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姑嫂心思
“姑娘，春芽说大姑娘不大乐意见人，其他人都被她拒之门外了。”紫玉担忧地说道，她也怕清颜被拒。
“总还是要去的，毕竟是大姐，心意到了就好。”清颜摸了摸手里的锦盒，里面是自己精心绣的东西。
两人来到清婉现在居住的茂景苑，一点喜气儿都没有，只挂些了红绸和灯笼随着风摆动，紫玉寻了丫鬟代为通报，清婉的丫鬟碧珠出来相迎，清颜看了一眼紫玉，心中疑惑。
“四姑娘请稍作，我们姑娘一会儿就来。”碧珠上了茶，恭敬地说道。
清颜点点头，仔细打量着花厅，只摆了两只半人高的花瓶，里面插了些孔雀的雀翎，闪着点点斑斓五彩的光，上面自然而成像是女人的凤眼，煞是漂亮，倒也没有其他东西，想必都是被打包好了，待到后天送走。
“四妹，”一声轻呼，清颜见清婉掀了珠帘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妈妈。
“大姐，”清颜想屈膝，却被清婉按住，“四妹无须多礼。”两人相视一笑。
清颜递上了盒子，说道，“这是妹妹的心意。”清婉自然明白这是清颜送的添妆之物，脸上有些淡然，“大姐拿出来看看是否喜欢？”清颜催促道。
清婉勉强一笑，打开盒子，愣住了，“这……”
一只紫檀花雕底座，上面架了一樽水晶圆盘，中间夹了一副金玫瑰双面绣品，清颜在里面还加了雕绣，看上去整个绣品栩栩如生，有点和她之前的绣帕神似。
清婉颤抖着双手，捧着那圆盘看了良久，眼睛有些湿意，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了，她忙说道，“多谢四妹，我很喜欢。”
清颜心里一叹，大姐到底是忘不了叶佩奇。
清婉身后的妈妈探头探脑的，清婉转身道，“你们都先下去。”
那两个妈妈你看我我看你，却不移脚步，只听见清婉厉声道，“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们以为我还能怎么样。”经过这次事情清婉的性子多少有了转变。
两个妈妈被她呵斥，有些尴尬，微低了头出去了。
清婉的眼泪抑制不住了，犹如崩了堤一样滴在了水晶玫瑰盘上，泪水晕开，玫瑰花如真的一般绽放开来，“大姐，你怎么啦？”清颜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等着清颜收了泪水。
“让妹妹见笑了，”清婉强笑道，“有些触景生情罢了。”这话清颜懂得。
“想不到妹妹还会过来看我，”清婉停了一下，望向清颜，“姨娘都已经告诉我了，那天如果不是你送了她一件披风，她必要冻坏身子。无论姨娘是有心还是无意，事情已经过去了，希望四妹不要再怨恨她了，说起来，姨娘她过得很苦很苦。”
“那事儿都已经过去了，姨娘也已经放下了，莫姨娘也得到了惩罚，好在事情还可以控制，没有造成大祸。”清颜说着，埋藏在心里的一个疑问好像亟待需要解答，“大姐，妹妹是否可以问件事情？”
“妹妹请说。”
“大姐以前是不是还有个同胞的姐妹兄弟？”清颜问道。
“哎，”清婉叹了口气，“要不怎么说姨娘过得苦呢，姨娘是被卖进府里的，那家子人根本就将我姨娘当成摇钱树，后来姨娘求了爹爹，爹爹才拉了那家子一把，在我之前，姨娘就怀过身孕，只是在不知情之下不幸流产，这事一只搁在心里，一直不能放下。”
难怪，看到莫氏总觉得她是个有事儿的人，那么她的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没了呢，“那莫姨娘有没有说，那孩子怎么会没的。”清颜又问道。
清婉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没有母亲的允许，姨娘是不能过来探望我们的，这事情还是奶娘告诉我的。”
清婉居然能坦诚相告，莫不是上次自己给了莫氏披风，让她心存感激，想不到无意之举带来意外的收获。
“后天我就要走了，”清婉伤感道，“以后我们姐妹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姐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妹妹能答应。”清婉眼看着就要跪下来了。
清颜急忙拉了她一把，“大姐这是做什么。”
“最近我也想通了，嫁谁不是嫁，只是求了爹爹，让他别把姨娘送走，可爹爹不答应，只说会找个好一点的庄子让姨娘搬过去，”清婉的泪水夺眶而出，“以后我和她隔山渡水的，怕是见不着了，我恳求妹妹能帮我多照顾一点，之前姨娘做的错事，我代她向你赔罪。”
哎，这打不断的是亲情，虽然莫氏只是生了清婉，可血缘亲情是最不能割舍的。
“我会尽力的，”清颜说道，“只是大姐你知道吗？”清颜故意一顿，清婉睁着大大的眼睛听她讲下去，“别人对姨娘再好，那也是短暂的，你好了，才是姨娘最大的安慰，如果可以将来你接了姨娘到身边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清颜的话宛如迎头一击，清婉的眼睛闪了些光彩，这么浅显的道理会什么自己会想不通，一味钻进了死胡同里去了，叶家公子在自己定亲的时候就要消失的，哪怕再痛也要舍弃，可那亲情却是这一辈子都无法舍弃的，姨娘，那个带给自己生命的人，这一辈子只能依靠的是自己。
清婉真心地笑了，脑子里一片清明，“妹妹比我幸福，你姨娘护了你八年，现在祖母又护着你，那些个牛鬼蛇神怎么能近得了你。”
“牛鬼蛇神？”清颜不明，“大姐指的是什么。”
“四妹这般聪慧，还需要我说明嘛，”清婉莞尔而笑，有点不真实，从清颜认识她以来，从未见她如此模样，或许这才是她的真性情。
牛鬼蛇神？这是不是清婉给自己的提醒呢？
清婉是慕容家的大姑娘，虽为庶女，但还是有很多人过来添妆，该有的体面总还是有的，像刘惠儿谴人送了妆过来。
而柳氏的娘家柳大夫人就在清婉出嫁的前一天姗姗来迟，让下人们抬了嫁妆去了茂景苑，自己则先去给老太君清了安，之后去了沁园。两人的关系从去年七夕以来一直都是貌合神离，所以这次借着给清婉送嫁妆柳大夫人亲自来了一趟。
柳氏正对着铜镜梳妆，青萝来禀，“夫人，大舅奶奶来了。”
“青萝，你帮我瞧瞧，是这朵大红的绢花好看还是那翠兰的美一些？”柳氏拿着两朵绢花翻来覆去地瞧，好似根本没有听见青萝的话。
青萝会意，柳氏今天一身弹花暗纹锦服，宽腰凤尾带显出了她玲珑的身段，“夫人带什么花都好看，不过这朵大红的更显夫人肤色白皙。”
“你倒会说话，这朵翠兰的裳你了。”
青萝连声道谢，夫人的东西可都是极好的，心想这么容易就得了赏赐，有些喜不自胜。柳妈妈在身旁见不得青萝这般模样，不削道，“这般轻佻做给谁看。”
青萝撇撇嘴，收了绢花往怀里放好。
等柳氏装扮好，都已经过了一盏茶了，这才莲步走向花厅。
“大嫂，让你久等了，都怪这丫头，见我在梳妆也不提醒一下。”柳氏笑道，“还不赶快给大舅奶奶赔罪，让她干等了这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