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无数层阶梯后,宽大的石门颤巍巍的打了开来,阿黛拉的双目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场景,不由的面露震撼之意。
这个地宫的背景像是浩瀚的宇宙黑洞般一望无际,没有任何的陪衬,尽管有着成千上亿的蝙蝠的红色眼睛来照明,却依然看不到除了黑色以外的颜色。
在空旷而辽阔的石洞内,阿黛拉与凌司辙站在一处石角上,显得如蚂蚁般渺小。
石洞的的结构呈‘◎’形状,中心的圆乃实心,面积占三分之一,外面的一个圈乃空心,面积同样占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则是在‘◎’形状外的一个实心正方形,地面是用血红色丝绸铺盖的,隐约几处印着几个古怪的花纹。
阿黛拉的目光向下眺望,却没想到空心地方的下五十米处竟然密密麻麻的整齐摆放着散发红色光芒的棺木,“这是什么?”她惊奇的问道。
凌司辙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里面躺着的全部都是我的手下,现在还是长眠时期。”
阿黛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知道中国僵尸与西方吸血鬼是有很大区别的,“可是你怎么不需要长眠?”
“因为我无法入睡。”凌司辙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一日不除楚平,我就一日无法安心的入棺。”
阿黛拉无奈的一撇唇,“我与楚平见过,似乎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凌司辙微微冷笑,嘴角噙着一丝讥讽的笑意,“那是因为你对他还暂且没有威胁,我与他楚家已经斗了几百年了……唯有他这一代,才真正算得上是对手。”
“斗了几百年?”夸张的将唇张成了‘O’型,她摇了摇凌司辙的胳膊,惊叹道,“难道你们就不累吗?”
“累又如何?”他有些疲乏的敛下双眸,有气无力的说道,“如今本王与楚平难分上下,怕就怕他利用你来威胁本王,届时,本王可就只有束手就擒了。”
阿黛拉不悦的嘟起苍白的唇,小声嘟囔着,“怎么说的好像我很没用似的?既然我是累赘,那就不要管我好了。”她目光赌气移向别处。
凌司辙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有些僵硬,“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本王岂能忍心置你于不顾?”
不愿意再说话,阿黛拉望着石洞上方密密麻麻倒立着的黑色蝙蝠,突然之间开始想念起自己的小伙伴,唉,这些日子都快把它忘记了,若是被它知道肯定会生气的吧。
“在想什么?”他冰凉的唇落在了她苍白的侧脸上。
阿黛拉叹了口气,“你有这么多的小伙伴,真好。”
凌司辙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她所看的方向,可能是同类之间的心灵相通,所以他很快便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本王都不知这些东西何时进的这地宫,所以哪来伙伴之说?”
“你不知道?”阿黛拉怔怔的望着凌司辙,旋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拔高了声音喊了声,“小黑!”
扑哧扑哧的声音开始在上空响起,黑乌乌的一片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速向相拥的二人压来。
地宫是建于四国中心位置的地壳下方,而溧阳城这个繁华而美丽的城市则是在地宫的正上方,也就是说,地宫与溧阳城的存在息息相关,若是其一发生差错,则会发生……
被夜色笼罩的溧阳城依旧喧哗热闹,街道两旁的贩卖摊外站满了从各地前来游玩的公子小姐,他们面露新奇,左碰碰右摸摸,似是觉得十分有趣。
不期然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小贩们神色不安的瞄了瞄脚下,双手下意识的护着自己贩卖的物品,以为自己萌生了错觉。
而那些围观的游人则是面色惨白,作鸟兽状慌张的四处逃窜,显得极为不安。
好在这种大面积的震动只持续了小半会儿,现在已经归于平静,心有余悸的人们仍是迷惘的盯着脚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震动的事情刚一过,许多酒楼的栏杆内就站满了人,他们纷纷议论着,许多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嗡嗡的显得十分混乱。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名面色痛苦失去左臂的中年男人正步伐踉跄的移动着脚步,他强撑起来的眼帘显得十分疲倦,干涸的血水凝结在他土黄色的脸上与衣服上,让人看着没来由的感觉到寒心。
而这一幕恰巧的落在坐于客栈中歇息的楚平的视野范围内,才经过百年难得一遇的巨大震动,如今又让他看到如此不和谐的场景,说不奇怪恐怕太自欺欺人了吧?
眼睁睁的看着中年男人即将缓慢的走出自己的视线当中,楚平严谨而快速的起身,步伐稳重的走出了客栈。
可是当他置身于人群之间时,那抹不和谐的身影却已消失,认真而锐利的目光搜寻着四周簇拥在一起人群,遗憾的是,那个中年男人的的确确是不见了。
手指紧紧的蜷缩而成拳头,楚平如黑曜石般的双目略感幽深,无意识的垂眸,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地面,似是在看着什么大恶不赦的事物,“妖孽!”只是掷地有声的吐出两个字,接着他便扬长而去。
其实,中年男人并非消失,他只是体力不支倚在了一个拐角处,很是疲累的闭上了眼睛,黑暗中的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有了些许变化,或许,这是真正的他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夜晚。
辽阔的地宫内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来回撞着洞顶,这也就是为何地面会剧烈颤动的原因,阿黛拉和凌司辙纷纷不解的仰着头,盯着那些蝙蝠,不知它们为何老重复一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