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强烈的痛苦中,蝴蝶本尊决定放君羽离开,他明白自己只是囚禁了她的人,根本无法掌控她的心与灵魂,与其让她跟自己一起受折磨,还不如放她去寻找她想要的自由。
蝴蝶本尊在放走君羽之前,将自己那颗修炼了千余年的心放入了君羽身体内,这样的话,即使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也可以拥有很漫长的生命。他认为,就算自己什么也给不了她,也要为她做些什么,这才对得起自己最初的愿望。
失去心脏以后,蝴蝶本尊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妖,他看着君羽头也不回地离开,长风吹乱她的头发,衣袂飘飘的她是那么美好,美得他不忍触碰;看得他,心如刀绞。
自君羽离开以后,蝴蝶本尊日日恍惚,差点荒废了自己的修行,他开始自虐,他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渴盼死亡,当他倒在街头被人泼冷水、被人砸的时候,是真正的蝴蝶本尊救了他,并告诉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除了爱情,便是心的坚守。心的坚守,也包括对尊严的坚守、对生命的热爱、对从属于生命这个范畴中的一切的热爱……
在真正的蝴蝶本尊日复一日的教导下,他恢复了对生命的信心,又投入到了自己的修行中去。
可是,生活并不像想象中那般美好,古时候有两大并存的恶魔,烈悬、月色,他们对蝴蝶家族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宝藏动起了贪念,便合伙一起来抢,同时对蝴蝶家族进行了残酷的杀戮,真正的蝴蝶本尊也没有幸免于难,后堰看着一片狼籍的蝴蝶洞府,心底的恨颠覆了一切,他发誓要为蝴蝶家族报仇,可是当时的后堰,在这场战争中,为了保护蝴蝶家族,自己的元神也已被毁,只留下了一副若有若无的身躯,从那以后,他无法再离开蝴蝶家族的府邸,那府邸,原本就坐落在天宿山下。至于古甫,则是后堰花费了千万年用蝴蝶们被焚烧的尸体碎末炼成的一个灵魂,它之所以那么强大,也是经历了千万年的结果,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既然你就是后堰,为什么当初还告诉我说是四大魔毁了蝴蝶家族呢,这样说的话你岂不是也被包括进去了?”我不解。
“外界一直都是这样传的,我懒得多加辩驳,只好将错就错。”蝴蝶本尊言简意赅地说。
“那苍契呢?苍契跟这件事有半毛钱的关系吗?”我听到这儿,对于后堰让我替他杀烈悬、月色这件事清楚了八九分,但是苍契,好像跟此事瓜葛不大。
在这里,暂且还称后堰为蝴蝶本尊吧,我管他叫蝴蝶本尊叫惯了,一时改口,还挺不习惯的。
蝴蝶本尊微微一笑:“借你们的手除掉苍契,我不就又少了一个劲敌吗,自那日古甫在我身体里植入了那颗琥珀之心,我便逐渐拥有了人的形体,我曾经跟苍契一样,都被困于天宿山,我是被囚禁,而他则是被封印。我想我日后反正要离开天宿山,到了外界势必会跟他抗衡,与其到时候麻烦,还不如先解决了他,独留我一个!”
原来如此!听了蝴蝶本尊讲完这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已明了。只是,我倒不知该如何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见我不说话,蝴蝶本尊盯着我:“你一定觉得我很残忍、很自私是不是?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想让你帮我找到君羽,今天我将这大千世界上的所有人类万物封锁进树叶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但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我只想见她一面,哪怕就一面,像你对西西的心一样,我对君羽的情一点也不比你少,而且这几万年过去了,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她是我这一切当中,爱过的第一个女子,也是唯一一个!只可惜,她是人类,这我倒不介意。我介意的是,她是如此排斥妖精。”
我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每个人心底都住着一个可以让自己变得温暖起来的人,就连妖也不例外,只要这个世界存在,便会有感情存在。从古到今,一直都是如此。即使在最无聊的时光里,只要有感情存在,生命中幽暗的光芒也会重新熠熠生辉,这并不是瞎说,而是事实,是我见过不止一次的事实。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找寻君羽,完成你的心愿?”我看着蝴蝶本尊眼中的莹莹泪光,试探地问道。
“嗯,正是如此。”蝴蝶本尊点了点头。
“可是,我要怎么做呢?你都找不到,我怎么找得到?再说,万一……万一君羽前辈早就已经不在了呢?”我表示无奈,很艰难地再次开口道。
“没有万一!她一定还活着!”蝴蝶本尊几乎咆哮起来,“我不管,你一片树叶一片树叶给我找!什么时候找到了,我什么时候就将你朝思暮想的人还给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蝴蝶本尊的口气很强硬,大概活了万余年的生物都是这种臭脾气,总认为自己辈分高、阅历广,给人一种盛气凌人、自以为是、不服不行的感觉。
我不再言语,只是在心里嚷嚷,找就找,不就是找个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现在也不着急回现代去了,只要确保西西安然无恙,让我做什么都无所谓。
蝴蝶本尊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玻璃熊,拿在手中端详了好久,最后,他郑重其事地将玻璃熊交到我手中:“这枚玻璃玩偶,是君羽离开我的时候,不小心弄丢在我这儿的,这也是维系我与她之间的唯一信物,你要好好保管,找到她以后,如果她不愿意同你一起回来,拿这个给她看……”
“知道了。”我接过玻璃熊,心想蝴蝶本尊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他平时一向都是言简意赅的,难道说,不光是人在面对感情之事的时候会失态、会罗嗦,妖也不例外?事实如此吧!
