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溪惊讶地抬头,“什么人?”
余清楚看了看余老爹的脸色,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是那人,你好好休息,这几日不要出门,也不要瞎猜,肖世子伤得如何?”
“还好,没有伤到要害,昨晚如果不是他的话,此时我恐怕就要命丧黄泉了。”
一家人都有些忐忑不安,一直没有说话的余老爹终于开口,“清朗,你真的要嫁给那个世子?我只怕一旦你嫁了,将来身不由己啊。”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余老爹又说出这样的话,显得很奇怪,好像知道些什么,又好像是不好说出口,但是她要嫁给肖云扬只不过是为了能够随心所欲,待在洛阳才会身不由己。
左溪笑了笑说:“父亲,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当天晚上左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觉得似乎应该去照顾肖云扬,毕竟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所以第二日左溪一大早就告诉了余老爹自己的决定,当时余清楚也在场,余父还未发话,余清楚率先否定。
“不行,绝对不行!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住到他的府上去,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他虽然救了你,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吧?再说,他的府上还能没有人伺候不成?不行不行!”
左溪看向余老爹,见他并没有说话,没有顾及余清楚,“父亲,你看如何?反正如今洛阳城中都知道余家有个大胆出格的女儿,敢当街跟六公主对着干,其实这也没什么。”
余由贤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的神色,叹了口气说:“你自己看着办吧,你既然决定了,我在说什么也没用。”
余清楚叫了一声“父亲!”
余由贤摇了摇头对着他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多说。
城北西凉王府。
方墨轩看着躺在床上满脸苍白的肖云扬,摇着折扇嗤笑地摇了摇头,“你这可是下了血本了,这么做到底值不值?”
肖云扬微微拧了眉头,伤口似乎是有些疼,“没什么值不值,昨天晚上我也没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方墨轩啪地将折扇合上,挑着眉头,“你没有料到?这就奇了,那你知不知道那伙人是谁?”
肖云扬脸上露出怪异之色,“我也猜了七七八八了,这次本来就是为了避开那人去找清朗商量对策,只是没想到恰巧遇上了这么个事情,不知道他和清朗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致她于死地,竟然从军中抽了十多名弩手埋伏。”
方墨轩脸色这才严肃起来,“竟然连弓弩手也用上了?”
肖云扬点了点头,“而且他似乎是知道了清朗的秘密,所以才能冒充我的名义将她约出来,破绽应该就是那日留在高府的那把刀,只是我也没有想通仅仅凭一把刀他是怎么将事情猜得这样准。”
方墨轩沉吟片刻,“他自己韬光养晦潜伏了这么多年,如今老皇帝病重,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换天,他的本事我们都知道,千万不能大意,你要事事处处小心,计划要加紧筹备,就差最后一步了,”说到这里方墨轩看了看肖云扬的脸色,迟疑地说:“你……凌惜,如今大事为重!而且你别忘了,你自己做的那件事情,如果她知道了……”
肖云扬垂眸,“我知道分寸,已经计划了这么多年,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墨轩还待说什么,下人传来消息,余府大小姐来了。
方墨轩一听,又打开折扇呼扇了两下,满脸笑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听你那日说的这个大小姐那么厉害,万人军营如入无人之境,我可不敢招惹,我先走了。”
左溪被请进王府大门,绕过门屏之后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里很荒凉。
带路的管家见左溪脸上的神色,笑着解释说:“世子常年在京,思念故土,所以这院子里的杂草都不许我们打扫,说是这样才有西凉草原上的味道。”
左溪嗤笑,见过喜欢种花种树的,这喜欢种草的还是第一次见。
路上正好遇到方墨轩从后院出来,握着折扇笑着对着她遥遥拱了拱手,并未走近转身就离开了。
管家立马说道:“方小伯爷和世子是至交好友,时常都会过来。”
左溪走进肖云扬的卧房,看到一个侍女在给他换药,肖云扬抬眼看到她,对着侍女说:“放下吧,”然后对着左溪扬了扬下巴,“过来给我换药。”
左溪心中存有愧疚,所以也没有在意他的语气,上前手法娴熟地拆掉他胸前被血渗透的纱布,然后上药裹伤,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你为何包扎伤口这么熟练?”
左溪头也没抬地顺口说:“习惯了”,只是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突兀。
做完之后抬眼看到肖云扬奇怪地看着她,左溪顺手拿起一旁的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怎么了?”
肖云扬收起好奇的目光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是不是个千金小姐。”
听到这句话,左溪心中不由漏了半拍,只是肖云扬接着说:“哪个千金小姐像你这样,你是怎么做到的?而且我觉得你……”肖云扬斟酌用词,“你到底还有哪一面我没有见过的?”
左溪没有理会他这句话,将拆下的染血纱布放在托盘上递给身后的侍女,将他的被子拉上去,只是视线瞟到他另一侧胸前一个十字型的伤疤,不由顿住了。
肖云扬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个疤痕,嬉笑着说:“这个可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送我的礼物,如今这边也有了正好凑成一对。”
然后他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递给她,左溪疑惑地打开,手上不由抖了一下,里面躺着一颗铜黄的子弹……
“李霄那小子叫你小溪,为什么?他应该不是认错人了吧?”
左溪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子弹,心中五味陈杂她也说不出什么滋味,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肖云扬说的话,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烦闷,些微不耐烦地说:“你可以叫我左溪,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说不出来,你休息吧,不要太累了,我出去走走。”
她走到门口,肖云扬在背后说:“左溪,你明天还来吗?”
左溪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你能下地走路之前我会住在这里,你的客房还够吧?”
肖云扬在她的背后笑了笑说:“够!你想住多少天都行!”
左溪出了王府,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瞎逛,不知走了多久,抬头发现又回到了王府门口。
她在不远处停下步子看着王府的大门上挂着的牌匾上有些失色的西凉王府四个字,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乱了,然后就听到背后有人叫她:“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