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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从睡眠中醒来,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

到底是何人在门外敲个不停,我实在想象不出有谁会在这个时候造访。我不是已经被公认为对社会具有危害的“笔杀”者了吗?难道是有关部门派人来逮捕我了?如若果真如此的话,那可真够令人焦心的,为何不早些采取行动嘛!偏偏要在我准备寻求真相的时候你们才接到上面的命令。

好了,我也不想再胡乱猜测了,不论是否是警察上门,我都没有紧闭房门的选择。无奈之下,我只能从床上爬起,套上扔在一旁的睡衣,毕竟此刻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总不能以这幅模样示人吧。到时候要是直接被手铐铐走,那岂不是丢人至极。想必小区外已经集合了成百上千人,大家都在关注着这起抓捕“笔杀”者的事件,而且一定还有很多媒体也在外静静等候。所以我可不想只穿一条内裤就被他们摄入摄像机,即使被抓,自己也没有不堪到那种地步吧。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房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个上身白色T恤下身蓝色牛仔裤的女孩,不是什么警察。我松了一口气,朝她周身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手上没拿着手铐,再次确认不是前来逮捕我的警察。随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带着还未完全清醒的声音问道,你是哪位?

怎么了,竹大爷?这么看着我,不认识我了?女孩开口说话了,声音底气很足,丝毫没有害怕我的意思。

她叫我大爷?

我们认识?我问她。

哎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怎么?现在出名了就不认老朋友啦!女孩对我的态度毫不在意,一边说还一边将身体朝屋里挤,硬是从我身边挤出一个通道,顺着通道径直走进屋内。

我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一个自来熟的女孩。我努力搜寻着大脑中的记忆,可始终没有一幅关于女孩的清晰画面。

女孩径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我则站在一侧继续呆呆地看着她发愣。

坐啊!别傻站着!女孩拍着沙发一旁的位置对我说,仿佛她是这里的主人。

不过我对此到不甚在意,毕竟此刻内心被强大的好奇所占据。我拖过一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我们真的认识?我问。

那还不是!还一起去外面玩了一圈呢!怎么,这么快就把我抛到脑后啦!

我们还一起去外面玩了一圈?你是我朋友?

好啊,你想不认账是吧!咱们回来之前你还答应我要给我买礼物的,一直没兑现。现在我要礼物!女孩朝我伸出手。

我被她弄得一头雾水,真有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感觉。况且现在确实拿不出礼物,只能向他伸出空空的两手。

哼!暂且饶你一次。不过礼物可算欠着哦!下次一定要给我。

开什么玩笑,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却无故找我要礼物。你说你认识我,有什么证据?拿出证据,或者说出一些让我信服的事。我说。

好!

女孩看我满脸疑惑,知道不解释是不行了。随后拿出手机,点开屏幕后,一张我和她亲密无间的照片展现在我眼前。

喏,这是我们在一起时照的。怎么样!现在该相信了吧。你总不至于说这上面这个男的不是你吧。别告诉我这是你的双胞胎兄弟。女孩拿着手机不停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很是得意。

我有些哑口无言,可这究竟是何时所照,我脑海中仍旧没有关于此情此景的一丝画面。

好吧!既然有照片为证,我就勉强承认了。我说。

什么叫勉强承认,我就知道你还不相信。那我说说你的事。你叫竹了(liao)凡,是福建人,来北京三年了,谈过两次恋爱,酷爱吃辣……她开始如数家珍地说起关于我的情况。一开始我还不以为意,可到了最后我不得不相信,因为她竟连我后肩部分有块圆形红色胎记都知道。

现在相信了么?竹大爷?女孩说完显得更加得意,仿佛了解这些细节让她充满了乐趣。

我确实无力反驳。看来我们相识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既然如此,我也不再纠结自己是否相信了。

说出来你可能会生气,不过我确实不记得我们相识及相处的过程了。能否告知一二?我说。

女孩丝毫没有生气不满的迹象,点了点头说,明白,我也看到电视以及网上的报道了,所以对于刚刚的一切我都可以原谅,你不记得我我也不再计较了。不过这件事挺有趣的,突然一夜成名了,你不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这可和一夜暴富或者成为大明星无法相提并论!你竟然还把这当做有趣的事。烦恼还来不及呢!

