吗？”
秃子更奇怪了，问王妈：“王妈，我真的没做过什么呀。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呀？”
王妈瞪了秃子一眼说：“你还好意思问呢，装得怪可怜的。你快收起你那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吧。”
王三也说话了：“老爷，不要和他罗嗦了，多留他一天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大事呢，我看还是让他快点滚蛋吧！”
孙长贵气昏头了，听王三这么一说，觉得非这样不可。他看了一眼就对秃子说：“我不和你噜苏了，放你一条生路，你快给我上小船划上岸滚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