我走向那些满是树叶的大树,找了一棵看起来比较顺眼的,鼓起勇气再一次攀爬了上去,现在每一片树叶就相当于一个小型世界,既然要一片一片地找,我认了,但是只看表面是行不通的,因为每一片树叶面积虽小,却也容纳了不少的人、物在里面,我必须深入进去才找得全。这是一件很费工夫的事情,但是我既然决定去找,就该认真对待。
蝴蝶本尊在我临上树前画了一幅君羽的肖像给我,从肖像看,这位女子容颜秀美,眼神含笑,而且十分清澈,看上去非常善良,可见蝴蝶本尊是多么用心在画这幅画。我接过画看了老半天,又提出了质疑:“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就不会老么?”
蝴蝶本尊强忍住怒气:“我说过,我已经将我的心脏给了她了,妖的心是不会老化的,所以君羽现在的容貌,不会跟我当初见到的她有太大差别,你记住这一点就好,其它的,不要多问!”
不问就不问,至于这么凶吗,我也不想再废话,拔腿就去执行任务。
我进入的第一片树叶是一处开阔的远景,和外面真实世界没什么区别,我一进入,身体就变得跟树叶中人与物一般大小,抬眼望去,只见面前芳草凄凄,荒原平淡,不远处即是群山,高得令人眩晕,山涧里还传出了流水途径石壁时发出的清脆撞击声,凹凸不平的裸露土地上,长着高低不一的树木灌丛,真是奇怪,树叶中居然还会有树木存在!不知名儿的花花草草自顾自长得正茂盛,长风低低地滑过天空,别有一番韵味,天空一片湛蓝,明媚极了,风轻云淡的,我甚至能清楚嗅到阳光洒在植物身上的清新味道。
这是哪儿啊?我呆立了片刻,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差点儿忘了我来这里是要干嘛的。由于太久没有接触到阳光了,在松软、舒适的阳光照耀下,我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本来只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下,没想到竟然打起盹儿来。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望着突然降临的黑夜有些发懵,这个地方,白昼时看起来挺美,一派温馨和谐的样子,让人恍若是小型的世外桃源,可是一入夜,却显得那么阴森诡异,天空在群山的打底下,映出朦胧的淡红色,显得越发空旷遥远。鸟儿低低扑棱翅膀的声音已经听不见,只有暗色的小黑影缩成一团栖息在老树的枝桠上,似有薄雾在轻飘飘地溢散,笼罩着已沉寂下来的花花草草,山涧里传来的流水声此番听起来更像呜咽,清脆的石壁撞击声则没有先前那般悠扬,这会儿听起来更像是被砸碎的器皿发出的撞落声。周围是毫无生气的夜色,无穷无尽。
我坐起身来,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这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见不到,我怎么这么倒霉,刚一上来就选了这么一片糟糕的树叶!谁知道接下来又会面临什么。不管了,破罐子破摔,走一步是一步了,我转过身重新望了一下地型,朝着东边一处看起来就算会迷路、也比待在原地强的地方走去,相比其它几处浓郁的黑暗来说,那个方向透着浅浅的亮光,虽然很微弱,但也给人以一种至深的安慰。
越往前走去,那片光芒也就越强烈,光源也模糊看得见了,发出光芒的地方是座独居一方的山峰,巍峨苍茫,更因为周身浸在夜色的包围圈中,无法显出全貌而让人难以揣测,神秘感顿生,霸气昂然。
我终于看清楚,我所循迹找来的亮光,正是山脚处一团火焰所发出的,那团火焰的栖身之处正是那座山峰的入口——一个巨大无比的洞穴,之所以说它巨大无比是因为它的形状除了能分辨出它是一个大洞之外,周围几乎什么也容纳不了。
除了入口处的火焰之外,山洞里面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只见那火焰越烧越汹涌,直直地到处蹿动,所散发出的热气足以和夏日午后的太阳光所匹敌。
