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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夏国衰内斗四起 蒙古兴统一中华(1)

诗曰:

南国龙蛇蛰,北疆走虎狼。

战骨仍暴遗,芦花又载霜。

辽夏先后灭,宋金相继亡。

浩浩大中华,蒙元再图强。

桓宗纯祐继位后,罗氏皇后被尊为皇太后。1193年(夏乾祐二十四年)11月,派遣使者赴金告哀,12月,又派遣御使中丞张佥,奉先帝仁孝遗表,进献礼物,计有好马100匹,上等珍珠1000颗,绢100匹。金章宗完颜憬遣慰问使赴夏吊唁。

翌年,改元为天庆元年(1194年)。

1194年(天庆元年)1月,金国按先例,册封纯祐为夏国主。从此,夏桓宗纯祐以臣子之礼对待金国皇帝,在金国的正旦节、天寿节和赐赏日,夏国都派使臣前往祝贺和致谢。夏、金双方互往使臣礼节从优,待遇从厚。金章宗完颜憬把夏驻金使馆 “燕京馆”改为“恩华馆”,

却说西夏地处西北一隅,地瘠民贫,物产奇缺,当年与宋夏为邻时,曾在陕西一带多处开放榷场(自由贸易市场),互通商贸,但宋朝南迁后,与宋朝的贸易往来基本中断,绢帛、茶叶、铁器、纸张、瓷器、书籍等生活用品日益匮乏,仁宗时多次上表金国,请求复置榷场,但金国皇帝均以“夏国以珠玉易我丝帛,是以无用易我有用也”为由,予以回绝,金国长年的经济封锁给夏国带来了极大的困难。1196年(夏天庆三年)3月,夏桓宗纯祐遣知中兴府事李德冲,枢密院学士刘思问前往金国,再次奉表请复榷场。金章宗降诏:“复保安、兰州榷场,与夏互通商贸。”至此,恢复了关闭多年的两处贸易市场,给衰退的西夏经济注入了活力,纯祐十分高兴,特派遣殿前太尉李嗣卿、知中兴府事高德崇赴金国致谢。

西夏自“天会议和”,臣属于金国,八十多年来一直与金保持友好的关系。宋自退守南方之后,长期与夏处于隔绝状态,双方基本已无往来,南宋朝廷欲结好于夏,曾多次遣使入夏,夏均未予理睬。

1196 年(天庆三年)12月,夏仁宗仁孝的弟弟越王仁友卒。仁友在挫败任得敬分裂夏国的斗争中立有大功,因此,其子安全上表请表彰其父之功,并让他承袭王爵。夏桓宗纯祐不许,并将他降为镇夷郡王。

安全降封镇夷郡王后,所居甘州之地,沃野千里,牛羊如云,既有水草丰美的天然牧场,又有利用河流灌溉的阡陌良田,民殷仓实,是西夏境内少有的富庶之地。西夏于1037年升甘州为镇夷郡,成为镇抚西陲的军事重镇和河西走廊一带的政治中心。安全任镇夷郡王后,利用甘州丰饶的资源和优越的地理位置,招集其父仁友昔日的旧部,结党营私,厉兵秣马,培育羽翼,蓄意谋反。1205年(天庆十二年),甘州有猪生一双头麒麟,州民献给安全。安全请来一个算命先生占卜主何征兆,那算命先生看了双头麒麟后,即刻跪倒在安全面前叩头道:“大喜!郡王大喜!”安全问道:“不知喜从何来?”算命先生道:“此双头麒麟乃一国两主之兆也!”安全命下人给算命先生5两银子赏钱,并如此如此地吩咐了一番。不久,在甘州一带四处流传着这样的儿歌,“天降双头麟,地生两盘龙。” 有诗曰:

