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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直陪伴我的人

今年的夏天零上30度的气温渗进肌肤,有些令人焦躁。被阳光浸透了的柏油马路好像要被晒出油来了似的,也十分惹人讨厌。香琪拉拉肩膀上的背包走进眼前的百货商场。今天要去面试的地方是她昨天偶然看到的,虽然是营业员,但是待遇看起来不错。走进清爽的商场,好像心情也变得舒畅了起来。

搭上空无一人的电梯,来到了顶楼的办公区,不愧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装饰设计完全不输给楼下的商场,连空气中都带着淡淡的香味。隔着厚厚长长的玻璃,依稀可见办公区繁忙穿梭的身影,她走到设于玻璃隔区外围的前台说:“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文员随机从一旁的夹子里将应聘单递给她:“麻烦到那里填一下。”她指着一边的沙发。

香琪点点头,刚坐在沙发上,便看到玻璃门里走出一个人,顿时愣在那里。

翌晨看到香琪也是吃了一惊,一停脚步,他身后的人便询问起来:“怎么了,突然停下来。”

一个漂亮的女人自他身后走出,剪裁合体的高级套装,干练的短发,姣好的容颜,完美的妆容,怎么看都是职业女性的派头。

香琪率先低下头,装作镇定的拿出笔开始填写应聘表格,手上的动作却僵硬的无法动弹,直到看到一双鞋停在自己跟前,手里的笔终于还是掉在了地上。

翌晨蹲下身体捡起来,递给她。

香琪慢慢接过却未抬头看他。

“面试?”翌晨淡淡的问。

香琪点点头。

“你认识?”一道女声插入,不用看也知道是刚才的女人。

翌晨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盯着香琪的头顶:“为什么不去我那里?”

女人的视线在两人之间不断徘徊,最后定格在香琪身上。

她长相很普通,穿的也很普通,不过身材稍显矮小,一件黄色的短外套和蓝色的牛仔裤,看起来很年轻,却看得出来平时并不怎么保养,皮肤很干燥,头发也简单的梳成马尾,这样普通的人在街上能抓一大把,翌晨怎么会认识她呢?

“是应聘我们公司的营业人员?”女人从桌子上拿起应聘表格,看了看只填了应聘职位一栏的她:“如果翌晨认识,就直接过来上班吧,我通过了。”

香琪抬头看她,那眼神她曾经在翌晨身上也看到过,属于那种高高再上的人的眼神。

“你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翌晨终于看向发出声音的女人。

“没关系。”说着就把应聘单放在了桌子上:“我们走吧,饿了。”

说完就要搂住翌晨的胳膊。

香琪一愣,连忙别看脸。

香琪低下头,想离开这里,真的很想离开这里。正这么想着,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了,刚走到电梯门口便被人拉住胳膊。

“你去哪儿?我送你。”

隔了这么许多年,香琪从来不知道也能让翌晨如此关心,明明他从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放在心里。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翌晨,你不是答应我要吃饭?”那个女人又插到两人之间,生生拽开翌晨拉着自己的胳膊。

香琪这才发现,这女人满脸的讨好神情,此时显得娇气的很。

“我有事情,改天吧。”翌晨拉起香琪的手按了电梯,女人狠狠的瞪着香琪,害得她只得面向电梯,不敢再回头看。

“她面试我们这里也是白费,我肯定不会用她的。”

上电梯后还听到女人对翌晨说道。翌晨撇撇嘴好似并不在意的说:“那真是谢谢你。”

电梯慢慢合上,香琪想挣脱他的手,却被对方紧紧抓着:“你放开我。”香琪终于忍不住大叫。

翌晨转头看他,脸色变得及其难看,手也拽的更紧了。

直到出了电梯间,手劲也没有一点减弱,他大跨步拉着她走近停在地下车库车,一使劲便将她扔了进去。

香琪有些吓到了,自从重新见他,她知道他有些改变,却没想到会对自己这么关注。

等到他也上了车,便把车门锁住了,他不说话,气氛有些拘谨,香琪感到有些窒息,想放下窗户,却被制止。

“你到底要干嘛?”香琪真的有些火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翌晨发火,但是她却忍不住。

“你以前从来不对我这样。”翌晨转头看她,香琪读不懂他眼神里的意思,只得看向窗外不再去盯着她总梦见的那双眼睛。

“是真的?”翌晨突然问。

“什么?”

