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瑞远重重的冷哼一声,满脸阴鸷,眼底浓郁的黑色扑天盖地袭来,他让下人牵着铃铛,又试了一遍,这一次,包括未被怀疑的人都让铃铛闻,结果依旧停在了凌楚瑶的脚边。
“来人,将凌小姐带去永瑞堂。”
方嬷嬷暗沉低哑的嗓音忽然响起,不多时,走上来几名侍卫,那是护送芸妃回云城御林军。
话虽然从方嬷嬷一个奴才嘴里说出来,但是她代表的,是芸妃的意思。
这样的架式,谁敢说个不字。
方嬷嬷走到凌楚瑶身旁,阴沉着脸道:“凌小姐,请吧。”
凌楚瑶心中一慌,下意识的就拉住了凌夫人的衣服。
凌都督的脸色难极了,又是忿恨,又是惶恐。
他相信自己的女儿不可能杀人,但却明白,这只荷包真的极有可能是凌楚瑶的。
“老爷,怎么办?瑶儿她不可能杀人的。”凌夫人看着早已吓的六神无主的凌楚瑶,求助的看着凌都督。
凌家众兄弟也齐齐看向自己的父亲,希望他赶紧想个办法。
“是或不是,自有娘娘定夺。”方嬷嬷沉声说道。
“先去见芸妃娘娘,相信娘娘自会还咱们一个清白。”凌都督踌躇了半晌,最后说道。
如今有芸妃在,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到什么办法。
而且死的,还是宁家的四小姐。
很快,凌楚瑶被人带到了永瑞堂。
一同进去的,有宁家众人及凌家众人及陆湘屏。
而外面的宾客,早已由周本同忠叔一同送出了府。
宽大的永瑞堂大厅一下子站满了人,眨眼显的窄小了起来。
老夫人因为悲伤过度,早已无力的躺在内室的软榻上,刘妈妈一边替她揉着额头一边宽慰着她的心。
宁香芸本想换个地方审凌楚瑶,但老夫人坚持要在永瑞堂,即使坐不起来,她也要听听凌楚瑶怎么说。
芸妃并没有多余的客套跟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就问:“这东西是你的?”
凌楚瑶跪在地上,一接触到芸妃犀利的目光时,慌忙摇头:“不……不是。”
抵死不从,誓不承认。
芸妃冷笑一声,随手就将荷包扔到了地上,怒声道:“方嬷嬷,用刑。”
凌夫人闻言,尖叫一声:“不……不可以,芸妃娘娘,未正式定罪前你怎可以滥用私刑。”
“放肆,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审问方式?”芸妃气极,大声喝道。
凌都督这时抱拳拱手,道:“不敢,只是娘娘这样未免有屈打成招之意。”
芸妃闻言,怒极反笑:“那倒有劳凌都督教教我,这案要如何审才能有结果,或者,我该即刻回宫,禀明皇上,求皇上为我宁家做主。”
话说到后面,芸妃的声音陡然拔高。
凌都督神色一惊,忙跪了下去:“下官不敢。”
“你左一句不敢,又一句不敢,说的倒是好听,你维护女儿是理,我为死去的侄女讨回公道就是错吗?”一字一句,像是从芸妃的牙缝里挤出来似的,透着森森的寒意。
形势瞬间剑拔弩张了起来。
这时,陆湘屏忽然出声,对凌都督说道:“既然凌都督觉得芸妃娘娘审理有失公道,不如就将凌小姐送交衙门审理,只是凌小姐眼下作为最大的嫌疑人,而你们又拿不出证据证明她的清白,理应关入大牢,不知凌都督可还有意见?”
凌都督脸色蓦然大变,心里暗骂陆湘屏多管闲事。
送交大牢跟芸妃审问有什么区别。
大牢是什么地方,瑶儿从小娇身惯养,哪里能去得了那种肮脏之地。
然,话是陆湘屏说出来的,又有芸妃的压制,凌都督就算咬碎了一口的银牙,也不能反抗,否则不仅救不了女儿,反而会惹得芸妃暴跳如雷,若皇上因为宠爱芸妃而真的插手此事,那么整个凌家怕是都要难逃一死。
怕是他再倔强反对,更会引来陆湘屏的不满,信国公府的势力,并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下官听凭娘娘吩咐。”思腹娘久,凌都督最终妥协了。
芸妃阴沉着脸,素手一扬:“来人,将凌小姐关入大牢,严加看管。”
片刻,便有两名侍卫走了进来,将吓的花容失色,脸色苍白的凌楚瑶给带走了。
凌夫人顿时哭天抢地,那震耳欲拢的号啕声叫人不悦的皱起了眉。
凌都督看着满屋子的人都用怨恨目光瞪着他们一家,也没有脸再留下来,于是命自己儿子扶起凌夫人,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宁府。
不管凶手是不是凌楚瑶,凌府与宁府的梁子,算是彻底结大了。
待凌家的人离开后,芸妃冷冷的吩咐方嬷嬷:“你明早去知府一趟,不管用什么方法,撬开凌楚瑶的嘴。”
那样心虚的表情,说荷包不是她的,骗鬼呢吧?
“是,娘娘。”
很快,宁府便为宁子姗支起了灵堂,整个府邸都挂满了白绸,白帆,悲凉的气息充盈在整个上空——
梅院。
巧碧正帮许氏换下鲜艳的衣裙,穿上素服,这时候,宁玉纤走了进来,她的身上,俨然换上了素缟,头上插着一朵白色簪花,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日里更俏了几分。
提前自然是看不到她脸颊上的疤痕。
宁玉纤进屋后,便保持着沉默,静静的看着许氏穿衣,梳头。
“今个这是怎么了?这般安静,是为宁子姗的死而难过?别忘了是谁害得你差点葬身火海。”许氏端坐在铜镜前,头也不回的问道,即便是不施粉黛,却也依旧风情万种,眉宇间竟是痛快之色。
宁子姗死了,她可是拍手称快呀。
赵氏母女把玉纤害成这样,早就该死了,如今真是老天有眼,报应啊,一想到赵氏那撕心裂肺的悲痛,许氏就笑得怎么都合不拢嘴。
宁玉纤听到这话,冷笑了一声:“我当然不会忘了我变成这样是谁害的,只是……”顿了一顿,宁子衿看了眼屋里伺候的其他丫环,道:“你们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