西夏朝中才俊多,为求封王起隔阂。

龙蛇趁势成凶猛,汇聚洪流漫丹阙。

1206 年(天庆十三年)3月1日,安全趁纯祐患病之机,联络越王仁友旧部突然发动政变,废纯祐自立,尊号为夏襄宗,改年号为应天元年。

安全见众大臣多有不服,便威胁罗太后(纯祐的母亲,安全的奶奶)道:“事已至此,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太皇太后出面说服众位臣工改朝换代,则兵不血刃,大事定矣,否则,皇孙只能大开杀戒了。”

罗太后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仁宗仁孝去世后,一直吃斋念佛,最忌讳杀戮,听说安全要大开杀戒,权衡利弊,便答应了安全的要求。在安全的威逼利诱下,罗太后派遣御史大夫罔佐执中等奉表至金,上表道:“纯祐懦弱无能,体弱多病,外不能治国图强,内不能嗣守祖业,经与诸大臣议定:现立镇夷郡王安全为夏国王,请求金主予以册封。”金国遣使询问废立原因。8月,纯祐“死于废所”,年仅30岁,谥曰昭简皇帝,庙号桓宗,墓号庄陵。

金国派往西夏的使臣回国后对金章宗完颜憬上表道:“夏国主纯祐仁慈恭俭,在位十四年,四郊鲜兵革之患,国中无水旱之虞。盖西夏小邦,但能循旧章,安定无事,已称善守矣,即其宫闱间,未闻失德,乃以宗孽擅权,失爱母氏,位遭幽夺,身死废所,哀哉!”

罗氏再一次上表请封。对西夏第二次上表求封,金章宗避而不见。安全第三次派使臣前往金国请求册封,金国无意干涉西夏内政,不得已,便于9月册封安全为夏国主。但金国终止了遣使至夏贺生日,取消每年对西夏的赏赐,降低对西夏使节的接待规格,以示对安全篡位的惩罚。

自元德六年(1124年)乾顺上表依附金国到皇建元年(1210年)夏金关系破裂,双方维持了86年的宗主关系。两国虽偶有冲突,但基本保持着守望相助的友好关系。夏金关系破裂的导火索源于蒙古入侵。

1208年11月,金章宗病死,由其叔父卫王永济即皇帝位,是为卫绍王。位于北方大漠草原的蕃国蒙古拒不入朝纳贡、庆贺新君登基大典。

却说蒙古成吉思即位后,不愿再向金国称臣,因金国把成吉思汗的先祖钉在“木驴”上杀死,成吉思汗发哲要为先祖报仇。1210年金国传诏蒙古可汗进京议事,成吉思汗拒不奉诏。金帝大怒,正欲遣使前去诘问缘由,忽报,蒙古与西夏开战,蒙军已包围了西夏都城中兴府。又报,夏襄宗安全遣使赴金求援。金国满朝文武皆认为:“金夏唇齿相依,唇亡齿寒,蒙古者,虎狼也。夏若被蒙剪灭,蒙必全力攻金,则金国危矣!莫若趁蒙古羽翼未丰,联合西夏攻蒙,首尾夹攻,进可以取,退可以守。”听了群臣的意见,金帝卫王永济不悦的对群臣说:“敌人相攻,吾国之福,何患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拒不出兵。

夏襄宗见求救无望,便亲自登城督促将士守御。蒙古兵围城两月余,没有任何进展。正在两军相持不下时,进入9月,天降暴雨,黄河水暴涨,蒙古军遂修筑堤坝,引河水灌城,城中居民被淹死无数,城墙亦有坍塌。夏军顽强地坚守到11月,城中粮绝,军民以马粪充饥守城。也是天不亡西夏,正在危机时刻,蒙古人修筑淹灌夏军的堤坝外堤突然决口,滚滚洪水如脱缰的野马,咆哮着倒灌进蒙古军营,粮草、帐篷马匹被卷走无数,数万名士兵葬身洪水,蒙古兵再也无法坚持继续战斗了。成吉思汗一边撤围,一边派遣被俘的西夏将领讹答入城劝降。安全见成吉思汗派人劝降,便与众大臣商议,经过再三权衡,答应了蒙古人的条件。安全站在城头上,隔水对成吉思汗说道:“只要大汗撤兵,夏国当以事金之礼事蒙古可汗,臣服蒙古。”

