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玉的邀请没有成,却被另外一件事情给耽搁了,老皇帝的病突然有了好转。
皇帝清醒了自然是皆大欢喜,最高兴的莫过于高家,因为如果皇帝一旦真的立马驾崩,太子自然顺理成章继位,但是他们却还在盘算着另外一张筹码,高皇后唯一的儿子,大齐唯一一个册封亲王的皇子,翼王李晔。
自从上一次兖州剿匪一役失利,玄甲军大败,皇帝震怒非常,翼王李曜便被勒令闭门自省,一直到现。
高皇后本以为让皇帝先消消气过段时间再将李曜放出来,可是没想到皇帝突然晕倒,太子监国,整个高家瞬间陷入低谷中。
如今时来运转,皇帝醒过来了,高皇后枕边风一吹,翼王被放出来,有利一面立马就倒向了高家。
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趁机为太子和翼王选妃,太子已经大婚,选的是侧妃,翼王去年年底刚加冠,如今要选的是正妃。
不过是几日礼部就敲定了人选,为太子选了两个侧妃,一个是余清莹,另一个是十二卫禁军统领,骠骑大将军罗德海之女罗傲霜,一个是文臣之女,一个是武将之女。
而为翼王李曜选的正妃,是吏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的孙女。
大齐的做官最主要的途径是科举,而官制中最高权力机构是内阁,没有丞相,但是内阁中的首领一般都被尊称一句阁老,位同宰相,能够坐到内阁大学士的位置上没有不是学生满天下的。
这其中盘根交错的关系和学问左溪没有功夫去关心,也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从余老爹的话中可以听出来,如今的洛阳城不少朝官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左溪虽然对政治没有深入研究过,但也知道这种权利更迭时期最忌站错队,最安全的方法就是不要去站队,任凭外面血雨腥风也波及不到自己的身上,其实这个时候那些懂实务的大官反而不着急站队,以为将来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置都需要用他们,所以并不焦急,反而是那些不上不下的蹿的最高,想要借此机会搏上一搏。
余老爹也没有准备去站队,动荡自然就波及不到余府,只是有时候不去惹麻烦,麻烦偏偏要上身。
余清莹能够选上太子侧妃都是高皇后在背后一手策划的结果,而高家自然不肯让这一招棋变成了臭棋。
本来太子纳侧妃和亲王大婚都是不小的事情,只是夹在这么个非常时期,作为一件政治交易存在的婚姻,自然没有特别隆重,只是草草举办了事,在一个微风的傍晚,一顶花轿将余清莹抬出了余府大门。
站在门口看着余清莹拜别母亲,高氏抱着她不停擦眼泪的那一刻,左溪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觉得这两个母女其实也是可怜人而已,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只是以后的日子里,余府中再也不会再出现一个时时刻刻想着在背后算计她的女人,余清莹面临的将是整个东宫,她也算是如愿以偿了,而面临着如今大朝局,她们二人曾经对付她的小动作如今看起来滑稽又好笑。
随后几日左溪可以不停地看到有人不断进进出出余府的大门。
皇帝虽然醒了,但是高氏的目标如今几乎已经是众人皆知了,余由贤虽然有着太子太傅的虚衔,但是这只是一个荣誉官职,并非东宫辅官,并不代表着需要站在太子的一方,所以李曜一方的势力不停明目张胆地上门游说。
不过几日之后,所有朝官都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面临着最大威胁的东宫并没有丝毫动静,不知是太子对于如此威胁的反应如同他平日说话行事一般木讷,还是另有计划。
于是整个京城立马如同一盆冷水入沸水一般,暂时平息了下去,只是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现象,只等着有人在这一锅待沸腾的热水下面加一把火,所有人都在周围观察着东宫的动静,只是东宫表面却仍旧是一片平静。
荒唐一辈子的老皇帝这次竟然没有因为高皇后的耳旁风而去换太子,而终于做了一件在一部分人看来他这一辈子最英明的决定,他竟然想通了要去行宫养病,让太子留守京城监国。
可能老皇帝在自己最后的时光中终于看清了一些事情,譬如自己的自己儿子,再譬如自己的枕边人。
在六月末,皇帝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带着贵妃柳氏开始了避暑之旅,留下京城中一干老狐狸们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而在这么个大伏天,六公主李灵玉终于找来了机会开始了自己计划已久的马球赛。
李灵玉再次找来的时候左溪差点没有认出来,她整个人如同涂了一层蜡一般,皮肤黑了一层,明光明光,呈现一种浅浅的麦色,却又多了几分朝气。
这段时间外面的风风雨雨并没有对湖心小筑有什么影响,左溪的房间在湖边,所以不算太热,她除了每天早上起来之后打一套拳之外其余时间几乎都是待在房间里不出去,整个人过着米虫的生活。
一方面是因为前段时间那次针对她的围剿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另一方面是她突然对自己的前路有些迷茫,本来她和肖云扬之间只是交易关系,但是他却突然转变了攻势,变成了攻心计策,她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最近她突然有个爱好就是跟着余豆豆学会了木雕,一把小刀一块木头一天的时间就打发过去了。
她几乎将整个余府的人和物刻了个遍,也越来越像模像样。
李灵玉来的这一天她依旧在做这件事,李灵玉从她手中抽出木雕打量了一番,随即挑着眉头说:“你在刻肖云扬?清朗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左溪手中的小刀抖了一下差点割到手指,接着却若无其事地抽出李灵玉手中的木头人说:“我将家里的猫猫狗狗刻完了没事干瞎玩的。”
李灵玉嗤了一声表示不屑,“随便你怎么说,我当初告诉你让你离他远点,没想到你倒好,直接要嫁给他,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是管不了你。”
随即李灵玉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皱了眉犹豫着说:“清朗,我哥他……他如果能够坐了那个位置,以后肯定是要和肖云扬为难的,你……唉……”李灵玉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好自为之吧,现在陪我去打球,趁着今天没有太阳,我的娘子军已经叫齐了,就差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