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要赔偿,若璃原本带冷的眼眸闪过一丝的期盼,也愿意冒着被认出来的危险和东方漠多说几句,“你要赔我一只烤鸡?”
若璃这么一说,东方漠嘴角的笑意愈发得明显了,他本以为她会要求财物的,“这有何难。”东方漠对方和使了一个眼神,方和立即一头栽进了茫茫大雨中。
瞧见方和冒着大雨去抓野鸡,天色全黑又是荒郊野岭的,若璃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起身就要去追。但被东方漠拦了下来,瞧见若璃有几分顾虑,东方漠安慰道:“方和功夫极好,你不必担心。”她虽然表面冷漠,但这关心旁人的心还是未变,
“对了,在下东方漠,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既然上官若璃要和他装不熟,那他也很愿意重新认识一下恢复女儿身的上官若璃。
“在下上官。”若璃有所保留。
“姓上官啊。”东方漠拉长了尾音,饶有趣味地看着若璃,“说来也巧,我认识一个朋友,他也姓上官。不过——我那位朋友是个官呢。”东方漠的语气中颇为自豪,“说来,上官姑娘认识那位上官大人吗?”
“哦,呵呵——天下之大,同姓之人多不胜数,在下孤陋寡闻,并不识的什么上官大人。”上官若璃干笑了几声,这话要她怎么接,她要承认自己就是那个上官大人吗?
“本该如此,是在下疏忽了,瞧姑娘与我那位朋友的神韵有几分相似,我还以为你和那位上官大人是远亲。上官姑娘家里,真的没有当官的远亲吗?”东方漠带笑的继续问道。
真是不会聊天哎。若璃在心中默念,干脆就不再搭理东方漠了。他这是要她认下自己就是上官大人啊,看来这个东方漠是早就认出了自己。想必皇城里头的事情他也有听闻了。他不明而晃之地戳穿,她就继续当做听不懂好了。
见若璃半天不搭下一句话,东方漠也不急于一时,他定定地看着上官若璃,一段时间未见,他细看上官若璃,发现她作女装打扮跟他心中所想的一样,妩媚之中又带着其他女子身上少有的英气,这身不合身的粗布麻衣也遮挡不住她的神采。
果真——和他心中勾勒出的模样如出一辙。东方漠瞧着上官若璃,嘴角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上官若璃在皇城里头当官,那日匆匆一别就没再联系过,他本想这次护送完王芸回傲龙堡之后就去皇城里头探一探上官若璃的。
皇城里头的事情他是有些关注的。原本听到她是女儿身,要成为昱萧王妃时,他的心中有一丝不痛快,再听闻昱萧王爷当众拒婚,他的心中竟有几分窃喜。本想去皇城里头看看上官若璃的,不料正在今日就遇到了若璃。明白自己的心意,东方漠心里已打定了主意。这昱萧王爷有眼不识金镶玉恰好如了他的心愿,他会将若璃当做珍宝对待的。
上官若璃看着东方漠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她故作镇静地抹了抹自己油腻的嘴角。确定自己的身上没有令人发笑的地方了,这才垂着脑袋,继续看她冒油的烤鸡,再等一会就可以吃了。
“你不回去吗?”若璃朝王芸那边努了努嘴,他们还算是陌生人吧,他们的阵营应该在那边,这不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天亮之后大家各奔东西的吗?他这么敦亲睦邻地过来话家常,真的好吗?她记得东方漠好像不是这么爱搭理陌生人的才是啊。若璃实在是忍不了一个人莫名地看着你,什么都不说,光是带着一脸笑意地看着你,那双眸子,还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东方漠的这个做法让她不由地直打寒颤。她决定,还是打破这个有几分诡异的沉静的比较好。
“我觉得在这边——”东方漠徐徐地抬眸,深情地望向上官若璃然后作答。“佳人在侧,挺好。”
怎么,许久不见,她都不知道这东方漠的脸皮变得这么厚了,他这是在——调戏自己吗?上官若璃忍不住抖了抖。很好,东方漠彻底打击了她想接着聊的决心。
王芸见东方漠上官若璃挺上心的,心中一时警铃大作,出于女性的第六感,她介到上官若璃和东方漠中间,插入他们俩的话题中。“原来上官姑娘也是江湖中人,不知道上官姑娘师承何处,在江湖上有什么名号啊?”一身粗布麻衣的,行走江湖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只怕那刀鞘里的刀也不是什么好刀。一看就不是什么名门大家。王芸故意问这个想让若璃出糗。
“我不是江湖中人。”她以前还是个官呢,不过人怕出名猪怕壮,再加上她现在有被拒婚的臭名声,她当过官的光荣事迹还是不用拿出来炫耀的好。若璃颇为感激地看着王芸挤到她和东方漠之间坐下来。
“不是江湖中人?我可没听说哪个正经姑娘家出门带刀的。”王芸眼眸子一转,留意到了若璃右手侧的长刀。