中兴府解除危机后,夏襄宗安全气急败坏,将这次蒙夏战争的失利迁怒于金国。

1211 年(夏光定元年)7月,齐王遵顼(xū音须)再次发动政变,废襄宗安全,自立为帝,改年号为光定元年,尊号为神宗。8月,安全莫名奇妙地死去,享年42岁。谥曰敬穆皇帝,庙号襄宗,墓号康陵。文翁有诗叹曰:

谋逆朁(qián)位愈五年,奸佞自古久难全。

豆萁相煎何太急,道路于今又回旋。

遵顼的父亲李彦宗因反对任得敬擅权而被贬斥于凉州。任得敬分裂夏国失败后,李彦宗复入朝,为马步军太尉,不久病死,谥曰齐忠武王。

遵顼年幼时十分好学,不但博通群书,在书法方面造诣也很高,尤其工于隶篆,纯祐当政时,开科取士,他廷试第一,被封为状元。遵顼因廷试高中,袭封齐王,后又升为大都督府主,统领军队,自立为帝时,年49 岁。尊顼即位,也不求金国册封,面对蒙、金两大势力,夏国由过去的附金抗蒙转变为附蒙攻金。

遵顼即位不久,便派兵万骑围攻金东胜城(今内蒙古自治区托克托),金派西南路马军万户纥烈古鹤寿救援,围乃解。11月,遵顼利用蒙古兵攻金中都之机,发兵入侵金泾州(今甘肃泾川北)和邠州(今陕西邠县),进围平凉府(今甘肃平凉市),金国派韩玉引兵救援,夏兵解围而去。

1212 年(夏光定二年,金崇庆元年)3月,金国遣使册封遵顼为夏国主,夏神宗遵顼不予理睬。

1213 年(夏光定三年,金至宁元年)6月,夏国发兵攻破金国保安州(今陕西志丹县);8月,攻破金邠州;12月,攻破金巩州(今甘肃陇西县)。

1215 年(夏光定五年,金贞祐三年)1月,夏神宗遵顼亲自领兵5万攻金国的环州,围城月余不克,适遇大雪封路,粮草无法运输,只好撤兵。

10月,夏神宗命都统军嵬名令公率兵8 万攻打金临洮府(今甘肃临潭县西南),不久城破,夏军乘胜攻打金绥德军,遭到金国大将完颜豹的伏击,几乎全军覆没,大败而回。

1216 年(夏光定六年,金贞祐四年)9月,夏神宗遵顼为雪绥德兵败之耻,联合蒙古军对金国发动了声势浩大的进攻。数10万夏蒙联军浩浩荡荡,所向披靡,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大的抵抗,先后攻克了金国的延安、代州等地,进而围攻潼关,金国西安军节度使蒲鲁虎战死,潼关失守。11月,遵顼再发兵4 万乘胜攻取金国定西城,被金元帅右都监完颜赛所败,夏兵死2000 余人,损失器械无数。12月,金国发起全面反攻,兵分二路,南路由右监军陀满胡和延安总管古里甲率军进攻西夏盐州、宥州和夏州。北路由庆阳总管庆山奴、知平凉府移剌塔率军攻威(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同心县境)、灵、安、会(今甘肃靖远县东北)等州。遵顼亲率10万大军抵抗庆阳总管庆山奴对灵州等地的进攻,又命夏都统军嵬名令公率10万大军抵抗陀满胡对盐州等地的进攻。

嵬名令公闻金军大举进犯,连败盐州守将嵬名珍、夏州监军仁多宝,金军来势浩大,锐不可挡。嵬名令公对大将军李亮道:“金军勇悍善战,其锋甚锐,我军可诈为弱势,采用孙膑的减灶法,边战边退,节节抵抗,诱敌深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敌军可破矣。”