我掩面后退了几步,其实我也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是这幅模样,我只是想往前继续走走,看是不是运气好,能够碰上一户可以借宿的人家之类的,让我先度过黑夜再说。没想到找来的,竟然是这种地方!和电视剧里拍摄的那些古老的外景场地有什么差别嘛!我的身子软了下来,看来目前好奇心这三个字在这儿还没派上什么用场。
我正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耳畔里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童音:“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慌忙抬头一看,跟我说话的是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眨巴着大眼睛,手里抱着一堆新鲜的果子,一脸敌意地看着我。
“我……”要怎么说呢,要说我是谁呢?刚才那会儿那么盼望有人出现,可现在当真出现了,我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了。我一步一步朝小男孩儿走过去:“小朋友,你别怕,我不是坏人……”可是我前进一步,小男孩儿便后退一步,弄到最后,我们两个始终保持着几米远的距离。
我无奈,只得站在原地不动:“小朋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迷路了,根本就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了……”
小男孩儿歪着头想了想,随后说:“你跟我来吧!”说着,转身就走。我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跟在他身边,生怕自己走丢了。
小男孩儿带着我,绕过那堆燃烧的火焰,他面不改色地走过去,我却有些心惊肉跳的,生怕这堆火光一不小心烧到我身上。
跟着小男孩儿一路前行,上了几级台阶,到了那个山洞入口,没有我远看时那么可怕,山洞内光线充足,亮如白昼,看到这种情景,我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下来,随着小男孩儿继续往山洞深处走去,边走边东张西望,淡灰色的山洞壁层上,雕刻着各种各样姿态优美的图案,隐隐约约还有一条条好似五线谱的纹路,淡淡地浮在图案上面,看起来让人心情也变好了许多。只是山洞里太过寂静,让我觉得很不习惯。
绕了几道七拐八拐的弯,我们到达一个岩浆池,池子里面温度很高,红色的岩浆因为持续的沸腾而骨嘟嘟地冒着一串串气泡,那些气泡不断地炸开,岩浆到处飞溅,一股股热气源源不断地向我袭来,岩浆的边缘处很滑,仿佛随时我都可能滑下去似的,我看得心惊,不由得向后连连退了几大步,躲得远远的。
这时,一个苍老的笑声传了过来,略带戏谑的意味:“年轻人,你不至于那么胆小吧!倘若果真如此胆小,怎么会有勇气寻到这里?”只见岩浆池里的岩浆骨碌碌地一层一层往下褪去,就像大海退潮时的情形一样,褪到最后,只剩下干净光洁的地面,岩浆池中心,突然出现一处凸起来的像小房间一样的建筑,一道白色的门打开,一个女人从中走了出来,缓缓降落到地面上。
那小男孩儿唤了一声“前辈”,待女人点了点头之后,便很乖巧地站在了一旁,不再言语。我看了看向我走来的女人,不由得呆住了:这……这不就是蝴蝶本尊让我寻找的名叫君羽的女子吗?她的容颜果然没有改变,依旧温婉精致,而且比肖像中还要多了几分成熟,只是声音听起来太过苍老,最初听到这声音的一刹那,我以为站在我面前的,会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看来世事难料这四个字是真理啊!
“君……君羽前辈,您,您是君羽前辈吧!”我连忙从怀中取出那张肖像,边对照边结结巴巴地发问。我有点不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要从茫茫树叶中找出一个人来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而我却在第一片树叶便遇到了,是上天的垂青,还是其它什么奇奇怪怪、让人头疼得冒烟的原因?
