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美国人吹出来的。”他脸上挂着一丝讥讽：“美国人别的本事不大，就是能吹，否则萨达姆卡扎菲本拉登还用得抓吗？直接无人机炸死得了。”
“敢情美国佬是牛皮大王啊。”肖千动叫：“那是怎么回事？庄清凤怎么看破的。”
“是你身上的香味。”张一灯凝眉：“你先前身上，一直有一股古怪的香味，我先也以为是茶香或者桃子香，仔细想，不是的。”
“香味。”肖千动刹时间如遭雷击：“蝶恋花。”
“蝶恋花？”
肖千动跟庄清凤在一起，戒面总是转过去的，所以张一灯不知道蝶恋花的事。
但蝶恋花这个名他却是知道的：“你是说，庄清凤涂了蝶恋花？”
“是。”肖千动脸色惨白：“她涂了蝶恋花，我亲她，身上就一直有一股子香味。”
他想到了杨慧昨夜的话，杨慧也说他身上有一股子香味，也说是桃子和茶叶的香。
他当时一直没醒悟，这时候才清醒过来。
“那就是了。”
他这么一说，张一灯明白了，点头：“蝶恋花我听说过，只要一沾唇，七七四十九天之内，异香不散，而且顺风可以传到数十里外，对于某些修真者，甚至百里之外，几天之内都可以闻到，只要在那里经过。”
“她---她就是因着这个香味追踪到了我？”肖千动脑子里面嗡嗡叫：“那她也知道我就是肖千动了。”
“肯定啊。”张一灯点头：“蝶恋花非常稀少的，早就罕绝人世，你以为是路边的大白菜，是人提一堆啊。”
这话又如一击炸雷，肖千动脑子里更是空白一片。
“她发现了，她发现了。”他喃喃的叫：“怎么办，她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
他不是怕庄清凤要把他怎么样，而是无法想象，庄清凤会伤心成什么样。
那对美丽的丹凤眼，这个时候，是含满了泪水吗？
“也许，她并没有发现。”
他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掏出卫星电话。
开机，有未接来电，是庄清凤打来的，然后，还有一条短信，是最新的，短信上只有一句话：别来几向梦中看，梦觉尚心寒。
肖千动心脏重重的一跳。
仿佛给人狠狠的打了一拳，又仿佛给一只巨手一下子攥紧了，再不能吸进一丝的空气。
她真的发现了！
肖千动脑子里，就这一个声音在狂喊，其它的，全是一片空白。
随后的肖千动，就如一具行尸走肉，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没办法道歉。
他有一张油嘴，若是其她事情，凭他一张油嘴加厚脸皮，完全可以哄过去。
但这件事不行。
站在庄清凤的立场，这是纯粹的欺骗，尤其还是敌对的关系，庄清凤本来是在追杀他，结果反让他把人都骗去了。
庄清凤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绝对受不了。
这不是道歉就可以获得原谅的。
她不会认为肖千动是动了真心，她只会怪自己太笨，居然给肖千动骗过了，受了他的玩弄，从身到心，全都脏了。
她是如此优秀如此骄傲的女孩子，结果受了如此巨大的污辱，她怎么可能再相信他，原谅他。
肖千动早就知道，这是无解的死结。
他只想瞒她一世，骗过她。
却没想到，一个蝶恋花，让他现了原形。
而想到蝶恋花，肖千动更只有苦笑。
庄清凤从她师父处讨得蝶恋花，本就是涂了来给他品尝的，她是想讨好她心爱的情郎。
女为悦己者容。
但结果，却反而揭穿了肖千动的真面目。
这对庄清凤来说，是一个更大的打击。
肖千动无法想象，现在的庄清凤是什么样子。
他不敢去回想那对丹凤眼含泪的样子。
肖千动坐在礁石上，面对着望海小城，穿过重重屋宇，可以看到他们入住的酒店。
他不知道庄清凤还会不会回到酒店里，但他似乎看到了，那个伤痛的身影：梦觉尚心寒！
夜色慢慢黑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潮水涨上来，慢慢的淹没了肖千动。
他的身子漂起来，他就如一具死尸，给海水托着，慢慢的漂啊漂。
说起来，肖千动泡过的女朋友不少，跟林莉莉分手，林莉莉那句话也曾经让他很剌心。
但那些都没有什么心痛的感觉，只这一次，他真正有了心痛的感觉。
最痛的，是因为他伤害了庄清凤。
张一灯一直说他婆婆妈妈，没错，他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善良的人。
