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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的爱情,都在不同的城市留下不同的味道,留在北京是因为这里曾是我的梦想之地,可是我没有来,那时我的初恋来了,她说她是为我来的,其实18岁的我不信,28的我更是不信,我不爱她,我只是单纯的想起她,那么我想起她的是什么,她的身体、她的样子,都没有,她的很多我都记不得了,我想起她是因为我这样卑微的活着,10年了我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学了自己喜欢的,可是我还是这么的落魄。我难过了,我触目惊心的过往,随着北京的晚风吹散,我无可奈何的看着它们欢乐的投向四处,直到我的视线所及,我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人,我的初恋,这印证了那句话,人生总比电影不可思议,你觉得不可思议,我才觉得不可思议,她和一男一女一起走着,夜色里晃动着,我似乎可以听见她的笑声,回荡在我的记忆里,阻隔了美好回忆的翻涌,我觉得恐惧。

我和她不远,我坐在后海边上的树下,她们远远的走过来,我感觉她贼高兴,他们几个都贼高兴,手舞足蹈的,就在快走到我面前时那个男人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习以为常的靠近男人的身体,我想这该是她的男人吧,她抬起头,随意地扫着,然后我看到她眼里的惊愕,就在那一瞬间,酒吧里唱歌的声音,车声、人流声,哗啦啦的过,我的心静止了。她应该是看见了我,即使在这样的视线条件下,那是一种长久以来培养的直觉,不会有错。她继续随着男人,随着人流走着,我干了我最蠢的事,我不自觉地起来跑到了前面的树旁边,那里人很多,那里树很多,可是我还是能看见她,如果她回头找我一定能看见我,她一直低着头,怅然若失,她回头来寻找我,可是没有看到我,我看见她看着我刚坐过的角落,那种眼神,是任何一个最佳女主角演不出来的哀愁,我愿意叫它是哀愁,因为我他妈的伤感了。她没有找到我,停留了几秒就走了,可是我知道,她看见我了,并且知道自己看见我了,我们就像突然看见彼此伤疤的自己,惊愕、触目、不能相见。

其实我大可不必这样,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和她握手,说几句废话,和她男人挥手再见,然后离开,装作很潇洒,装作很忙碌。可是我没有,我像废物一样的藏起来,藏起来自己,因为我不想看见的是自己。

为什么这样说呢,我可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和她在一起是我也是很用心卖力的,可是时间久了就暴露了我和她本质上的区别,没有好坏只是不合适,深度的不合适。在我们相处的最后阶段基本上是在打骂中度过。所以我不赞同初恋都是美好的,我还觉得那些所谓的动人爱情故事里说的和自己的初恋好个十年八年最后终成眷属是件多么值得颂扬的事,所以我的故事里不会有太美好的初恋,这是我的缺陷,编剧不该把自己过多的情绪带入工作里,因为我承认大多数人想起初恋都是美好的、甜蜜的、单纯又可爱的。我认同,我绝对认同,我只是觉得在初恋那个阶段认识的人,大家都还年幼无知,还没有长开,除非这么多年你们两个人长开的速度、频率和模式一样,那就没问题,但是一旦一方长成别的样子了,就不好说了,你也要承认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成长,你浪费了粮食,你不低碳不环保。

我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宾馆,买了两瓶白酒,导演朋友还在睡觉。我打开行李箱,拿出笔记本开始写作,我觉得我应该把这个片子写了,我的感觉来了。寂静的房间,幽暗的台灯,只能听见我的手指在键盘敲击的声音,就像我生命我脉搏,我喜欢它。从晚上九点多我就一直写,2点的时候我写完了,我不看,我对自己写的东西有把握,我打开大灯,拉开被子,对着还没睡醒的他说:“起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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