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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有那么一个世界,你愿意去吗?

这次讲几部风格类似的影片:《海鸥食堂》、《眼镜》、《面包和汤和猫咪好天气》。在一些人眼里,这些电影大概都不算电影,从头到尾两个多小时,连个像样的故事都没有,更别说戏剧冲突了,下定决心忍受沉闷到最后的,大概会问“就……就这样没了?什么嘛”。但确实,这几部电影又作为一种电影形态真实存在着。而喜欢的人,又喜欢的要命,譬如我,很多时候看完一部,甚至遗憾的想,下一部会在哪里呢?更好玩的是,这几部电影里甚至都有几个固定的老面孔:罇真佐子、小林聪美,有的时候再加上片桐入。看多了她们简直觉得这些人真的就是生活在电影营造的那个世界里,虽然不漂亮但亲切。(就像我走到香港的街头都认为一定会看到TVB里面几个熟悉的阿伯大妈,或在水果摊做小生意,或在茶餐厅饮茶,而香港的警队里必定是有古天乐和刘青云的)。

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首先,干净,非常干净。人的脸是干净的,可以不美,但不能不干净,衣着可以不光鲜,但棉麻的质地,简洁的样式,大概是MUJI无印良品的代言吧。环境是干净的,居室里整整洁洁,木质的或者颜色简洁的家具让人有光着脚丫进去走一走的冲动。生活也是干净的,没有激烈的冲突,生呀死呀,哭天抢地,血溅当场是绝没有的,有的只是少少的话语,淡淡的情愫,还有流动弥漫的一点点小情绪,会心的眼神。所以,影片呈现出的画面感就是干干净净的,每一个镜头都可以做一张旅游杂志的明信片。

其次,人与人之间是淡淡的。谁的日子没有点破事儿呢?有那么多的片子或不厌其烦或鞭辟入里的讨论那些事儿,再来一个也不多,所以不必瞎搀和了,反正类似的题材永远是拍不完的。那……把这些剥去后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呢?如果生活中你烦的事都OK了,称心了,我们还追求点什么呢?好多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人和人的冲突是因为无聊,因为太无聊了,如果没有这点事可以互相发生点关系,权利呀,金钱呀,荣誉啊,爱情呀,你争我夺,那我们的生活该多么的“苍井空”啊,我们知道生命的这么多时间该干什么吗?此类影片就是抽出了那些事,让你的生活彻底的空下来,空下来,然后问问自己,没有了那些烦扰的人和事,就自己和自己了,我们知道怎么和自己相处吗?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知道该怎样生活吗?于是,我们看到了那些主人公,他们简简单单的生活仿佛并不是生活在我们看到的社会,而是一个内心世界。不用语言,不用交流,寻找内在自我的一个过程,然后找到了,释然了,达到了自我的平衡,用一种更妥帖的方式生活下去。

再次,电影仿佛就是为了实现好多的梦想。我不知道这些电影的导演拍摄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但在我看来,他们大概算是真正的“私人订制”梦想实现师,隔着屏幕让人实现“好梦一日游”。我们许多人宣称的梦想生活,电影里帮你一一实现,而且不吝胶片,不吝时间的给予长镜头,再长镜头。于是,我们看到了许多人“就想要的小小的咖啡馆”,只能放几张桌子的店面,用“爱的魔法”冲泡出的咖啡香味诱人,不多的顾客是食物真正的知音;于是,我们看到了空无一人的纯净海滩,没有人,没有回程的时间,没有以后,只有面朝大海,只有细腻的沙,纯净的海水一浪一浪涌来,每天都是大晴天,用一整天去打毛线也无所谓;于是,我们看到了干净的小旅馆,白色的床单睡觉睡到自然醒,坐着弹琴的旅店小老板就像家里的亲戚,会有独家小食,会有精致早餐,偶尔烤肉,偶尔龙虾,而完全不必在意住宿和吃饭的费用;于是,我们看到了贴心又不过分热情的邻居,气味相投的陌生人,niania叫唤着的猫咪,善意,独特,温暖。一切的,一切,电影帮你一一实现,而且完全免费。

另外,当然也是为了呼应主题,美食是美好世界中不可或缺的,否则怎能称得上是“梦想生活”呢?“苦行不一定是神所喜爱的,因为神造的一切本是那么美好。我们没有理由拒绝生活的乐趣。自然渴望不是超自然的仇敌”。每部影片中,让人印象深刻的一种食物不可或缺。《海鸥食堂》中的咖啡,《面包和汤和猫咪好天气》中的三明治,《眼镜》中的烤肉、大龙虾,每每都让我饥肠辘辘,半夜看这样的片子基本是自己作死的节奏,减肥的大忌!在这些影片中,食物不是单独的,食物不仅仅是食物,在我们饕餮之时,也许正因为吃的太多,太杂,而忘却了用心体会每一道菜真实的本意。这时候,电影营造出的清洁、单纯、平和的氛围仿佛是为食物布局的理想注解,在单纯中,体会不凡。

PS:据说日本有一种叫做食物造型师的职业,最早听到这个职业是在是枝裕和的影片《回我的家》中,山口智子所扮演的妈妈从事的正是这个工作。摆拍出来美妙的食物也许吃起来并不美好,甚至难以下口。因为该放盐的时候也许放的是糖……知道这个事实后,在看主角饕餮之余,不禁为他们捏把汗:要是根本不好吃,还要做出享受的姿态,该多不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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