被别人伤害，他很容易撇过去，伤害了别人，他反而会更难过。
尤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也不知漂了多久，几天，或者几夜，潮水又把他冲到了岸上。
他终于爬起来，却居然回到了中国。
泡了几天，心似乎麻木了，找了家酒店，洗了澡，换了衣服，镜子里的他，还是张仙棋的样子。
“小凤儿，对不起。”
他终于说出了这一句对不起。
然后他慢慢的把脸变了过来，变回了肖千动的样子。
回到春城，他还是有些消沉，不知道要做什么。
中间杨慧打了一次电话来，他强装笑容，说自己又逃脱了，杨慧很高兴，说她在茶境里跟黄杏衣学艺，天天骑鹤玩儿。
只是有一点不好，黄杏衣即不许她出来，也放话说不话肖千动去找她，她这次打电话，还是趁黄杏衣和顾红雨坐关，偷偷溜出来的。
她跟肖千动撒娇，肖千动只能强笑，说有机会，就去茶境里把她偷出来。
杨慧听了咯咯的笑。
后面杨慧就没打电话了，估计是找不到机会。
肖千动要溜进茶境不难，不过他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实在没心情去偷杨慧。
别墅已经装修好了，他住了进去，也懒得找工作，不是整夜整夜的上网，就是整天整天的在外面晃荡。
这么着晃了一个多月，这天从美林公司晃过，突然一眼看到了朱琴。
朱琴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套装，从一辆车上下来，走进了公司。
“咦，上次不是说她离职了吗？怎么又回公司了？”
肖千动有些奇怪。
不过上次也只是听说，而且有几种版本，有一种说是离婚离职了，也有一种说是出去进修了。
肖千动当时直觉是相信了第一种，现在看来，有可能是第二种，离婚，然后心情不好，去进修了。
肖千动当然也不可能追上去问：朱助理，你到底是离职了还是去进修了，更不可能问，你是不是真的离婚了。
看着朱琴的背影消失，他也转头回家。
不过巧遇朱琴，却让他这些日子死水一潭的心境有所复苏，突然就想：要不再找个工作吧。
到本地信息港浏览了一下，却发现美林公司又招业务员。
业务员这个东西，还真是永远不嫌多啊。
肖千动有些心动，想了一下，翻出原先业务部主管张亚夫的电话，打过去。
张亚夫对他还有些印象，听说肖千动又想回来，他哈哈笑：“行啊，明天你来，我跟人事部说一声就行了。”
这么顺畅，肖千动一时间也乐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洗个澡，他现在对体味几乎有些儿神经质的敏感了。
出门，吃了点东西，也没开宝马，开宝马去做业务，这逼装得太大了点，虽然有些精英级的业务员，还确实就是开宝马的，但肖千动不想开。
跟以前一样，挤公交去，这样更有氛围。
到公司，联系上张亚夫，张亚夫直接就把他塞进了人事部。
美林公司是正规的大公司，张亚夫可不能自己招人的，不过打了招呼，想来肖千动会分到他手下。
然而叫肖千动想不到的是，他莫名其妙的分到了后勤部，他问张亚夫，张亚夫也说不知道，不过让他先干着。
那就先干着，第二天，肖千动还是挤公交，正式去报到。
到后勤部门口，劈面碰到一个半秃顶的男子，年级其实不大，大约也就三十一二的样子，半秃男看一眼肖千动手上的条子，道：“新来的？”
肖千动忙点头：“是，我来报到，前辈是后勤部的，不知我该找谁啊。”
现在流行韩式称呼，肖千动这一声前辈，显然让半秃男非常满意，道：“你跟我来。”
转身带肖千动进去，里面是一个大房间，已经有不少人在上班了，男女都有。
有的目不斜视盯着电脑，有的看到肖千动，则好奇的多看两眼，肖千动便也笑着点头打个招呼。
这边没人认识他，不过他个子高大，长得也还行，沿途便也有几个女孩子对他微笑。
肖千动发现，其中至少有一个，可以称得上美女。
“走了几个月，公司里美女好象越来越多了啊。”
肖千动暗暗想着，半秃男却回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肖千动，前辈贵姓？”
“我姓左，左又兵。”
这个左又兵对肖千动的观感似乎不错，一直带肖千动到主管室门口，沿途给肖千动介绍了后勤部主管名字，姓戴，戴菲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