凐摸了摸脸颊，暗道不过好奇问问而已，秦正又借故动手动脚。
上次是搭肩，这次是摸脸，下次呢？凐内心一阵嘀咕，暗暗期待后有点不安，对于秦正以示亲近的举动谈不上有多喜欢，却也没多讨厌。回忆幼时只有表哥愿意亲近他，变花样逗他笑，虽然有时弄得他难受想哭，当时又惊又怕又有些依恋，现在想来却是最快乐最不孤独的时光。
秦正偶尔的确有哥哥的风范，可是，现在跟小时候不一样，有些戏弄之举已经不合适了。比如……好吧，也许多想了，完全不必担心，以秦正的脾性决计做不出来那些事。凐扯扯嘴角，内心一番胡思乱想，脸上却平淡地不起一点波澜，跟周遭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这会好似又神游天外了。
秦正把心思重新放回到战斧上，留下左永和夏侯灭两人磋商细节，在回去天烽谷准备当甩手掌柜的时间里，战斧的大小事务得靠两人多加费心。
这边放任早已按捺不住的战斧众人纷纷离开，大伙都在兴头上，对冲上剑阶佣兵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热情。相信用不了半年，战斧会模样大变，没有哪个佣兵团的成员全部都是剑阶佣兵，光摆出架势就能镇住不少人。到时候再把遗迹里的东西扫荡干净，逐一消化完毕，整体实力将会提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哪怕有杨天兆从中作梗，锈血佣兵团亦会仔细考虑合作一事。
人走茶凉，破败的酒馆一时倍显冷清，秦正注意到角落里有个人，目光扫了过去。
秦正对石正贤印象颇深，见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淡定从容地坐在角落里品尝着香茗，浑身有股藏锋不露的气势，令人无法小看。
瞄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从贪狼佣兵团的阵营里抢走锈血，相当于在破坏侯家扎在夏国的基础。倘若杨天兆不老老实实做供奉，袁瑞也学不会安分守己的话，秦正不介意届时再给这对父子俩换换地方，既然能撵第一次，同样能撵第二次，挡路的石子自然要踢开。
秦正不会把目光只放在锈血佣兵团上，除了锈血之外还有不少潜力不差的佣兵团同样具备拉拢的价值，不论地上还是地下。实在不行就高价挖别人的墙脚，反正贪狼佣兵团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既然如此，战斧为什么不可以？
“夏侯灭，战斧现在一共多少家当？”秦正问道。
夏侯灭思忖道。“刚接手时盘点过，一共有五十五块金锭，一百三十四块银锭，珠宝若干，其余的没有了。”
秦正不信。“这么穷？！”
夏侯灭轻笑道：“这些家当还是战斧在吞并铁陀时抢来的。以前，明威老大让大家每个月从收入中抽一成出来当做经费，走任务时用费自商，商量不出来就比拳头硬，剩余的钱全凭兄弟们自己分配。于是，生活安定了，一些兄弟娶了媳妇，小日子滋润如夏人一般。”
隐于市，藏于民。秦正了悟，战斧不是穷，而是财力分散在每一个人身上，成员富裕了，不为生活所迫，当然也就不会生出异心，加上明威对他们每个人都有再造之恩，忠心耿耿不是空话。
面对贪狼佣兵团在大夏的一个分支，秦正想用战斧剁掉侯家的这根触角，七十八个人怎么可能够？还有秦国，嵫国、泽国等等，侯家的触角几乎遍布每一处，一窝窝狼崽不停地离群另建狼窝，侯家太老爷毅然在慢慢布置一张巨大的网。
秦正一方面想要扩大战斧的人数，另一方面担心新人被这些刺头们欺辱后生出离心，战斧里通行的规矩可不是人人都能坦然接受。
“左永，上次给你的普级卡还在不在？”秦正问道。
左永连忙点头，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恭恭敬敬双手递了过来。
秦正没有接手，动用意念探视了一眼，发现卡里有一千六百多金锭，怔了一下，反问道：“卡里的钱是怎么回事？”凭着左永赚钱之能，仅仅一年时间不可能赚到如此巨款。
左永闻言扭捏道：“秦少爷，这张普级卡里的钱我分文未动，整天揣着一笔巨款，心里七上八下，真心不是人过的日子，如今……我这测试算过了吧？”他不确定地说着，生怕遭到质疑，满脸的提心吊胆。
