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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层浪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昨夜下了一晚的雨,本以为天会放晴,却没想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的越发惆怅。

小雨推开紧闭的窗子,看着雨打绿叶,一股大雨之后的清爽扑面而来,看着比昨日稍稍亮了些的天,心情似喜似愁。

“谷主,车队都整备好了,在外边候着,今天雨小了,也该回石川了。”

小雨伸了个懒腰,长吐出一口气,“还以为谷外有什么好玩的,没想到也是一样的闷。”

“就是啊,”凤儿怕下次采办盐粮等必备物质的时候谷主又跟来,立马接话道,“本来就是一样的,谷主不信凤儿,非要出来一趟,累着自己不说,也没有遇到谷主想象中的逸闻趣事。”

小雨狐疑的看着凤儿,“真的?可是,书里说的那些可都是发生在这外边的世界啊。聂隐娘和红线的侠义,还有李娃、霍小玉的痴情爱恨,难道都是骗人的?”

凤儿白眼一翻,“真不知是哪个混小子将那些书带到谷中,那些书都是骗人的,谷主莫要相信的好。”

小雨轻叹一声,“那些仿佛就活在眼前的人,只是骗人的虚幻么?”

凤儿刚想接话应是,外边传来一阵阵的吵嚷声,大清早的,在这间偏僻的客栈,实属异事了。

凤儿皱眉,听这声势,只怕来的都是些江湖游侠。这一路就怕遇见什么事儿,江湖是非多,不想让谷主涉险,所以尽挑些小道走,就连住的客栈,只要洁净些,也是挑偏僻的小店住。没想,快要回石川了,还是遇上了江湖上的人,来的还不是两三个,而是一群。

小雨听到人声,好奇的探头往外边望,“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凤儿扯着笑脸说,“没什么。谷主,你的东西收拾好了么?”

“都好了,”小雨不耐烦的答道,看着凤儿明明心里有事却不说的样儿,心里气闷,“我们走吧!”

凤儿怕与那些来历不明的人碰上,赶紧抢先一步抵着门,“谷主,那个……反正不急,还在下雨呢,我们等会再走吧。”心底里想着:等那群瘟神走了再走也不迟。

小雨微微皱眉,刚想开口,门突然被一个重重的物体一撞,没有上闩的门只是被凤儿抵着,被重物一撞,凤儿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凤儿站稳身子后,回身刚想破口大骂,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一个浑身被雨水和血水浸透的人倒在地上,脸朝下,看不清面目,狼狈的样子令人不忍去看。

小雨看到倒在地上的血人后,先是惊骇得忘了动作,但身为医者的本能,让她立即就蹲了下来,为那人诊脉。

小雨握住他冰冷的手腕时,已陷入半昏迷状态的人儿抗拒的挣了下,被小雨按住,就不再动了。

凤儿看到小雨专心为这来历不明的人诊脉,心里一叹,但愿这人不会带来什么麻烦。麻烦一词刚在脑子里转开,就想到外边那么多人,这人又恰好受了这么重的伤,不会……

想到这儿,凤儿弯下腰来拉住小雨,“谷主,别管他,这人救不得。”

小雨不理不顾,皱着眉凝神号脉,凤儿听着越来越近的人声,叹息了声。

以谷主这倔脾气,是不会不顾这人安危了吧!

凤儿轻轻推了推小雨,“我扶他到床上去,然后在门外守着。”

小雨这才惊觉天寒地湿,点了点头。

小雨怔愣的看着凤儿费力的将那人扶着朝床边走去,湿淋淋的头发贴在那人满是泥污的脸,那人的睫毛很长,眉毛不浓不淡,微微皱着,似极痛苦。小雨从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人,也没有见过有谁这样狼狈还有一种别样的气质,那是一种自内向外而生的气势,就算是睡着了、昏迷了也不会淡去的气势。

凤儿咳了几声,小雨才回过神来,而这时,小雨也听到外边的吵嚷声已经到了院子了。

小雨担忧的看着凤儿,凤儿示意小雨别担心就出去了。门被阖上后,小雨的心也静了下来。

小雨似极信任凤儿,凤儿让小雨不用担心,于是小雨便真的安心了,她走到床边,拿出随身携带的毫针为那人疗伤。

方才号脉的时候,小雨已看出这人体内中了箭毒木之毒,那种见血封喉的毒竟没有夺了这人的性命,且这人还受了很重的内伤,外伤更是不止二十处。

这人究竟是谁?

“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此间?”凤儿凤目一扫,颇有气势,但院子里的人都是些见惯了风波的人,那些小角色早就在第一场战阵中伤的伤,死的死,是以,没把这女娃子放在眼中。

凤儿见没人搭理她,加重了语气,“我说的话听不见么?”

为首的一人沉声“哼”了下,凤儿仔细看去,见他披着普通的蓑衣,戴着宽沿斗笠,四十来岁,中等身材,双目炯炯,似是个人物,便不由收起轻慢的性子,变得小意起来,“这位前辈有何赐教。”

“可见过一个白衣人来过这里?”

凤儿摇头,“不曾。”

话儿一落,在中年人身后的小伙子就怒道,“骗谁啊!咱们这么多人明明看到那狗贼进到这间客栈,店小二也看到了,说那狗贼就进了这院子。”

凤儿“哦”了一声,“可是,你说的人我真的没有见过啊,你们不信我也没有法子。”

“有。”为首的中年人声若洪钟,一声“有”字抖得将要落在他身上的雨水都震了震,而在屋里为血人施针的小雨的手也稍稍一抖,险些扎错穴道。

凤儿也是一惊,没想对方竟有如此实力,“请赐教。”

那中年人依旧只是一个字,“搜。”

凤儿一听,大惊失色,“不可。”

中年人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有何不可?”

“院内有女眷,诸位行惯了江湖,自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但,自古男女有别,咱家小姐的身家名节,还请诸位自重。”

中年人老脸一红,但依旧毫不退让,“得罪了。等证实了那狗贼不在此间,老夫自会登门向贵老爷谢罪。”

凤儿伸手拦住屋门,中年人又“哼”了一声,“怎么?”

“要想闯入,先过我这一关。”

中年人看也不看凤儿一眼,抬步走上台阶。

凤儿正要出手,门却在此时开了,众人看向开门之人,只见一位白衣女子盈盈立在门边,双手扶在门上,青丝垂在胸前,眉目如画,最亮的是那双眸子,透亮乌黑,没有一丝杂质,不像走惯了江湖人一般,眼睛像蒙了尘沙一般雾蒙蒙。

“诸位英雄,”小雨清脆的嗓音响起,众人只觉得这雨水也不再软绵了,“你们找的人在屋里,但不管他做过什么,姓甚名谁,这个人,药王谷救定了。”

“药王谷?”

“石川……”

“是石家的人啊……”

……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语一出,就连那为首的老人都惊的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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