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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想自己是否应该外出来一次长途旅行,彻底放松一下心情。毕竟在钢铁水泥构建的城市待的时间太长,人心中难免会生出一层壁垒,不论薄与厚,这层壁垒都无形保护着自己,但也由此逐渐失去了一颗亲近大自然的心。走吧,是该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了,更何况此时此刻的我正有着绝好的机会。孤身一人上路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的话,带个女孩也不错。如若是那个女孩,她会愿意吗?

想了想,还是自己独自外出为好。很久没有亲近大自然了。我从小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村庄,可以说童年是在山清水秀的山林中度过的。记得小时候夏天还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热,山村的清晨总是被一道水雾弥漫,满山的迷雾将不高的山峰笼罩其中,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仙境之内。清早我和小伙伴们总是顶着漫天的水雾欢快地去上学。那份快乐永远被我们珍藏在美好的回忆之中,直到我们慢慢长大。如今能否再回到过去那美妙的日子心中不得而知,但从客观来说,那种可能几乎没有。

罢了罢了,那就不将江南的小镇作为自己旅行的第一选择了,虽说那里让我充满怀念,但心中更加期冀的是前往充满新鲜感的所在。

不知西藏怎么样。听说那里是离天最近的地方,从一呱呱坠地就听人说了。看过很多描写西藏的文字,字里行间总是透露出那是个神圣的地方这一信息。但奇怪的是,此时此刻却想不起一个合适的字眼来描绘它。也许这就是没有亲身体验的缘故吧。

那里到底是何模样?处于海拔几千米地段的高大雪山究竟有多么巍峨?漫无边际的荒凉地区又能给人带来什么直观的感受?这一切都是谜,构成了我心中关于那个地方的谜团。除了心中的好奇,我也想挑战一下自己处于稀氧环境下的承受力。我会不会由此得上高原病?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病症?很想亲身体验一下。

我想作为一个想体验高原病的人,大概在普通人里面,我属于极少数吧。

我并不自诩自己是个不平凡之人,但内心总是不时冒出奇怪的想法,总想去实施什么。但这么多年以来,我终究没有将想法付诸实施。想来不免有些遗憾。所以归结来说,我始终逃不过归类于普通人的命运。

我脑中泛起这段思绪的时候,电视机上正在放映着《可可西里》这部影片。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影片感动了?当成百上千张藏羚羊皮铺陈在荒原上时,我感觉内心被重重击打了一下。当巡山队长日泰被藏羚羊猎杀者无情地杀害时,我亦被深深触动了。可感动归感动,为何我会因为这样一部影片而心中突生去西藏的想法呢?电影里面可丝毫没有展现出关于西藏的美丽,却处处揭露了处于那严酷环境下人们艰难困苦的生活境况。可正因为这一点,我想去西藏了。

我看着屏幕上电影结尾的滚动字幕怔怔发愣,内心希望这不是自己的一时冲动。

我关掉电视机,陷入长久的岑寂之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种岑寂被打破了。也许是两分钟,也许是两个小时,抑或是两天。打破岑寂的是处于身侧的手机发出的震荡铃声。

我将思绪从遥远的西藏收了回来。拿起手机,是个陌生号码。

已经好几天没有人给我主动联系了,仅有的几个朋友也仿佛销声匿迹般杳无音信。我仿佛被人遗忘了。从被万人指责到陷入被遗忘的境地,我感受到了这两者之间深深的落差,但我并不感到孤独。相反,这些天我一直在享受着被遗忘的感觉。

会是谁呢?我一边想着一边接听了电话。

哪位?我说。

现在能出来不?电话那端响起一个熟悉的悦耳的声音。

我看了看时间,夜里凌晨两点?

本来在犹豫是否打这个电话的,沉吟了好久才下定了决心。心想要是铃声响了十遍还不接的话就挂断,再也不打了。女孩说。

何苦那么想?怕我不接?我问。

不是,只要是你,一定会接。害怕的是在电话另一端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女孩说。

那是,那样你肯定大失所望。甚至你有遭受辱骂的危险。毕竟现在深夜嘛!谁都正深深沉浸于梦境中。我说。

可你精神很好。

在想事情来着。

想得顾不上睡觉?

不是刻意的,大部分时候不如此的。

真是个怪人。女孩感叹道。

你也不平常。

女孩咯咯笑了。怎么,现在你所住的小区里的小广场,能下来?女孩问。

这里声明一下,我所住的小区是个不新不旧的小区,是北京五环以外开发的众多小区中的一个。但这个小区又有其独特之处,其规模之大在北京仅此一个。至于何时开发的我不得而知,只是听说以前政府有想把这建成亚洲最大的小区的想法。不知怎么,这想法没能成型。那时好像打算把回龙观和天通苑连在一起的。不过这消息也只是我的道听途说,政府是否真有过此想法我无从得知。不过若是真构建成功,想必是一件轰动的大事。北京除了有许多地标性建筑外,又拥有了一个亚洲最大的小区。这个特大的一线城市又多了一个对外宣传的筹码!

真在那?不会下去之后一帮拿着砍刀,双手沾满鲜血的黑社会分子在虎视眈眈地等着我吧。我说。

何至于!女孩又咯咯地笑了。

马上。

来到小广场,我沿着昏暗的街灯寻觅着她的身影,只见不远处一个身影在朝我挥手。

这里!是女孩的呼喊声。

我走近她,她正在一个有靠背的木椅上坐着。

这么大声呼喊,你就不怕引来犬吠声。我在她身边坐下。

想吠就吠就是,反正影响不了我,被影响的只有它们的主人。女孩丝毫不以为意。

经常深夜不眠,独自外出赏月?我问。

是哦!一直羡慕嫦娥来着,竟然有那么大的一个住所,整个星球都是她的。羡慕!女孩感叹。

你也可以拥有整个星球。我说。

嗯?