我说的是实话,只要一想到此事,我就心烦无比。

嗨!烦什么!天又塌不下来,我问你,你现在还活着吗?女孩说。

当然,不然怎么坐在这里和你聊天。我说。

那有人想要加害你吗?女孩又问。

目前还没发现,不过未来会不会有就无从得知了。我说。

那就得了,既然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又没有人来加害你,那怕什么。只是被别人以奇怪的目光注视而已。他们想看就看嘛!看烦了自然就转移视线了。女孩仍然不以为意。

说的轻松,关键是他们何时才会转移视线。我总不可能朝着对我冷眼相看的人每人问上一句,嘿,朋友,看够了么?什么时候转移视线?那样不被围起来打个半死才怪。我说。

嗨,谁让你那么做了。就是让你不要在意他们的眼光而已。他们绝大部分对你抱着的仅仅是好奇,总想着为什么有关部门不把你抓起来,既然你是罪恶之人,应该早早投入监狱才是。于是都想看着你真做出犯罪的事情,进而被警察抓走。甚至说的夸大一些,他们都期盼你做出一些出格的事,这样他们就有热闹可看了。他们都只是一帮看热闹的人而已。况且现在并没有什么警察之类的人来抓你,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等大家关注的时间长了,发现你其实什么坏事也不会做,只是个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罢了,自然就会对你兴趣大减了。女孩分析说。

我稍稍思索了一下她的话,她说的确实没错。大家关注我,不就是想看我是否会真的做出危害社会的事吗!而且从实际情况来说,现在并没人抓捕我,说明他们没有掌握我危害社会的证据,一切都只是处于观察状态而已。新闻里不也说了吗!大家要一致阻止“笔杀”者做出有损社会的行为。既然他们没有对我的行为采取阻止,我又害怕什么,虽说公司不给我分配工作,可毕竟没有将我开除,以后会不会开除我不知道,但那都是未来的事,即使开除,我也没法左右,关键是我自己是否去做那些被公认为有害的事。所以,女孩说的极有道理。既然这样,那我还担心什么。

真是谢谢你了。真实情况真是这样呢!我非常感激女孩对我的劝慰。

嗨!咱俩谁跟谁啊!不用这么客气。女孩将手一辉,一幅豪情万丈的模样。

不过你还是跟我说说咱们怎么相识的吧。我们……到底什么关系?我问。

我是你女朋友啊,前些天你刚刚对我表白来着,我答应了,毕竟我也挺喜欢你这个人的。女孩非常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

我感到更加云山雾罩,怎么又突然跑出一个女朋友来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件件超出我的思考范畴之外。先是突然被认定为对社会有极大危害的“笔杀”者,现在又无故跑出一个自称是我女朋友的女孩。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出现如此荒唐的事情。

女孩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仔细想想,是不是曾经认识这么一个女孩,于是你百般追求,最后成功表白?女孩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地说道。

曾经有过?我若有所思地反问。

哈哈,自己有没有追过女孩都不知道!你可真被打击的不轻。不过不管有没有,这个人都不是我,因为你从没有追过我。

没追过你?那你怎么成我女朋友的?我问。

笨蛋,愿意和你在一起嘛!问这种问题就应该去撞豆腐!女孩摆出一个撞头的姿势,仿佛眼前真的摆着一块豆腐。

我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起她来。女孩长着一副小巧的瓜子脸,鼻子稍稍有些高耸,周身散发着一股少数民族的气质,像个新疆维吾族的女孩。嘴巴细致而小巧,披肩的长发自然地垂落。从外貌来看,确实是个可人的美女。只是现实实在令人无法置信。老天让我被孤立的同时,又突然带给我如此美丽的女孩。这是打了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么。

女孩没有打扰我的思绪,径直起身朝冰箱走去,很是随意的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哒的一声扭开瓶盖,自顾喝了起来。

渴死我了,这一路。她一边大口喝着水一边用手扇着风,随后拿着水瓶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怎么?说说你现在的情况吧。恐怕相当糟糕吧。女孩说。

当然!被无端视为“笔杀”者,谁都不会好受。碰到这种事恐怕还能不思不想的唯有笨拙的大熊了。我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无奈。

女孩点点头。嗯嗯,说的对,谁碰到这种事都会揪心的,不过你到是可以学学大熊,不思不想嘛!