“既然给你就是你的，什么测试我怎么不知道？”秦正好笑之余，一脸困惑。
刚才被卡里的金额吓了一跳，一千六百多金锭，可不是小数目！万一泄露一丝口风，足以引来杀身之祸，难怪左永会提心吊胆。转而想到，这张普级卡是当初在战歌城岘首拍卖行分行拿到的赔偿，无火自燃的符咒品级不过在三品至四品之间，再怎么赔偿也赔不到一千六百多？莫非岘首拍卖行钱多到烧手，多送了点给自己花花？
秦正不知道，当初身在岘首拍卖行的老者错认了符咒的品级，加上想与之交好，赔偿的价格相比市价稍高了一点点。结果秦正接过卡后连正眼也没瞧，直接丢给左永当零花了，料想卡里的几百金锭足够左永武师阶修为的花费。
左永不禁长大嘴巴，双手捧着普及卡哆哆嗦嗦，不知道是过于激动还是惊慌，结结巴巴地说道：“给，给我的？秦秦秦少爷，您没跟我开开玩笑呢吧？！”瞪圆了眼珠，望着秦正一脸难以置信，一千六百多金锭眼睛眨也不眨就送给自己了，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心里虚的发慌，冷汗一阵一阵往外渗。
“秦少爷，您快说话呀！”左永看秦正不说话，都快哭了。
秦正叹了口气，左永上一世的恩情以及兄弟之情不是钱能够还清的，只希望有了这笔钱，左永会远离偷盗，说不定能够改变上一世被人虐打致死的悲惨命运。可惜，这一世的左永完全无知无觉，没来由的惊慌和不理解的害怕再所难免。
“我没跟你开玩笑，钱是给你的，”秦正肯定道。“在兽潮中死去的兄弟，如果找不到家眷抚恤，就取出一些钱来为他们选个山清水秀的好福地。”唯恐左永不信服，愣是加了一条合理的借口。
夏侯灭听了颇为感动，眼看两人为了一张普级卡推诿，也能猜到里面金额巨大，浅笑道：“老大放心，死去的兄弟我已经安顿妥当了。”
左永刚张嘴，秦正赶紧道：“你去挖人墙角好了，就用这笔钱！”
“用不上！”角落里传来一句轻喝。
“石正贤？”夏侯灭认识这个人，很有故事。
这时，石正贤起身踱步而来，在秦正面前站定，不卑不亢地朗声道：“我听诸位兄弟们说，老大的容颜能让男人心生爱慕，让女人生不起嫉妒，珠玉在侧，自惭形秽，不知是真是假？”
“哈？”秦正意外中露出奇怪的神色，视线移向左永和夏侯灭，有询问的意思，真不知道背后有人这么形容他。
左永紧抿着嘴唇，忍住笑意，暗中冲着秦正点了点头，证明石正贤所言非虚，甚至还有些稍显过分的玩笑话，既然秦正不知道还是不说为好，免得有兄弟遭殃。
“本人毕生只喜欢三样东西，”石正贤弯腰凑近秦正的脸庞，鉴赏的意味甚浓。“美景，美酒还有美人，狰狞丑陋的面具掩了大半风华，可惜了。”
“我是男人！”秦正眼睛一眯，声音泛着冷意。奔腾的内心在泣血呼唤，老子是纯爷们！次奥，居然当面一脸轻薄！没看错，特么的一脸调戏良家妇女的表情！一点掩饰也没有，这石正贤的胆子忒肥了！秦正一口气堵在胸口，气得不轻。
夏侯灭一看气氛不对劲，立即揪起石正贤的胸襟，斥责道：“跟老大怎么说话的？！”
石正贤无声笑了笑，任由夏侯灭拉扯，一双眼睛始终盯着秦正的脸庞，这次眼神清明，哪有先前轻佻之举。
“世人皆爱美，追逐美，歌颂美。美色能迷住心窍，困住人心；美色能兵不血刃，杀人于无形。英雄难过美人关，可见美的力量有多么庞大，堪比自然的伟力。老大为何把这么一件绝世利器藏在面具之后？难道不知有多少姑娘为你夜不能寐？”
石正贤的一席话把秦正等人给说愣住了，夏侯灭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秦正眨眨眼睛，一头雾水。暗道这是哪跟哪啊？明明没有沾花惹草，哪里的姑娘夜不能寐？到底是咋回事？
石正贤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上的褶皱，正色道：“野蔷薇希望和战斧达成合作，但是有一个条件。”
“野蔷薇？”秦正有些迷茫，石正贤前后跳跃太大，一时难以适应。
“野蔷薇！！”
左永大叫一声，倒是最先反应过来。只见他深吸一口气，鼻翼张得很开，身体微微后仰，一副既震惊又急色的样子。夏侯灭见状，没好气地翻起白眼，左永惦记野蔷薇里的一个姑娘很久了，无奈野蔷薇很不好惹，一直色心十足就没色胆，忽听石正贤抛出的消息，左永差点没幸福地晕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