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一定要幸福哦,一定。”慕容念转过头来看着林司的脸,露出了一个此生中最旖旎动人的微笑,任性的要求道,“小司司,我想睡觉了,你给我唱首歌吧,我想听。”
“好。”
回到我们开始的地点
还记得那一次也是雨天
你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面
说你会一直爱我到永远
诺言还是敌不过时间
转眼间爱已经走到终点
无法面对你的借口和欺骗
我看到了你亲吻她的脸
我的世界一天一点为你改变你没发现
我所有的付出你看不见
我闭上我的眼最后一次吻你的脸
你真爱过我就不要说抱歉
我的爱一天一点在你的世界里搁浅
我已明白爱情有多危险
只要过了今天就会爱自己多一点
我的世界里不会再有你的誓言
——摘自关心妍的《终点》。
林司用柔软的嗓音唱着,不知不觉,唱得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顺着眼角慢慢的滑落,一滴一滴的打到慕容念熟睡的脸上,打湿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唇……林司低下头来,看着慕容念带着满意的笑容的脸,是那么的安详。泪水越积越多,浸透了梦中他的脸,眼前模糊不清的影子在歌声中形成一圈一圈的波纹,慢慢扩散开去。
再次醒来,是在小木屋的床上,擎苍夜守在林司身边,看着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才放下心来,淡淡的告诉她,“你睡了三天了。”
林司像是忘记了什么似的,脑袋疼得要死,急切的拍打,想要记起什么,突然坐起来,扯着擎苍夜的衣角惊慌的问道,“慕容念呢,慕容念去哪里了?”
擎苍夜蓦然无声。
“请你告诉我,慕容念他去了哪里?请你告诉我好么!”
擎苍夜背过身去,冷冷的告诉她,“他已经死了。”
林司无法接受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要说不要说,我不信!不信!一定是你把他藏起来了,夜,带我去找他。求求你带我去找他!”林司用沙哑着嗓音苦苦哀求,希望擎苍夜会告诉他慕容念还活着。
“他死了,你要接受这个事实。”擎苍夜看着她这个濒临发疯的样子,一把稳住她的肩膀,很残忍的逼着林司面对。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个骗子,大骗子!你一定是把他藏起来了,我要去找他!”林司拼命地挣脱擎苍夜,死都不肯接受慕容念已经不在了的这个事实。
“好!你安静点,我带你去找他。”冰冷得面具下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林司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慢慢的看向擎苍夜,还挂着泪痕的眼睛一片红肿,带着怨气的说道,“你说的,你不准反悔!”
“嗯,整理好衣服,我在门外等你。”说完,擎苍夜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褶皱,走了出去。
不到一会,林司就十分迅速的穿戴好走出门,看到站在门外单手拿着莫邪剑,抱胸倚在墙边静静等待的擎苍夜,“走吧,带我去。”
“嗯,你不要太吵,他需要好好安睡。”擎苍夜眼中还是隐隐有些犹豫,担心林司看到后会情绪失控。
擎苍夜带着她走到一个很幽静的地方,地上开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花,鼻间萦绕着的香味令林司清醒了不少,就在这时,擎苍夜突然停下脚步,一直在后面默默无言跟着的林司没反应过来,木然的撞到了擎苍夜身上。
擎苍夜背对着她,不带任何语气的说道,“到了,在那里。”
林司抬起眼睛,顺着擎苍夜手指的方向看去,仿佛时间就此静止了。
一片白色百合花的花海中,静静的矗立着一座坟墓。
一阵风轻轻地吹了过来,凌乱了林司额前的发,更加打乱了林司的脚步。
往昔的记忆排江倒海而来,充斥了她所有的记忆,凌乱而无法自持。
她摇摇晃晃的走到坟前,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瘫倒在地上,呆呆的望着那座很新的,还带着淡淡的泥土味道的坟墓。手指情不自禁的抚上了插在坟土上方的那块有些粗糙的木牌,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擎苍夜站在一旁解释的说道,“他树敌太多,如果书写下他的名字,必定会有很多仇家寻上门打扰他的长眠。”