我也想啊,可实在无法让自己停下来!对别人也没有丝毫办法,没法阻止他人的感受。可自己还是想弄清事情发生的缘由,想找到第一个传播这个消息的人,但头脑又一团乱,不知从何处下手。因为现在没有人愿意同我说话,个个都远离我,对我避之而不及。

我可没有对你躲避不及哟!我始终相信你!女孩举起右手表示,她永远坚定无疑地支持我。

对此表示非常的感谢。

说了嘛!我是你女朋友,所以别这么客气。女孩感到有些不悦。

好!好!不过我们到底是如何认识的呢,能否告知?我问。

当然,看你被眼前这件事打击的不小,我就告诉你吧。我们是在好些日子前的一趟地铁列车里认识的。那时正值下班高峰期,大家都被挤作一团。我和你嘛,当然也快被挤成了饼。两人被挤到了一块,就是车厢连接处的角落,知道吧。

我点点头表示清楚。

女孩继续说,说来那个位置还算不错,我靠着车厢壁,你就在我的眼前。四周则站满了人,车厢里显得炎热无比,大家都烦躁不堪,我的心情也没有好过哪里去。女孩边说还便做出用手扇风的样子,仿佛那种热感还在心中久滞不散。

然后呢?我问。

然后?然后你就说话了。真没想到,在那样令人烦躁的环境里,你竟然还有心情调侃我。女孩回答。

我调侃你了?我稍稍感到有些惊讶。

当然,不过说话倒是挺有趣的,使得我的心情顿时不再烦躁起来。你说,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劳您必须和我靠这么近,请您谅解。虽说是向我道歉,但一丝歉意都没有,说完还带一丝坏笑,然后身体贴的更近了,分明是为自己靠近找借口嘛!但不知为何,我却无法对你心生厌恶,反而产生了好感,于是我回答,没事,毕竟明天可以休息,想想后面一个假期等着我,这样稍稍挤挤也无大碍了。就这样,两人面对这面,身体贴着身体度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你在我眼前也算是帮我抵住了后面拥挤的人群。随后一站接着一站陆续有人下车,直到人越来越少为止。

嗨,那时,你有反应了吧!说到此处,女孩突然变换语气,转而抛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反应?什么啊?我则没有跟上她的思绪。

那里呀,如此近距离靠近一个女孩,想必是第一次?总之,我感觉到了。女孩用眼神瞟了瞟我下身。

我这才意识到女孩所说的意思,顿时感到脸热起来,心想这女孩真是不一般,竟然能够如此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种事。

好了好了,就算是吧,但我不记得了。我心想还是立刻跳过这个话题为好。

然后呢?

然后你到站下车了。不过你下车的时候,对我发出了邀请,问我是否能同你一起去玩。你说,毕竟孤独地度过周末挺没有趣味的。诶,你怎么知道我是独身一人的,那时就敢说那样的话,不怕我有男朋友,然后突然从某个角落里窜出来揍你一顿。

可这不是没被揍嘛!再说也不记得了!

