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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千年前的记忆(上)

天光熹微,开云见日,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

林水月依旧靠在她门口那把破旧的藤椅上,惦着手里可怜兮兮的二两银子,“云彩,今天是月头,咱们加餐不?”

前世她是月光族,人名教师那点儿工资几乎都用在吃上面了。想不到穿越做了回尊贵的娘娘,却连她最爱的鸭肠也吃不起了!

云彩皱着秀眉,“回娘娘的话,二两银子不多,咱们还是省着点儿用吧,厨房里那些个势利眼,见娘娘失宠了,每每送来的饭菜要价都是比别的宫里贵上不少,依我看呐,咱们省着点儿,留着贿赂一下送饭来的小厮,说不定还能为娘娘送出几封相思信给王爷,王爷见了,要是能想起娘娘以前的好,咱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水月拍了拍云彩瘦小的肩膀,赞扬道,“说得好!云彩,你真是太会当家了,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节俭朴素,真是一名好青年啊!”笑得十分欠扁,顿了顿,又说,“可是……云彩啊……我……好想吃肉啊!”这么大个人了,竟然摇着十三四岁的小妹妹的肩膀,在……撒娇……

谁知云彩“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还就哭起来了?”水月赶紧安慰道。

云彩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在21世纪,还被爸爸妈妈捧在怀里呢,看着明星偶像的海报思春,而现在为了伺候她,不远万里来到异国他乡,寄人篱下,不难说,水月很为她抱打不平,平时也像对待小妹妹一般待她,看见她哭,水月心里也不由地难过起来。

云彩小肩膀抽抽的,边哭边说,“想当年……公主在幽国的时候,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什么金银珠宝买不起,现如今嫁到月氏国,疯了傻了不说,却是连吃个小小的猪肉都要左右为难,我们公主真是太委屈了……”

什么疯了傻了的,这小妮子,跟她说了多少遍了,她是梦游女娲宫,经女娲娘娘指点,改头换面了而已!

“好了,好了,云彩,我不吃还不行了吗?还有,我过得快活着呢!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委屈了。”水月朝她笑了笑,示意她不要伤心了。

小丫头却一抹眼泪,恨恨道,“不行!今儿个,娘娘说什么也要吃一回肉了,看把咱娘娘瘦的,都只剩一把骨头了。”

一把骨头?言重了。

“我这就去跟厨房里的小二哥说去,咱们娘娘今天要吃香喷喷的红烧肉!”说完,云彩就屁颠屁颠地跑掉了!

“哎……”看着云彩远去的身影,水月淡淡地来了句,“记得加辣啊!”

酒足饭饱之后,水月靠在藤椅上,摇啊摇的,无聊死了。

古时候又没有手机电脑什么的,找本书来看看吧,还全是文言文!

于是,她就让云彩给她讲讲她小时候的故事。

不知道是云彩讲得太生动了,还是她本身就有着这具身体的记忆,那些往事简直历历在目。

……

她是幽国的九公主,父王的掌上明珠,只因她有八个哥哥,诞下她的那一天,别提父王有多高兴了,哥哥们更是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有求必应,百般呵护。

久而久之,养成了她骄纵跋扈的性子。

记得有一次,她无缘无故用玉玺砸破了亲王的脑袋,亲王气得直跳脚,但是父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眼敷衍过去了。

朝中大臣对她多有不满,因为父王常常为了陪她玩耍,误了早朝的时间。

哥哥们为了给她找乐子,常常逃课,所以,夫子也对她也是极不满的。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童年的快乐!反而,看见别人因为她气得直跳脚她还会兴奋不已?!

小时候的她总是无忧无虑,因为她知道,就算有再大的困难,也会有父王,母后,哥哥们给她扛着!

直到有一天,月氏的三皇子代表使者出使幽国……

她躲在屏风后面看得呆呆的,只觉得那是天人下凡,好看极了!

……其实后来一比较,二哥和五哥都比他好看,不过哥哥们天天看着,可能是看得烦了,就觉得三皇子凤歌比女娲庙的娘娘还要好看,心里砰砰跳着,喜欢得紧!

那时候大哥刚刚成亲,整天和大妃腻在一起,她就去问大哥,大妃话少,又不会打架,爬树,还不喜欢出门,整日呆在家里,无聊死了。到底是什么让他抛弃她和众位哥哥不理不睬,却对她形影不离。

大哥说那是因为爱情!

