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越明朝姑老太太做了个揖,眼睛却是瞥在了一边,看得出极为不愿,太夫人本要在训上两句,可花轿来了,顿时间爆仗锣鼓地响彻一片,太夫人已没了功夫在牵扯姑老太太这件事情,与简夫人正襟危坐,简越明也坐了上首。
“请新郎踢轿门。”简玉臻轻抬了左脚,勾了一下轿帘算是踢了轿门。
喜娘掀了轿帘,新娘子款款而出,简玉臻递了红绸过去,二人进了喜堂,顿时雷鸣般的掌声送了上来。
司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之后,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简玉臻和孙落桂面朝空旷大院,深深一鞠躬。
“二拜高堂。”
二人转身对着太夫人等长辈又是深深一鞠躬,就差了最后一鞠躬就礼成了。
“老爷,老爷,”白总管撩着长衫下巴,三步做了两步跑进了喜堂,大喘了气儿说不出话来,简越明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出了什么事情?”
“老爷,”白总管咽下一口气后,说道,“圣旨,来圣旨了。”
初一那天已经来了圣旨了,现在又来,难道是庆贺简玉臻大婚吗?清颜思索着,看着黄公公高举了圣旨走上上首,眼睛却看向了一下她,她忙恭敬地低下了头。
“圣上口谕!”黄公公大声地说道,怎么是口谕,底下一片私语,然后简越明领着大家跪了一地,“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得闻简家二公子大喜,特送上翡翠摆件一樽,恭贺大喜。”黄公公说完,拂尘一摆,小公公送上一件明黄绸布扯着的物件儿,黄公公伸手一掀,玻璃罩下一见通身翠绿的假山摆件。
“哇……真是极大的荣耀啊,”那些宾客无不眼红羡慕。
可简越明心里却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刚刚是说圣旨的,而不是口谕,那么圣旨又是给谁的,又说了什么东西。
黄公公没让众人起身,反而走到了清颜的面前,“少夫人……”
这一身“少夫人”又让底下一阵哗然,“谁是少夫人?”
清颜也怔了一下,只看得眼前一只白得如女子般的手,“少夫人,请起身。”清颜这才一事到这声少夫人喊得是她,清颜诧异地抬起了头。
黄公公笑咪咪地说道,“少夫人,请先更衣了,杂家还有圣旨要宣读。”
这一惊可不是清颜一个人了,尤其是太夫人,简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清颜,清颜余光一见后,马上笑道,“请公公明示。”
黄公公“啪啪”地两下击掌,两个小公公端了东西进来,一个手上是衣裳,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头冠。这卖得是什么关子,清颜纳闷,可见了黄公公脸上的喜气,心里松了松,按了他的示下,随了两位公公进了后堂。
喜堂内仍是跪了一地,包括新娘子孙落桂,她头盖红头巾,只听了声音,却不甚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半柱香时间后,清颜端手而出,身上的衣裳大小合体,五彩绣线一缕缕地绣出了祥云,在清颜一步一步只见,犹如流淌的五彩云朵,极为曜眼;发上的头冠上坠珠刚到了眉宇只见,却挡不住清颜双眼的神采,“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黄公公慢慢展开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简家大媳恭谦有度,贤惠可人,朕念及简玉庭一生尽忠,特许其妻一品护国侯夫人,以昭勇义侯之名。”
这圣旨一宣完,有人倒吸了冷气。
“臣妾谢主隆恩。”清颜脸上得体地笑着,心里越是一阵凄凉,这个一品诰命夫人之位是简玉庭用了生命换来的,她接了圣旨,紧紧地抓在了手里。
“众位请起了,”黄公公说道,还扶了太夫人起来,“太夫人,真是可喜可贺啊,圣上让杂家传了话,说龙颜惭愧,未见了小侯爷尸体就认定其已亡故,今看了府里为二少爷操办的喜事后,圣上才觉着忠勇不过简家,连这等悲伤之事都能隐忍着,实在让人钦佩,所以特嘉许了少夫人,这二品那里配得上啊?您说是不是,太夫人?”
太夫人打从听说这圣旨是给清颜的诰命,心里都抽得厉害,她想笑,可只能抽了抽嘴角,“是是是。”除了‘是’再也说不出其她话了。
“黄公公,我儿是否有了消息?”简越明得知圣上是派了人去边城的,忙问了黄公公。
“侯爷,这才几天功夫,边城都还未传了消息过来,一有消息,杂家第一时间通知您。”
简越明作揖道谢。
等了黄公公一行人走了之后,婚礼才得已进行,众人才各归各位,司仪都还未喊出‘夫妻对拜’时,新娘子却掀了大红盖头,一脸怒气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直到双眼停在一身诰命服的清颜身上。
她甩手扔了手上的红绸,走到清颜的面前,“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圣旨一事已是已让人陷在迷茫之中还未清醒过来,孙落桂这一下又让人不思其解。
清颜望着其不善的眼神,心里有了计较,原来这个未来的妯娌也不是个善茬,可她慕容清颜也不是原来的她了。
“弟妹,大嫂来贺你新婚,为何来不得?”
“哼,”孙落桂一点都不在意大家异样的眼光,“你是个晦气之人,怎能出现在我的婚礼之上,这不是存心给我找晦气吗。”
“弟妹小心留着点,这客气一点的,我称你一声弟妹,否则我只能教你一声孙小姐了。”清颜这说话得在理,可不是还差一拜嘛。
“桂姐姐,咱们先拜堂吧,”简玉臻脸皮薄,这种事情又没有碰上,一脸涨的通红。
喜娘也在一旁劝着,“小姐,还是先拜堂吧,这已是错过了吉时了。”
孙落桂一听,狠着眼对清颜,挤出几个字,小声地别人都听不出来,“你给我记住了。”
清颜掩袖一笑,她不知道,这一笑竟然美过了孙落桂,惊艳四射,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光辉,现在才乍现了一般。
“夫妻对拜。”司仪高声喊起。
一对新人算是完成了仪式,正对人簇拥着出了喜堂,去了新房。喜堂上的氛围有些冷,圣旨的突如其来,让人始料不及,更不能预料这一品诰命落在了清颜身上。太夫人如此,简夫人更是如此,她苦苦与侯夫人相争了十几年,如今更是个什么都没有,只是个夫人而已。这口气她如何能咽得下,因此为简玉臻争了世子之位,是她矢志不渝的坚持。
“颜儿,”简玉明有些动容,看着清颜,总觉得简玉庭还在她身边一样。
清颜摸了摸身上的服饰,精致得无可挑剔的绣工和图案,这荣耀是简玉庭带给她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双眼噙泪道,“父亲,我们要相信相公。”两人只说了他们能懂得话。
接下去便是无聊的宴席,清颜一直含着笑,应付着那些上来恭维的夫人小姐,简玉欣一直围绕着司马曦,秦媚儿因此没来和清颜说,只管着对付简玉欣了。
从踏入喜堂那一刻起,清颜就在寻找慕容府的人,可不见一丝熟悉的身影,清颜已然明白过来了,老太君这是明白着不给简府好脸色,在为清颜争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