现在不就是?四周万籁俱寂,只要犬不吠的话。

女孩点点头。不错,现在就是。犬吠也没关系,更能增加趣味不是吗?嫦娥身边不也有个玉兔吗?

何苦总是要和嫦娥比较?况且现在也看不见月亮。我朝天空望了望,满天的乌云。

增加点情调嘛!女孩大声说着,手却在身侧我看不清楚的位置不停鼓捣着什么。

只听一阵叮当响传来,随后她拿出两瓶罐装啤酒。

来,为了我们像嫦娥一样拥有了一个星球喝一个。女孩给我递过一罐啤酒,大声说。

就为这个庆祝?我接过啤酒,拉开拉环。

为了即将响起的犬吠声。女孩应我的要求加了一条。

也为了天上的玉兔。我举起易拉罐和她碰了一下。

接下来时间里,我们不声不响地喝了足足八罐啤酒,按平均来算,每人解决了四罐。但女孩喝的比较快,所以他夺去了属于我四罐里的那一罐,我只喝了三罐。

经常深夜出来喝酒来着?我问。

其实很没味。女孩没有回应我的问题,自顾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那还这么热衷?我说。

其实啤酒有点像爱情,只要一上瘾,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女孩突然变得感伤起来。

何苦说起爱情这个话题!

是你挑起的嘛!女孩将由头推向了我。

那就啤酒和爱情来一次长谈?

可是啤酒喝完了呀!既然要谈就得边喝边谈嘛!女孩如是说。

那就谈谈西藏。我说。

西藏?怎么突然提起西藏了?女孩很是诧异我的话,觉得这个想法莫名其妙。

失眠想来着。我回答。

就为想西藏失眠?女孩更加诧异。

我点点头。

不如想啤酒来得带劲,顺便还能喝一口。女孩举起易拉罐,仰头将瓶底所剩不多的啤酒一饮而尽。

我缄默不语,女孩也一言不发。两人抬起头看着满天的乌云,看着那躲藏在云层身后的的明月。想着嫦娥正在那墨黑的云朵上用皎洁的月光作诗作画。

想去西藏?

想去追捕猎杀藏羚羊者。我淡淡地说。

像《可可西里》中的尕玉一样?

做不到他那么执着和认真。我摇头叹息。

还是喝啤酒来得实在。女孩也摇头叹息。

我看了看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又看了看身侧坐着的女孩,还有那满地的空易拉罐,不禁觉得这简直就是梦幻,完全是演电影嘛!感觉有一丝的浪漫。浪漫这个东西我不是很懂,但此情此景应该可以勉强归结于浪漫吧。

抱着我,我冷。女孩转脸凝视着我说。

我感觉到她周身正在瑟瑟发抖,可是为何我没有感觉丝毫的凉意?迟疑了两秒钟之后,我张开手将她的肩头揽了过来。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在这深夜五人的小广场的木椅上。周围没有其他人影,只有时而响起的风吹过时树叶的沙沙声。犬吠声始终没有响起,月亮也没有从云层中钻出。如若月亮出现,犬吠声响起,想必更加浪漫。我想。

从女孩的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那是少女独有的体香,里面还夹杂着啤酒的气味,让我瞬间沉醉其中。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孩。对于我来说,她是那么的神秘。我无从知晓她是否有提供生存来源的工作,她来自何处亦不得而知。总之,她总是这么突然出现,没有丝毫的预兆,但却时刻挑动着我心中的好奇。不过直觉告诉我,不要去追究这些,因为那样会破坏美好。任何想要长远发展的关系都终将归入生活的琐碎。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会巩固两人的感情,也会将其颠覆。

我低头看了看女孩的姣好面容。只见她双目微闭,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她那小巧的嘴唇随着呼吸微微颌动着。胸前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稍显高耸的鼻子和两颊因酒精的因故微微泛红,显得格外楚楚动人,让我不禁心神荡漾、心生涟漪。我情不自禁地将头低了下去,在她小巧的嘴唇上轻轻一吻。因为生怕因打破她的梦境,急忙重新坐立端正。

女孩抿了抿双唇,像是在吸吮某种滋味。随后低声发出“嗯”的一声,并双手抱住我,像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徜徉于梦境之中。

不久,天上的月亮钻出了云层,瞬间周围被皎洁的月光所照亮。包括正依偎在一起的我们。女孩以为天色大亮了,立即睁开了双眼,正好望见从云层中钻出的明月。

呀!嫦娥出现了!女孩惊呼。

所以要做好准备,说不定一会犬吠声也会响起。我微笑着对她说。

女孩高兴地点头。一定会的。

果然,在破晓时分即将来临的时候,四处应声响起了犬吠声,那动静仿佛农村的公鸡打鸣。我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快五点了。想必狗狗们在催促着主人起床,该带它们出去遛弯了。

真是有求必应啊!女孩显得异常兴奋。

嗯,属于我们两人的星球要归还给大家了。我说。

也该到时间了,毕竟我们霸占了将近一夜了,人不能太贪婪,是吧。

是啊,人不能太贪婪,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人可以随心而走,但不能任意地随心所欲。我想。那么,究竟去不去西藏呢?还是也让计划顺其自然?

两人在太阳即将从东方鱼跃而出之时,各自回了自己的住所,女孩说她也要回家补觉了。

刚刚打盹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啄了我嘴唇一下,现在痒痒的,很甜蜜哦!女孩临走前,分外俏皮地留下这么一句话,引发了我的无限遐思。好啊,你倒是回家补觉了,我却要因你的话再次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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