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质的珠花无声的掉进草丛中,也就在这个时刻,小孩子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由的颤栗起来。
涂了些许胭脂的唇转眼间又回到了毫无血色,两颗尖尖的牙齿露在了唇外,泛着阴冷的光。
她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愤怒,可能是因为这美丽的发型被毁,也有可能是因为觉得浪费了杨睿太多的时间,却到最后都是徒劳。总之心里百感交集,准确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小孩子们脸色苍白的都纷纷退了好几步,半晌过后,扔掉自己手中的石子,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惊恐喊道:“妖……妖怪啊!”
看着小孩子们逃离不见后,阿黛拉的两颗小尖牙又消失了,她心情郁闷的瞥了眼怀中正抬头看着自己的小兔子,轻轻的开口,“别怕,没有人会吃你了!”语毕,蹲下身将小兔子又放回到了草地上,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瞥到了被草地掩没的珠花,她手上的动作一滞,随即又故作不在意的随手将珠花握在了手心。
“等会儿让杨睿在帮我戴上吧……”阿黛拉撇撇唇,目光望了一眼原先杨睿所处的方向,可是,那颗柳树下,此时此刻却空无一人。
阿黛拉失神的看着柳树下空出来的地方,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转眼间就消失了呢?
就在她久久不能回神的时候,一句带着询问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这位姑娘可是在寻同伴而行的杨姑娘?”
阿黛拉疑惑的转身,只见一位面容颇像女人的俊美男子正对着自己微微笑着。
杨姑娘?应该指的就是男扮女装的杨睿吧?这样想着,她便点头说道:“是,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娇柔男子洋溢着温和的笑,旋即十分懂礼数的轻轻应了声,“是,杨姑娘现在正和我家小姐泛舟,所以便让君逸在此等候,给姑娘捎个话,说是给姑娘赔个不是,让姑娘你先行回觅花楼。”
阿黛拉听的十分费力,但却也勉勉强强听懂了,意思就是说,‘我现在正在和美女划船,你就一人先回去吧。’手指略微弯曲,紧了紧握在手中的珠花。
太可恨了!她第一次来玉湖,来时走的七绕八绕的路早已记不清了,万一迷路了怎么办?想到这她又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自嘲笑意。认真算起来的话,他们只不过才认识了半天,两个还算陌生的人之间也不存在什么特别的情感,所以,就算自己不见了也对那杨睿没什么关系吧?
午时,烈日当头。温度冰冷的阿黛拉丝毫不感觉到炎热,想起自己刚刚因任性而把珠花扔落在草地上的时候,她就无奈的微微一叹,自问道:“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他跟谁在一起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
或许只是身为贵族习惯性的占有,第一次有人帮她绾发,虽然是个让她看不透的男子,但是心中暖流淌过的痕迹依然存在,她很留恋那种温暖的感觉,就算是爹地也不曾让她有过这般感受,所以,她开始自私的想要占为己有,当得知他和别的女子泛舟的时候,她的心情异常的烦躁,她无法想象杨睿对别的女子好的情景,好像他那种温柔的举动只能对她一人展现似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这里没有纽约,没有洛夫斯庄园,也没有爹地为她撑起的一片天空。所以,她不能再放肆,不能再无法无天像从前一样看上什么就非要得到。在这个时空的缝隙里,她没有强大的背景做支撑,所以,她只能忍,忍住所有的欲望。
脚步在漫无目的的移动,此时的阿黛拉并不想回到那个每夜笙歌的烟花之地,也不知……杨睿回来了没有?“讨厌,怎么又想到他了!”甩了甩脑袋,阿黛拉暗自较起劲来。
喧哗的闹市已不见,周围的环境转而换之的是一片宁静的树海,阿黛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的,只是无意识的走动便脱离了集市。
树林间很是阴凉,刺眼的阳光只能从头顶上密密错综在一起的枝叶缝隙里投射下斑驳的光芒,脚下是及膝高随意滋长的草丛,看起来很是茂盛。
在这静静站了片刻,阿黛拉觉得自己浮躁的情绪似乎已经逐渐趋向平静,她撩起罗裙的裙摆很是自在的坐了下来。略微扬起下巴,她呆呆的望着上方。不过少顷,脖颈处便传来酸痛的感觉,冰冷的指尖揉了揉酸痛处,她扭扭脖子,索性躺了下去。及膝高的小草被她压在身下,而她身体周围不被压到的草仍在微风中轻轻的摇曳,形成了一道不影响视野的围墙。
意识在一点点的消退,阿黛拉觉得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朦胧,眼皮子也如千金重一般,最终,敌不过周公的召唤,她缓缓陷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天空已呈现出一片绚烂的色彩,夏日还是比较容易能看到晚霞的。
刮来的微风退去了温热,带着一丝清凉钻入阿黛拉的衣襟中,她坐起身,先是迷茫的看着周围,等脑子一切开始正常运转的时候,她才回想起来方才来到此地之内的事情。
揉了揉睡眼朦胧的银眸,阿黛拉站起身来拍掉沾在衣服上的草屑。枝叶缝隙间投下来的淡淡昏黄呈露出夏日黄昏的景观。“已经那么晚了啊……”轻轻打了个呵欠,阿黛拉在脑子中回忆起觅花楼的所在位置。闭上眼睛,口中念了几句咒语,瞬间,身影消失在一片树海。
夏日的夜晚总是比另外三季来的稍晚一些,天空上的墨蓝色帘布还未全部拉下,老百姓的家里就已炊烟袅袅。白色的烟雾顺着烟筒飘散而开,带着食物的香味儿不由的令人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