却说金国右监军陀满胡第一日与夏军激战,斩杀夏军数百人,俘获战马800匹,牛羊及骆驼2000多头,追杀夏军50余里才鸣金收军。及到夏军驻地,见夏军连营盘帐篷都未及拆除就狼狈而逃,许多锅中刚做好的饭还冒着热气。陀满胡命人清点夏军的灶数,一会儿来报,供点得夏军灶数8000,陀满胡掐指一算,夏军10人一灶,如此算来,当有8万人,对左右道:“夏兵甚众,不可轻敌。”

第二天金军继续追赶夏军,至午时追上夏军,金军连战连捷,夏军在逃跑中连旗帜也散落在地。到夏军驻地后,陀满胡命人再清点灶数,一会儿侍从来报,供点得夏军灶数4800个,陀满胡掐指一算,经昨天一战,夏军被打散及逃跑者当在3万人左右,参战人数已不足5万。一侍从又报道:“截获夏军粮食2000余担。”陀满胡闻之大喜,对左右道:“此金国洪福也。”延安总管古里甲道:“监军还未彻底击败夏军的抵抗,何以喜形于色?”陀满胡道:“某知夏军素怯金兵,今接战才二日,士卒已逃亡近半,尚敢操戈与我一战乎?”大将完颜雄道:“夏人多诈,监军须谨慎才是,万勿堕计,种贼埋伏。”陀满胡道:“勿说嵬名令公老儿,就是夏神宗亲自来,有何惧哉!,某当生擒之。”当下传令,选精兵3万,与完颜雄分为二队,结队前行,步兵由古里甲率领,随后跟进。

嵬名令公命夏军先锋大将李亮率军3万诱敌,金军情况尽在掌握之中。探马报道:“陀满胡率金军已近沙岭,正昼夜兼程向我军扑来。”嵬名令公命左将军仁多宝选10000名弓箭手左右埋伏,右将军李静率10000名步兵埋伏,准备截断金兵前锋退路,阻击金国步兵前来增援。自率5万中军远远驻扎,准备接应。

再说陀满胡追击夏军,眼见得夏军就在前面却总是追赶不上,或刚追上,夏军一触即溃,拨腿就跑,逃得比兔子还快,怎么也无法一举击溃。见此情景,陀满胡命大军快马加鞭,拼命追赶。

金军刚转过一个沙丘,沟壑纵横的沙漠里忽然伏兵四起,万箭齐发,军士大乱,陀胡满也负伤而逃,怎奈后面早有李静阻断归路,只杀得金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后军统领古里甲闻前军遭伏,急摧大军加倍前进,赶来救援。还没等后军与前军汇合,嵬名令公摧动5万中军接住撕杀,金军心胆惧裂,无心恋战,各自逃散,古里甲无法制止溃兵,只得随溃兵一起奔逃。夏军只杀得金兵血流成河,尸体枕籍。可怜金国10万大军被歼过半。

金国北路军统领庆山奴闻陀满胡率领的南路军大败,怕孤军深入,遭夏军聚歼,只好缓缓退兵。

且说夏国自实行附蒙攻金政策以来,遂沦为蒙古的附庸,但借蒙古之势,屡屡攻掠金国州县,小有收获。当时,成吉思汗正准备西侵中亚大国花剌子漠,要求西夏派兵出征,被遵顼拒绝。12月,成吉思汗再次出兵围攻中兴府,遵顼因蒙古的突然进攻惊慌失措,让太子德任留守中兴府,自己则逃至西凉避难,直到蒙古兵退,才又回到中兴府。

遵顼附蒙侵金,不仅没有从中捞到好处,相反,由于蒙古不断向西夏征兵和入侵,使西夏蒙受了巨大损失。遵顼有鉴于此,为了缓和同金的紧张关系,主动写信要求同金议和,恢复边地互市,但遭到金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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