“王小姐的意思是,江湖女子都不是什么正经女子了?”若璃出声反驳。这王姑娘说话太过,她实在是忍不住啊。说来也奇怪,她本是个极有忍力的人呐,这突然决定不忍了,这任性之态就如同滚滚江水,将她苦心浇筑多年忍功的大坝给摧毁了。
“你……”王芸一时语塞,双颊涨得通红,将手伸向腰侧软鞭,但是瞧见东方漠眉目带笑地瞧着上官若璃,她一路跟随了东方漠这么久还未见他流露出这般亲昵的神色来,如果她看得人是她那就好了。王芸一时看痴了,也就忘了要和上官若璃计较了。
“王姑娘任性了一些,上官你不要介意得好。”东方漠照顾上官若璃的情绪。
王芸一听立即变了脸,但是她唯恐东方漠会对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在东方漠面前只好隐忍着不发作,都说东方漠喜欢温柔娴淑的女子,她尽力将自己变成这样的女子来博他的注目,怎么这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乡野村妇倒是博取了剑铭公子的全数注意力了。剑铭公子这样隽永神丰、谪仙似得人物,这种乡野村妇怎么配的上?想必是剑铭公子宅心仁厚,对粗鲁乡妇才如此客气。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看到了青菜萝卜也是会好奇一下的。王芸心中的担忧愈发深了,但也只能是这么安慰自己。
“看得出来。”若璃颇具深意地瞧了一眼东方漠和王芸,原来与人呛声的这种感觉还不错,“不过都是借住一晚庙宇的陌生人,谈不上包不包涵。”这种大小姐,她还真的是喜欢不起来,都说人与人之间讲究缘分,他和这王芸是一点儿眼缘都没有的。不过这个王芸的喜怒都表现在了脸上,不像朱玉箐……想到朱玉箐,上官若璃起了一阵的恶寒,她也算是掏心掏肺地对待朱玉箐了,只是没想到这朱玉箐真的是狠毒,连她的亲哥哥端着毒酒她都不吱声劝阻。这朱玉箐变成了这副穷凶恶极的模样,说起来她也有几分责任的,所以她所做的种种,她都不曾开口揭发,她还是想给朱玉箐一个机会,说不定她离开了,一切都能结束了……若璃收了收面上的神色,面朝大门,一副拒绝再和东方漠多做交谈的模样。
东方漠见上官若璃这么说,薄唇张合了几番,最终没有说出口,他们来日方长,也不必急于一时。东方漠瞧了一眼上官若璃放置在一旁开了口子的绣花鞋,将目光移到上官若璃关着的赤足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正巧,方和踏雨而归,手上握着三只已处理干净的野鸡,另一只手上还挂着两条肥鱼。上官若璃大吃一惊,江湖人的野外觅食能力真是强,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能找回这么多的吃食。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学习学习,她虽说武艺不错,但是找这么一只野鸡花费了她不少的气力。
“方和,将鸡分一只给上官姑娘。”见若璃见到野鸡的时候眼眸一亮,东方漠也跟着嘴角一扯。
“是,公子。”方和依言将烤鸡拿到上官若璃的面前,仍由她选择。
上官若璃挑了其中最小的一只,接过野鸡就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熟练地将野鸡穿好再放到火架子上。这个叫方和的真是心细啊,将鸡都开膛破肚拔了毛带回来。这样以来也不算是在庙里面亵渎神灵了吧。上官若璃瞄了一眼土地泥像,手里的动作也没停着。
东方漠见状,笑意更深。
这一回,连方和都在东方漠和上官若璃之间来回探寻,他家公子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是没错,但是从没见过自家公子能因为一个人笑那么多次。而且还是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而已。方和再一次瞧了一眼上官若璃,这才低头,顾着他们所有人的晚饭。
“这人真是没礼貌,也不知道跟我们说一声谢谢。”王芸嘀咕的声音不小,她故意让大家伙儿都能够听到,特别是希望东方漠能够听到。见没人搭理她,王芸瞪了一眼她的丫鬟碧环,“碧环,你说呢?”碧环不知道她家小姐为什么突然瞪着自己,“啊,小姐你让我说什么啊?”
也不知道是谁把别人的烤鸡打掉,害的他们家公子让他冒雨出去觅食的。方和在心中与王芸呛声。一路上与这个王芸走下来,他真的是看够了她的脸色,这个王芸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傲龙堡堡主,平日里在江湖里娇蛮跋扈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