“你要和林丰结婚是真的吗?”

香琪慢慢的低下头,半天没有回答。

“你喜欢他?”

面对他的追问,香琪突然说道:“是啊,我喜欢他,这样不是更好,他可以继承我爸的店,还可以照顾恩成,我爸爸也喜欢他,他还为了我放弃了去大酒店学习的机会,他为我做了很多。”

“就因为他做了这些你就去喜欢他?”翌晨口气不加的吼回去。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都没有关系。”香琪眼里泛着泪水,想要推门离开,却怎么也打不开门。

“恩成是我孩子。”

“你……我都说不是了。”

“一定是我的孩子。”

“不是。不是,不是。”香琪哭了起来,眼泪掉的更凶了。

翌晨犹豫了一下,将她抱在怀里,香琪挣扎了好几下,最后还是妥协了。

曲颖穿着高级的套装,背着高级的皮包,站在停车场里的角落里,刚好可以看见车里发生的那一幕,她咬住涂着浓重唇彩的嘴唇,一脸气愤的攥紧了拳头。

翌晨开着车,时不时的转头看看坐在身侧的香琪,她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还有眼泪,情绪比刚才稳定了许多。

停在一栋高档小区楼下,翌晨下了车,等了好久也不见香琪下来,只好转到另一边将车门打开。

香琪看了他一眼,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朝马路走去。

翌晨突然拉住她的胳膊,硬是把她拉了进去。

香琪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眼泪又不自觉的在眼里打转,不过前面看起来很生气的翌晨一次也没有回头看她,直到按了电梯,才稍微回头看她。香琪抹抹脸上的眼泪,只觉得翌晨拉着她的手更紧了。

来到顶楼,入户只有一家,香琪被带到客厅里,翌晨这才放开手。

翌晨拿了一包纸巾递给她,随机自己坐在沙发上:“坐。”

香琪刚坐下,翌晨却有站起身走到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果汁。

香琪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我觉得我们该谈谈。”翌晨简单明了的开了头。

香琪捏着手里的纸巾,没有做声。

“我希望你说实话,你放心,即使他是我的孩子,我也不会生生的把他从你身边抢走。”

香琪听了抬起盛满泪水的眼睛,翌晨有些微的尴尬,接着说到:“不过我会负起照顾他的责任,以后你如果有需要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我会给你们挑一个房子,每个月我也会给你一笔钱,这样你和恩成也能过得好一点。还有……”

“你不用说了,我什么都不要。”香琪站起身。

“我给你这些也是有条件的,你不能再结婚。”

香琪一惊,从来没想过他会说出这种话。刚收起来的泪水又泛滥了。

翌晨走到她身边,严肃的看着她:“我不许你嫁给林丰。”

“我就是要嫁给他,就是要嫁给他。”香琪一边哭一边说,想推开他离开这里,却又被牢牢的抓住,怎么也躲不开他的牵制,翌晨的精神被挑至从来没有的一个层面,他突然低下头吻上她的嘴唇,香琪吓了一跳,本应该挣扎的更剧烈才对,此刻却什么都忘了。

等香琪醒来,盯了陌生的天花板半晌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她转过头看了一眼依然熟睡的翌晨,眼泪又不自觉的掉了下来,自己是不是太没出息了?她坐起身,看到外面天已经黑了,灯光点点的,看起来很不真实。她捡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套好,拎起背包走了出去。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身边是川流不息的街道,各种店铺和街灯把城市的中心点缀得灯火通明,天桥上的行人往来不绝,公共汽车载着满满的人一辆接着一辆交叉驶过,更远处高楼大厦上亮着点点的灯,霓虹色的招牌在大楼的天顶上发出刺眼的光,深蓝色的天空中还有夕阳留下的最后一抹红,太阳已经落下,月亮已经升起,可是月光的颜色太黯淡了,在夜晚城市的中心,在红灯绿酒的交汇处,它被汹涌的光流吞没了。她突然觉得很累,找了一个路边的花坛坐下,手袋里的手机正是此时响了起来。

手机上的名字是爸爸。香琪咳了两声,接了起来:“喂!”