八哥却说,因为大哥和大妃可以做羞羞的事情。

才一说完,四哥就让八哥脸上挂了彩,说什么不要把她教坏之类的。

二哥慢悠悠地说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说时漆黑如墨的眼里闪烁着不明所以的痛楚。

二哥是她们几个当中最聪明的,对他说的话,她一直都是深信不疑。

于是,她蹦蹦跳跳地跑到凤歌那里说了一句,“凤歌,我要嫁你为妻,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说罢,竟然红了脸,也不顾凤歌脸上的错愕,飞一般地逃走了。

第二天,凤歌就向父王提了亲,父王舍不得她,怎么也不答应。

她气得不吃不喝,父王好言相劝,说凤歌狼子野心,在求亲的同时,竟提出在幽国北方开渠河道,引流至与幽国相连的月氏,说什么以后两国交通方便,利于经商来往,月氏北方常年干旱,水源不足,为了抗旱,这几年国库几欲亏空,仍不能解这天灾,要是借助幽国的肥水,不仅解了燃眉之急,还将通过幽国,出海南方,经商一道,不仅幽国,更是四通八达,月氏深居北面,与他国往来一向交通不便,这使得很多技术与信息闭塞,但月氏国国王一向夜郎自大,安于现状。

现今十多名皇子中,就是三皇子开明贤德,文物双全,体察民情,深得百姓爱戴,如今皇帝年事已高,传闻皇上也有意废除太子,将三皇子推上王座。

按理说,皇子如此张扬,难免会引起其他皇子的嫉妒与算计,但偏偏这位皇子深懂笼络人心,将近一半的皇子都对他唯马首是瞻,而大部分同太子一党的人,都想把他铲除,但比起算计?

三皇子步步为营,滴水不漏,有勇有谋,但凡是想动他的,都不会有好下场!父皇说他心机太重,不适合心性单纯的纳兰明月,月氏男人三妻四妾,不像她们幽国,一夫一妻制,说什么也要给她找个本土驸马。

以后要是夫君敢欺负她,皇帝脚下,也好为她撑腰……

其实她知道,父皇说得唾沫星子横飞,无非就是舍不得她。

当时她没有看见两老鬓间的白发。

没有看见哥哥们不舍的眼神。

就是冲着大家对她的宠爱,一味地任性撒娇,非凤歌不嫁。

一日,她无聊地在树下荡秋千,百灵鸟飞来落在她的肩上,趁她侧目的瞬间,一支白玉簪子斜斜地插入乱发之中,一阵恍惚,正是她那朝思暮想的仙人儿,乱风吹着她的乱发,心跳由于太快,牵动着肩膀,惊动了肩上的百灵,百灵鸟飞走了,她的心也不知飞向何处,只知道不停地笑不停地笑,笑得眼睛都弯了……

他看着她呆了呆,只说得一句,“你为何如此爱笑。”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张了张嘴,不知道回答什么,“百灵,百灵,等等我!”说罢,施展轻功,一身白衣,竟比那百灵还要灵动。

再次见面,便是大婚之夜了。

凤歌回去之后,父王,母后,哥哥们见她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就是对着那白玉簪子魂不守舍,痴痴地笑着。

“哎……女儿大了,不中留了……”父王长叹一声。终于是答应了她和凤歌的婚事。

大婚当天,新娘子盖着盖头低着头,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大呼不要乱跑,当心迷路……明月嘴里喊着,“新家、新家!”兴奋不已,将整个王府跑了个遍。

期间,踩死了后花园鲜花无数,推倒了多少丫鬟小厮,还踩瘸了门口的旺财,最后撞上一副坚实、穿得火红的胸膛。

“不要闹了,快回去。”凤歌语气里掺着笑意,还有醉醺醺的酒气。

这声音只有听过一遍,但是明月记得,正是那朝思暮想的仙人儿,于是,乖乖地由丫鬟牵着,回了房间。

新郎直到月上西梢才迈着阑珊的步履回来。

唤了声月儿,靠在床沿的玉人却纹丝不动,心头一紧!

常年经历勾心斗角的皇子不由地加快了脚步,推了推,却是早上玩得疯了,此时早已睡着的可人儿。掀了盖头,嘴角还挂着口水,喃喃道,“凤歌,凤歌,我要……吃肉……”

三皇子的脸红了红,又红了红。

轻笑一声,抱起明月,去了头上繁琐的饰品,相拥入睡,嘴角,是难掩的轻笑。

第二日,在明月还没有睁开惺忪的睡眼时,宫里八百里加急,皇上病危,宣所有皇子进宫。

当所有皇子都已经回府时,偏偏三皇子在宫中逗留数月,听闻是在宫中伺候皇上,寸步不离,还查出御膳中含有慢性毒药,太子宫中私造玉玺,上面所刻,正是太子亲笔,皇上本欲废除太子,皇后百般求情,称太子是受妖人所惑,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协助”三皇子破案,一举抓获奸臣乱党一百一十四人,老老少少,乱刀砍死,一夜之间,血染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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