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姑娘,请适可而止。”温和有力的声音一点都不似才受过伤一般,杨睿忽而睁开的双目令钟璃吓的霎时间收回了手,尴尬的将目光移向别处。
“你……你怎么醒了?”最终她还是忍不住问着已经优雅起身的他。
杨睿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声音没有起伏的说道:“我一直都是醒的。”
钟璃蹙眉不解的看着他,刚刚她明明亲眼见他虚弱的被那妖怪推到在地上,昏迷不醒,可是如今他却说一直都是醒的?难道……
“你是装的?”
杨睿一声不吭的兀自沉思,方才若是他不这样做,那他现在绝对有可能已经死在她的嘴下,从某种角度来讲,他是在自卫,同样他也是在刺激着阿黛拉。若是她对自己还有情分,那她必定会不忍心,也就是如此,他的目的达到了,他要她感到愧对与自己,虽然,这种内疚感可能不会持续太长,但很显然的是,她绝不会轻易忘掉他,这就是他想要的。
钟璃复杂的目光落在他温文尔雅的面容上,这男子城府太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难免成为他利用的对象,爱上这样一个他必定是痛苦的……
“杨睿,你曾经告诉我,我们这种人都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努力着,在我们的世界里没有无谓的付出,所以当时你问我,为何会无条件的协助你,现在我想说,我的目的是要和你在一起。”
杨睿对她的深情告白置若罔闻,只是勾唇淡笑,“钟璃,如果你够聪明就会知道我的答案。”
钟璃的眸色瞬间暗淡,“我们是最合适的,你总有一天会懂,所以我等你。”
檀香弥漫的房间内一抹白影伫立在窗前,他看着窗外倾斜的雨帘,面色有些疑惑也有些探究,“人类的感情太难理解。”他自己一边思忖一边嘟囔。
忽而身后的床榻上传来一阵声音,白衣男子踱步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那集倨傲邪佞为一身的黑衣男子。
被黑色意料包裹住的男子艰难的睁开双目,当他目光触及到俯视他的人时,薄唇不由开合,道出了两个字,“是你……”
嗓子一阵干痒难耐,身受重伤的凌司辙不由的剧烈咳嗽起来,他蜷缩着身子,感觉到肺都要蹦出来了,直到一只手缓缓的放在了他的背上,这才霎时间为他驱走了痛苦的感觉。
凌司辙微微张开干裂的薄唇,喘着粗重的气息,一双嗜血的眼眸像蒙了一层雾一样,黯淡无光,“你……”还未等他说完,如谪仙般的美丽男子便开口说道:“郑重的向你自我介绍,我叫汴离倾!”
“你救了我?”他将沉重的眼帘拉上,面色灰白。
汴离倾倒也不介意他无视自己的话,只是轻点下颔,落座在床边,“没错,如果不是我,恐怕你现在已经魂飞湮灭了,我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仙草,用了法力,才把你从阎王爷那抢回来的!”
凌司辙懒懒的睁开双目,眸色平静的昵了一眼唾沫横飞外加指手画脚的白衣男子,然后给予了一个不轻不重的打击,“没有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的内伤一个时辰就可养好,可是如今,恐怕我一个月都只能躺在床榻上了。”
“你那是治标不治本,我用的仙药绝对会让你整个人的力量提高一个层次!”
“不需要!”他不耐烦的别过头,尽量不去看一直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汴离倾。
汴离倾觉得一头雾水,人类不是你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吗?可是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却一脸铁青,似乎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呃……忘记了忘记了,他是千年大僵尸!“唉,僵尸兄弟,你的小妻子现在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心似乎被这个时候被猛的揪起来,铁青冰冷的神态染上了一丝温和,凌司辙不由将目光落在双手托腮,故作深沉的汴离倾身上,“她……怎么了?”
“你反应怎么这么小?难道你就不怕那个姓楚的术士将你的妻子杀了?”
凌司辙的脸色不曾改变,他薄唇微微抿着,幽幽说道:“杨睿不会让人伤害她,这是我唯一的筹码。”所以,他才会不担心她的人身安全。
汴离倾将好看的眉蹙着,一脸思忖的神色,他们的关系好复杂,真让人难以理解,“她的确没有危险,只是……”略微拉长的尾音让凌司辙眸色一凝,目光深沉。
“只是什么?”
“只是,她现在的状况不太好……”说着汴离倾便素手一挥,只见空气扭转,像是水面上荡开的一层层涟漪,接着一种有些模糊的影像从上面显露而出,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也无碍。
影像中的阿黛拉坐在一个小山丘上,苍白的面容被尘土沾染,她双手撑着下颔呆呆的望着前方,直到休息够了,她又颤巍巍的起身,用自己的双手扒着因雨降临而受到滋润的土地。满手篱笆的她一边挖着土一边咧嘴大哭,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凌司辙看的眼睛和鼻子都有些酸涩,现在的他多么想将她拥入怀中,抚平她的无助与伤心。
“你妻子没事刨土干嘛?”汴离倾好奇的将视线移向一脸伤怀的孤傲男子。
凌司辙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心在痛着,痛的无法言语,阿黛拉所在的地方就是他地宫的所在,可是如今却已经全部铲平,夷为平地,往日的坟头也全部消失……
她之所以这样做,恐怕就是想用双手将地宫挖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