哦哦,也是,现在是我帮你回忆来着。总之,我竟无缘无故就答应你来着,就因为和你面对面、眼对眼、身体贴身体一起度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事后自己想想都感到不可思议。

然后呢?我问。

然后我便随你外出游玩了呀!可你带我去的都是些什么地方啊,什么图书馆,电子科技城,博物馆等等等等之类的地方。全是女孩不爱涉及的场所。诶,想问问你,当初有什么感想,和一个女孩约会,却带她去这些地方。

我摇摇头。不知道啊,自己爱去吧,总觉得自己喜欢的地方女孩也会喜欢吧。

总之,你带着我在这些场所转来转去,还自顾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不过我倒没觉得无聊,反而觉得你与众不同来着。心里老想,这个人果然与众不同,不像其他男孩,总是喜欢带女孩去喝什么咖啡之类的。想想那有什么好喝的,苦苦的味道,想尝苦味直接买根苦瓜两人干嚼岂不更好!总之我对那不感冒,也许有人喜欢。可越是如此,我对你越发的感兴趣。况且我一直以为男孩都喜欢运动呢?女孩说。

哪有,你说的是大部分男孩。也有少数不爱运动的人。我说。

女孩点点头,继续说。而且你还喜欢去电子科技城,就是中关村。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喜欢研究电子器件倒是不让我奇怪,让我觉得惊讶的是,你竟然认识里面的每个人。从走进电子商场开始,大家都冲你打招呼。而且全部面带微笑,那欢迎程度仿佛是在迎接自己公司的老总。女孩说。

那里的人全都那样,只要你一进去,就立刻上前搭讪,招揽你买他们商店的东西,极显一幅忽悠的本领。全是一幅笑脸相迎的面孔,恐怕你一个人去也是如此。我说。

不是,他们都能叫出你的名字,这难道不是因为你和他们相熟?女孩问道。

啊!那可能是我去他们那太频繁了。我平日倒是没有注意。我说。

总之我越发喜欢你了,以前从未对一个男孩有过如此大的兴趣。所以,就整天跟着你跑喽。说完,女孩像是又渴了,拿起水瓶拧开瓶盖大喝了一口。

可是我现在无故被认为对社会有危害的人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问。

那才有趣呢!女孩听到此话,显得更加兴奋。

以后我更要和你在一起,想想就觉得充满期待。你看啊,我们以后每做一件事,都会吸引众人的关注,且他们还不大敢靠近我们,因为你是对社会有害的人嘛!简直和大明星一样!女孩立即沉浸在被众人目光包围的氛围中。我则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什么女孩嘛!简直天不怕地不怕!

说不定还会突然飞来板砖砸到头上哦!我说。

这是一个问题。听到我的话,女孩开始思考。

突然,她发出呀的一声,吓了我一大跳。

这还不简单,咱们去订做一套衣服,前后就印上“我是笔杀者,请勿靠近及伤害,否则后果自负”,第一句话印在衣服前面,剩下的印在后面,这样就一目了然了,别人恐怕也不敢伤害我们了。怎么样?这个主意好吧!女孩征求意见似的看着我。

这都哪跟哪啊!变得一团糟!我说。

哪有,多有趣啊!女孩继续兀自兴奋着。

看着他满怀憧憬的表情,我内心则暗暗叫苦,好嘛!烦恼嫌来的不够多,现在又多出一个浮想联翩的女孩,并且还想把这种幻想付诸实践。

看着她在一旁自顾地乐不可支,我哭笑不得。不过仔细想想,也许按照她说的这种方式去活也有别样的乐趣,总之现在一切都必须尝试和探索。这么一想,我便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那就随她去吧。不过现在唯一要紧的事是到公司去上班,不论主管是否给我分配工作,我都非去不可,毕竟生活不能中断。就像女孩说的一样,既然事情发生了,那就积极应对。

好吧,让一切的坏东西都滚到一边去吧。我照样过我的生活,你们想怎么看是你们的事,毕竟脑袋长在你们身上,我阻止不了你们的想法。你们想怎么说那也是你们的事,因为嘴巴是你们的嘴巴,总不可能只让它作为你们只吃饭不说话的工具吧。这明显不切合实际,更何况我也没有这个能力。

这么一想,自己心里畅快了许多。看来这个女孩果然是老天派下来拯救我的,虽然之前给我的这个巴掌打的我脸热的发烫且疼痛无比,不过事后给的这个蜜枣倒是让人觉得甜蜜之极。

好吧,感谢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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