女人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君羽,而且你能找到我,也并非偶然,而是我刻意的安排。”她就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一字一句地说道。
“刻意的安排?我不懂!”我是真的不懂,一脸好奇而又茫然地看着她。
她继续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与其说是我发现了你,不如说是我感应到了你身上所带的那只玻璃熊玩偶的存在,我就在想,几万年过去了,那亘古的往事却怎么也无法从我脑海中抹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只玻璃熊的,但是它对于我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我知道我知道,”我抢着说,“这个玩偶是后堰前辈交给我,让我用来寻找您的,自从他获得了自由以后,他就一直在找您,而且,他一直惦记着您,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急切地说出这番话,也许是抱了一定的私心,倘若说和了她与蝴蝶本尊,蝴蝶本尊心情一好,我重新拥有西西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没想到君羽身体竟然猛地一颤,差点儿站不稳,小男孩儿慌忙去扶他:“前辈小心点儿!”小男孩儿手里的果子散了一地,一个个果子活跃地到处滚去。
我以为君羽不想听到这些,所以立马闭上了嘴。
没想到,君羽平定下情绪以后,缓缓地开口道:“你可不可以……多讲一些有关他的事情,我很想听……”
我看着她迫切而又佯装平静的脸庞,开始讲起了后堰——也就是蝴蝶本尊的事情。
讲着讲着,君羽竟然哭了起来:“我何尝不是一直在找他,我何曾断过对他的想念,当年我拼命挣扎,最后终于逃脱的时候,我却又不由自主怀念起在他身边的日子来。他放我走以后,我学会了后悔。好多次我就在想,人与妖到底有什么差别?什么也没有!若有情,妖也可以变成人;若无情,人与妖也没什么两样!只是我没有勇气回去找他,就这样一年一年,天地流转,世间万物不断变迁。当我终于鼓起勇气的时候,我却又陷入了另一座牢,看到这个山洞了吧,这是我固步自封的结果,我在这儿待了万余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当我想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去了!原来,我将自己的心锁在了这里,任凭我试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无法离开,这是我的悲哀,无法纾解悲哀……”
“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带后堰前辈来见您,他一定有办法带您离开这里,也许您不明白的是,这座山洞之所以囚禁您的心,或者正是因为爱情呢?”我急急地说道。
“不必了!”君羽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如此苍老,再也承受不起爱情了,只是,我想将后堰的心脏还给他,这是我如今唯一的心事,也是支撑我活这么久的源泉,这桩心事一了,我必将随尘埃而去,追逐天地的痕迹。我想解脱了,非常想……”
“您一点也不老!虽然岁月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但是您的容貌还是和后堰前辈画的这幅肖像一模一样,一点也没有变过!”我环顾了一下山洞四周,竟然连一面镜子都没有!有了,我还随身携带着魔镜呢,倘若不附加法力在上面的话,也可以像普通镜子一样使用。
我将魔镜小心翼翼地递给君羽,她接过去,缓缓放在自己面前,当她看到自己容颜的一刹那,我看到她的手都在颤抖,她誊出一只手,不断地抚摸着自己的脸,眼眶中的泪止都止不住。
过了好久,她将魔镜还给我,仿佛在喃喃自语:“若是没有这颗心,现在的我,早已飘零过数千年,怕是连魂魄都湮埋得找不到踪迹了吧!他将心都给了我,我还在计较什么?呵呵,人间一场又一场的错过,除了误会之外,便是年轻人之间拉不下的面子吧……”
空气里有了一瞬的沉默,又顿了好久,君羽看着我开口说道:“我只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我一定帮!”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希望你,帮我将这颗心脏还给后堰……”君羽缓缓地说出这句话。
我却感到很为难:“对不起……这种忙,我……怎么帮呢?况且这次我是替后堰前辈来寻找您的,既然您无法离开这里,我带他来也是一样,这样的话,我的任务才算真正完成……”
“唉!”她又叹了一口气,“既然都已经打算彻底放开了,又何必见这最后一面,徒留成倍的伤悲呢?”
“这……”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过她的话,只恨自己脑子里装的词汇太少了,我在想怎么才能说服君羽让她同意蝴蝶本尊来见她,之前蝴蝶本尊的意思是让我找到君羽后尽量将她带回他身边去,可是这么看来,君羽虽然动心了,但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想来想去,还是我先回去找蝴蝶本尊好了。
可是我又怕这样一离开,君羽会做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哎呀,矛盾死了,我要是多长几个脑袋就好了,那样的话,何至于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呢?
最后,我还是决定先离开这片树叶,回去找蝴蝶本尊,到时候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我一个旁观者也不便插手。
可是当我想离开的时候,君羽却拦住了我:“你不答应的话,别想离开这里……”
这怎么行,我撒腿往外跑去,可发现自己根本出不去,我连方向都无法分辨了,就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起来,君羽在一旁冷眼旁观,一言不发。看来活了数万年的人类也真够固执的,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这是一般人怎么也比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