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为了报复我吗?我勾肩搭背?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了谁的肩膀,搭了谁的背?我去勾引他们了?”左溪眼中衔泪,微微笑着点头,“也是,我经常夜不归宿,自然是在外面和那些男人鬼混,我一夜睡一个都嫌不够,还想再找几个……”
“啪——”
左溪的身子被让她措手不及的一耳光带歪到床上,整个左脸热辣辣的,就像曾经刚进余府那日被余清楚莫明棋妙打的那一巴掌一般,嘴角已经沁血。
她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余光扫到站在一旁之人的那只手一直在抖,手心通红。
这一巴掌将她心中那最后的一丝温情彻底打碎,心中留着的一点希望彻底破灭。
左溪忽然笑了出来,笑着坐起来靠着墙面,将那张已经肿起来的脸亮在肖云扬的面前,无声无息地笑,笑着笑着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这是左溪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哭,以前就算是流泪,也不过是随便撒两滴,她曾经在他面前的形象一直就是坚强从容,虽然偶尔有些冲动,但是从来不盲目,也不会流泪,可是如今她忍不住了,眼泪如同决堤一般,不停外涌,汇聚到下巴最后滴了下来。
她就直直地看着肖云扬,看着他开始慌乱,他可能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这样哭,有闺阁小姐的嘤嘤哭泣,有江湖女侠的嚎啕大哭,有泼妇撒泼蛮横无理的哭闹,可是没有见过有人像她这样哭,不是没有泪,而是未到伤心时。
肖云扬脸上开始不知所措,想要去碰她,却又不敢,他很懊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就甩了出去,听到她说那样的话,他真的很生气,生气到几乎要失去理智,挨到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后悔了,可是也已经晚了。
左溪看着他说:“肖云扬,曾经在这皇宫中,李晔也曾逼迫我就范,可是他也没有打过我,他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曾碰过我,如今看来,我当初是错的,我就应该直接从了他,或许他会对我好一点。”
肖云扬本来因为自己的巴掌压下去的火气突然就又冒了出来,原本的愧疚被她激怒地烟消云散,他一把将她推倒在床,整个身子就压了下去,嘴里的话不经大脑就说了出来,“是啊,他对你好,我可是听说他当初整夜整夜地留宿在你的院子里,想必夜里在床榻上你让他畅快地很,竟然连皇后妃嫔那里都不曾去,你也真是好手段啊!”
左溪被他推倒,看着上面开始疯狂撕扯着她衣服的肖云扬,听着他嘴里吐出来的恶毒的话,原本麻木的心却又开始疼了。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头顶上的床帐,再也没有想说话的欲望,他既然能够脱口说出这样的话,想来这个想法曾经不止一次地在他的脑中出现过,所以才能说得这般顺溜。
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上作为,衣服破裂声响起,脖子一凉,衣领已经被扯开,左溪依旧面无表情地僵着身子不动。
肖云扬却突然停下了动作,看着她左侧胸口狰狞的疤痕,想象着那支箭在这里穿透鲜血淋漓的模样,抬眼看着她苍白无色的脸,整颗心都如同被撕扯一般的疼,他怎么可以说出那样伤人的话,她这样的性格,自然是在说起话气他,他怎么能够上当呢?
他后悔不已,停下粗鲁的动作,低头在她胸口的伤疤上轻轻吻了吻,低声说:“左溪……”
左溪却突然间一把推开他,趴到床沿上就开始呕吐,从早上到现在也没有吃东西,吐出来的都是苦水。
肖云扬急忙说:“怎么了?”然后下床去倒水,对外面大声喊道“快去传太医!”然后急忙走回床边轻轻拍着左溪的背,将水杯送到她的嘴边。
左溪一把推开他的手,缓了好一会儿才喘着气说:“没什么,只是恶心,我一被你碰到就觉得恶心!”
肖云扬浑身僵硬,攥着水杯的手慢慢捏紧,最后水杯承受不住大力,“啪”地一声碎裂,他的手心鲜血淋漓。
左溪吐完之后将被扯坏的衣服拢好,然后靠到床框上闭目养神,肖云扬看着她这样的表情只觉得浑身无力,右手被碎瓷片割裂往下滴血却也好像感受不到一般,任由鲜血一滴滴在地面上汇聚一滩。
一时间屋子里谁也不说话,过了片刻,外面传来脚步声,姜葵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打破屋内的宁静,他小心翼翼地说:“陛下,王医令请来了。”
肖云扬看了看左溪,冷声说:“让他哪来滚哪!”
左溪这时却突然开口说:“让王大人进来吧,给我看看脉。”
外面的姜葵进也不是退了不是,不知道是该听陛下的还是该听娘娘的,虽然他知道这里陛下最大,可是陛下从来都是听娘娘的。
正在他进退不得的时候,终于听到肖云扬开口说:“让他进来。”
姜葵如释重负地擦了擦脑袋上的汗,出去将王医令叫了进来。
左溪已经收拾好了衣服坐在桌前,肖云扬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王医令是个老头子,背着衣箱进来之后先跪下向肖云扬行礼。
这时肖云扬一句话也不想说,对着他摆了摆手。
王医令看到他手上的伤口,迟疑了一下说:“陛下手上有伤,还是包扎一下为好。”
肖云扬蹙眉,“哪里这么多废话!”
王医令之后走到左溪跟前给她请脉,他在左溪的左手腕上探了探,然后抬眼看左溪的脸色,见她面无表情,也不敢开口,过了一会儿换了一只手,然后脑门上开始冒汗。
这一次脉把了很久,手指头颤着不敢松开,这时候他其实已经不是在把脉,而是在想着该如何开口。
肖云扬也终于注意到王医令的神态,渐渐感觉到不对劲,皱着眉头说:“皇后身体如何?”
王医令顺势跪在地上,但是脑门上的汗水还是不停地往下滴,张了张嘴,却觉得嗓子里卡了个东西一般说不出来,他知道这句话说出之后,必定会有一番波折,因为宫中一个传言流传,陛下对皇后宠爱有甚,曾私下对长公主说过,此生只要皇后一人。
左溪呵呵一笑开口说:“王医令说不出口,让我替他说吧,我此生再不能有孩子,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请问陛下,这皇后不能产子,是不是就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