“香琪,你怎么还不回来?不是去面试了吗?”

“啊,我去了一趟雅尼那里,等一下就回去了,恩成已经回家了吗?”

“嗯,林丰那小子陪他玩了一天,刚才还在问你,你回来的时候买点他爱吃的橘子吧。”

“好。我马上就回去。”

挂了电话,又一通电话进来了,是雅尼。

“喂!”

“丫头,你怎么都不联络我啊,我今天发工资了,要不要请你出来吃饭?”

“不用了,我还得去给恩成买橘子。我今天回去晚了。”

“那你可别怪我没张罗请你吃饭哦。”

“行了,你男朋友呢?跟他去吧。”

“嘻嘻,我就知道你最贴心,你放心,你那顿我一定补给你。”雅尼高兴的声音一直持续到挂掉电话。

香琪的脸上也终于绽放了一点笑容,慢慢朝家走去。

另一边悠悠转醒的翌晨,看到一旁空荡荡的床铺,慢慢坐起身,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做到这一步,明知道自己的想法和当初一样,觉得她跟自己根本不可能,但是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见到她就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翌晨懊恼的按住头发。

推开家门后,香琪发现林丰坐在家里,不知道正合爸爸谈着什么,恩成坐在椅子上吃西瓜,还吃得满脸都是。

见香琪进来,三个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身上,林丰一反常态的没有理她,只是微微低下头。恩成拿着吃了一半的西瓜跑到她身边,香琪蹲下来,替他擦掉了脸上的西瓜水:“你们怎么了?”

她问林丰,目光又调向爸爸。

“林丰要去莱星顿酒店当厨师了。”

香琪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林丰:“莱星顿?是那个五星级酒店吗?”

她将恩成拉到一边高兴的坐在林丰身边:“好像是上次你说的那个?怎么突然决定去了呢?”

林丰却没有很开心的回应她,只是淡淡的说:“那边总是在求我……”

“这就对拉,虽然帮爸爸是很好,但是去那种大酒店才更有发展啊。”香琪真是很为他高兴。

“你也希望我去?”林丰认真的看她。

“当然了,你去吧,我支持你,之前因为我和我爸都把你给拖累了,这么好的机会,这次一定不能放弃。”

“香琪,你今天找到工作了吗?”

“嗯?”香琪摇摇头:“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你一定要去哦。”

林丰终于露出了点笑容:“既然香琪也这么希望我去,那我就去吧。”

香琪很高兴,拉着恩成说:“你看你林叔叔多厉害,要去五星级酒店了。”

“我以后一定能开一个。”

“什么?”香琪一愣:“你说你要开一个?酒店?五星级?”

耀然在一旁笑了起来:“你看我们恩成这么小就有理想了。”

林丰看了看他,低下头。

晚上12点,空气中还散发着一丝凉气,香琪和林丰走出楼道,香琪立刻裹了裹身上的外衣。

“你回去吧,不用送了。”林丰看她冷,立刻说道。

“没关系,我看你走我再回去。”

两人默默无语的走到小区门口,林丰突然站下脚步说:“我明天就去面试了。”

“我知道啊。”香琪点头。

“我想变成能够让你依赖的人,非常想。”

他认真的话语,让香琪站住了脚步。

“郑翌晨他回来了,而且事业有成。我知道你一直喜欢他,而且恩成……但是我从来没放弃过你,所以我想要变成可以被你依赖的人,以前我从来只觉得只要陪在你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现在却不那么肯定了。”

“林丰……”香琪知道他是认真的,他的认真让她感到心疼,但是自己到底能给他什么呢?

林丰走到她跟前严肃的说:“我之前也问过你很多次,不过我还是想再问你一次,你愿意嫁给我吗?我做你的丈夫,想做恩成的爸爸,我一定一切都以你为先,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爸爸,好好照顾你,所以你能再考虑一下吗?”

香琪的眼泪不听使唤的掉下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这个人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逼过她,永远都只在身边默默的守护自己,她又怎么能不感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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