林司目光呆滞的看着木牌,没有说任何的话,仿佛丝毫没有听到旁边站着的人说的话。只是用手在牌位上不停地来回擦拭,好像一定要把它擦得闪闪发亮似的。
擎苍夜没有阻止她,只是说了句,“我在远处等你。”便走开,留下林司和慕容念的墓独处。
“慕容念,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呢?”林司面容上带着一点的哀伤。“你以前那么喜欢权势那么的风光,怎么能在死后连个名字都不留下呢?你一定会很不高兴吧。”
“不要生气哦,既然不能写下你的全名,我就只写一个字吧。”林司拾起脚边的一块棱角粗糙的褐色石头,笨拙的在木牌上面刻上一个‘念’字,手指被石头的尖锐的棱角割破了,慢慢的流出了血,顺着木牌的纹理,浸了进去,黑红色的血渍,像是一种要把人深深的吸进去的悲伤,残忍的扎在林司的心上,痛意直达肺腑,让人难以呼吸。
突然,原本的安静,随着这一刻的爆发而被打破,思绪入潮水涌来,莫名的愁闷,悲伤逆流成河。
“慕容念,慕容念,你怎么能丢下我就那么走了呢?”林司的泪水一滴一滴的像雨水一样落了下来,滚烫的落到了手背上,打湿了衣襟,打湿了身边蔷薇花。
“慕容念,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名字真好听。就像百合花一样飘溢着芬芳。”林司摘起一朵独自生长到坟前的,稚嫩的小百合,放在鼻尖轻嗅,“慕容念,你知道么,比起鲜艳美丽的红,你更适合这种素雅的白色,很喜欢看着一身白衣的你,站在灿烂的阳光下笑得那么温暖……”
“好希望再次看到你,好像你现在站在我身边,叫我小司司。”林司紧紧的扣着手指,“不希望你走……慕容念,我不想你走,你回来好吗?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只要你回来……”
一只艳丽的红色蝴蝶忽然飞落到眼前,缓缓地停留在林司的手指上,轻轻地煽动翅膀,像是抚慰林司一般。
慕容念,是你么?
林司抬起手臂,慢慢的靠向自己的脸颊,想去亲近它。手不禁有些颤抖,瞳孔中只有这个占据了一切视线的小动物,以一种惊慌的心去一点一点接近,但是,却在几乎快要碰到的时候,蝴蝶飞走了。
“蝴蝶,蝴蝶不要走,慕容念,不要离开我!”林司急忙的爬起来,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一下子被绊倒了,等到再爬起来,哪里还有蝴蝶的影子?漫漫花海中,竟然没有一只蝴蝶的影子。
仿佛,刚才的那只带有魂魄的蝴蝶只是她过度悲伤的幻影。
林司愣愣的看着寂静的天地间,扯着嗓子绝望的叫喊,“慕容念!”刹那间泪如泉涌,滚烫的泪水像是奔腾不息的江河般,仿佛要淹没整个大地,抬头看看天空,慕容念,我的声音,在天堂的你听得到么?
第一次见面,你长发披肩,身着火红软纱,婀娜多姿的身影,巧笑嫣兮。像朵妖孽的罂粟花,美丽而不能靠近。
再见面,你孤单的坐在宝座上,穿着一身金色镶边的火红缎衣,一只手撑着头沉睡,眉头紧皱,嘴唇死死地抿着,独自一人承受着痛苦。为什么当时的我无法了解你,读懂你孤寂的内心?
你说,林司,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相信我。
那次,身受重伤的你砸在我的身前,沉沉的昏迷过去,忍着常人多不能忍受的苦痛,却早就习以为常般一声不吭。
那次,你眉宇间挂着淡淡的微笑,衬着初升的一米阳光,有点像遗落凡尘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纯洁而美好。
曾经的你一身素衣安静地站在树下,侧着的脸庞线条十分明丽而柔和,手中捏着一枚花瓣,放在鼻尖轻嗅,那时的你那么的耀眼。
你会看着我带着宠溺的笑说,小司司还是那么的可爱。
你说好想亲眼看看我们那个时代的飞机长得什么样子。
你说平凡之处也有不平凡的美,秃鹰永远不会知道。
你说,我是第一个对你说我是你朋友的。小司司,谢谢。
你会摸摸我的头笑我傻瓜。
你会对着我念 “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你会像孩子般带着小小的担心问我你死后可以上天堂么。
你对我说,小司司,能够遇见你真好,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与你相遇好么?
你说,林司一定要幸福哦,一定。
你说,小司司,我想睡觉了,你给我唱首歌吧,我想听。”
你说……
慕容念,好像再亲口听你叫我一次小司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