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似是听到了什么,抬眸扫了一眼四周,见没什么异样的情况,便又拿起蘸了狗血的毛笔开始在黄色的符纸上写着缭绕的笔画。
阿黛拉见他看不着自己,情急之下,意念做风,将他桌案上的黄符吹的散落一片。
“何方妖怪?”楚平皱眉起身,食指与中指相并划过双眼,当他为自己开了眼后,看到的却是一个透明的属于阿黛拉的魂魄……
“黛拉……”他无意识的呢喃出声,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树妖占用了你的身体?!”怒意隐约透出。
阿黛拉哭着摇了摇头,她飘到了楚平的身边,急切的说道:“是我自己出来的,求求你,快去救救格桑!树妖根本不是想要占用孩子的身体,它想要的是格桑的身体!在我和它一起共存在躯体里的时候,它告诉我说,它爱上了我,所以它不想和我共存在一具身体里了,它要换一个!而且它想为我生一个孩子,所以格桑成为了它的目标!”
楚平二话不说,冲出了房间。
叶格桑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重,灵魂像是要被抽离了一样,他望着在自己身上的树妖,目光开始变得涣散。
树妖正在将自己的七魄六魄一点点的流进叶格桑的身体,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丝杀气从背后袭来,它一低头,化为利剑的黄色符纸狠狠的嵌入到墙面之中。
“楚平,你这是干什么?”树妖睁着一双大大的银眸,不解的看着手拿桃木剑,一脸冰冷的楚平。
在某些时间,楚平差点以为它就是阿黛拉,但是只要一想到阿黛拉的魂魄出了身体后,他心中的怜悯之意便扼杀在摇篮之中,“千年树妖,你是选择自我了断还是准备永不超生?!”
树妖脸上的单纯之意被妖娆代替,它无所谓的勾起唇角,魅惑一笑,“都不想。”言罢,挑眉看了一眼义正言辞的楚平,满不在意的问道:“你是准备滚蛋?还是找死?”
楚平跨进一步,将桃木剑的尖端对准床上的树妖,冷声一笑,“你说呢?”话音刚落,玄衫飘起,一个旋身,剑气飞向床上的树妖。
树妖见状,从叶格桑身上起来。双手化为干枯的树枝将那剑气挡过。
“找死!”嗤声一笑,树妖快速旋转,具体的形状像是一棵高大的树木,它伸张出干枯如白骨的树枝,四处窜开,将还算宽敞的屋内弄的杂乱不堪。
楚平从怀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用力一甩,刀身由短变长,接着脚尖点地,飞身砍断那些肆意窜动的干枯树枝。
就在他全心全意斩断那些杂乱的树枝时,突然一根如手挖粗的枝干将他的腰使劲勒住,青筋暴起,楚平一鼓作气,周身发出摄人的光,枝干畏惧的快速松了开来,“楚平,佛光可是你们除妖之人一生只能用一次的保命法术,怎么?这么快就用了出来,太高估了我吧。”
楚平哼声一笑,不以为然,“不是高估你,只是见不得你多活在这世上——”言罢,黄色的符纸张张而上。
树妖收起树枝,张狂的笑道:“你认为我现在会怕这些玩意儿?楚平,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绿色无形的针从树妖的手中飞出。
楚平手中的桃木剑挥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将细针全部吸收,重新甩给了树妖。
在一旁看着二人打斗的阿黛拉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加透明,是不是只要离开身体过久的魂魄就会真的魂飞魄散呢?轻轻咬唇,她淡淡的笑了,只要格桑没事,这些都无所谓了。
楚平分神望了一眼阿黛拉的方向,只见她下半身已经看不见了,“嗯——”闷哼一声,楚平抹去脸上新添的血痕,阴狠的目光直直的朝树妖射去,“今天,必定是你的死期!”他必须快速解决,否则阿黛拉的生命便没了保障。
可是实力相当,他越急,力量便越凝聚不到一起。
“阿黛拉……”树妖望着阿黛拉透明的身体,神情变得有些恍惚,但是它的招式仍然毫不含糊。
阿黛拉悄悄的躲在了外室,已经快不行了……
她的身上开始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这是血族趋向死亡时所散发而出的味道,味道越浓就说明这个血族的身份越高。
溧阳城的夜晚是热闹的,可是在人潮不断的街道上,老百姓们不由捂住了口鼻,那浓浓的血腥味简直让他们快要吐了出来。
银白色的弯月被一群飞动的物体遮住,他们密密麻麻的贴在一起,四处飞动,一只相比起来较大的黑色物体,传送着超声波,‘小主人,小黑一定会将你的魂魄找回来的……’
美国纽约市,偌大的洛夫斯庄园内被一层神秘的幽绿给笼罩,亚伯帝儿伯爵从暗黑潮湿的储藏室内幽幽走了出来,他将手中一本残旧的书对着月光,看着字迹不堪的书本,轻轻出声,“时空无限大,冥冥之中皆有定数……”言罢,冰冷苍白的指腹轻轻覆上那微微下凹的字母,仿佛阿黛拉正在跟他有着一样的动作。
银白的弯月晕染开一片朦胧的光,亚伯帝儿伯爵的周身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幽绿的边,他伸出手像是在触摸墨蓝色天幕上的月亮,“带我走……”
一道幽绿如河流般的光线从天幕降临,亚伯帝儿双手合十,敛下眼睑,身体随着河流而去。
溧阳城的老百姓们捂着鼻子四处窜开,不知怎的会有这般令人恶心的血腥味儿。
阿黛拉看着自己的手臂一点点的更加透明然后消失,心里倒没有那种面临死亡的恐惧,她淡然的笑了笑,脑子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或许只有这样,她才不会不舍,才不会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