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个美妙的季节,因为这个季节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坳上杨四爹家的柿子差不多快熟了,茶坡张家的板栗早已裂开了嘴,最让人兴奋的是村办橘园的橘子红透了,把树枝都压断了呢!
在我们这里柿子树很少,野柿子倒是很多,这种野柿子只有鸟蛋大小,味道很涩,我们都不太喜欢去吃它,鄙夷地称为鸟柿子,大概是因为只有鸟类才喜欢吃的缘故吧。因此当波弟侦察到杨四爹家有一棵柿子树,而且树上挂满了果时,我兴奋得一夜没睡好。发现柿子树时是四月,柿子还很小,我们每天都要偷偷看几次,都盼望着它们快点长大。现在终于等到收获季节了,恩,不能让别人抢了先,趁它还没红透,赶紧摘几个下来,放米缸里捂着,过几天就能吃了。
我和波弟、二毛一合计决定选在一个太阳很毒的中午行动。因为杨四爹有睡午睡的习惯,中午他家的大灰也会在家里的堂屋打瞌睡,不会出来乱叫。
杨四爹家位于一个山坳中,屋后面是一个陡峭的石壁,这棵柿子树就长在屋后,已经高过石壁了。我们肯定不能从正门过去,只能从后山的石壁上行动。但柿子树隔石壁有一段距离,用手是肯定够不着的,所以在出门前我们做了周密的部署。
我们找来一根很长的竹竿,竹竿绑了一把锋利的镰刀,镰刀下方是一个网兜。拿着这个特制的工具,我们悄悄上路了。
四周静悄悄的,一切如我所料,杨四爹一家和大灰都睡午觉去了。行动!随着我手一挥,波弟将带镰刀的竹竿伸向柿子,然后用力一拉,镰刀就将柿子蒂割断了,柿子端端正正掉进网兜里。波弟如法炮制,又伸向下一个目标,等到网兜快满时,波弟再把竹竿收回来。二毛负责将网兜里的柿子装进随身带的塑料袋里,我则警惕地四处张望,生怕杨四爹家里人发现。
“快跑!”我突然发现杨四爹的儿子杨满从屋的一侧出来了。波弟和二毛都是老手,一听到风声,撒腿就跑,一直跑到二里地才停下来。
“唉,才摘了这么几个,两下就吃完了。”波弟坐下来边喘气边说。
二毛也附和,“就是就是,要不我们再回去?”
“不行,不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杨满的脾气。”我连连摆手。杨满的脾气大家是知道的,水牛一样,被他抓到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还这么早,总不能就回家吧。”波弟有些不甘心。
我想了想,忽然一拍腿说,“茶坡张家的板栗应该熟了,去那里摘板栗噻。”这个好主意立即得到了他们的赞同。
我们将柿子翻出来,埋在一个草垛下,竹竿也藏在草垛后面,这才放心地赶往茶坡。
茶坡是一片很大的茶园,方圆几十亩,张家就住在茶园中央,他家门口有一口水塘,几棵板栗树就长在水塘边上。
我先行去打探了一下,恩,很安静,张家的门是关着的,好像没人在家。嘿嘿,绝好的机会!还没等我把话说完,波弟就哧溜一声爬上了树,波弟在树上敏捷得像一只猴子,专门选那种裂开了的板栗摘,摘完几个就往树下。二毛是运输员,在树下一个劲地捡,我负责装袋和放风。
“阿嚏!”随着一声响亮的喷嚏,张家的大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了。有人在!我的妈呀,我和二毛哪里还顾得上板栗,撒腿就跑。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可把波弟吓坏了,他都忘记从树上下来逃跑了。
张二爹听见响动,抬头一看有个小孩攀着树枝,正吓得发抖呢。这可把张二爹吓坏了,他和颜悦色地说:“伢子,你下来,二爹不骂你罗。板栗都给你吃。”波弟见二爹没有责罚自己的意思,这才放心地滑下树,此时,他的裤子已经湿了一大片,原来是尿了裤子。这件事自然成了我们以后取消他的绝好笑料。
自从这次板栗事件以后,我们有几天没再采取行动,因为怕再次被逮住啊,要是碰到一个狠角色,告状到家里来,那一顿“竹枝炒肉”肯定是免不了的。
但日子一长,肚子里的馋虫又开始蠕动了。二毛、波弟又不约而同地来到我家,他们不说我就知道他们的来意,那就是去村办橘园摘橘子,那里的橘子比任何地方的都大,皮薄汁多,绝对能甜到你心里去。这几天我心里一直惦记这事,但由于上次波弟被抓留下的阴影,所以一直没有开口。现在既然伙伴们提出来了,那还犹豫什么呢,走吧。
橘园是隔壁村村委承包了的,将近200来亩,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边。橘园里设施很先进配有有机井,有沟渠跟灌溉设备。最要命的是设置了几个瞭望台,瞭望台上有人负责瞭望,防止外人来偷橘子。不过这里橘子树枝繁叶茂,我们几个小萝卜头随便往哪棵树下一藏,根本就发现不了我们。
橘园四周是有围墙的,但有个隐秘处的围墙上早已被我们挖开了几口砖,走到墙边,我们悄悄地将墙上的活动砖掏出来,露出了一个缺口,我们三人依次钻进去,进到园子里面。这时的橘子皮已经发红,看得我们口水直流。见到周围没什么异常后,我们就坐到树上,敞开肚皮吃起来。我们专挑那种个大皮薄的,而且吃得特别刁,每只橘子只咬那么一小口。等到我们吃饱喝足了,我们才慢腾腾地掏出塑料袋,往里面装起来,一个塑料袋能装十来斤呢,我们人小力气弱,大概装个几斤就差不多了。
我们背着橘子又沿原路返回,走最后的那个人会将那几块活动砖又塞回墙里,以便下次使用。摘到的橘子是不能拿回家的,那样肯定会被父母骂死,我们在一个山上搭了一个草棚,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这些战利品就放到这里,以后聚会时当零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