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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给我时间,我会同样对你

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改变我从前的心思,那么那个东西只可能是时间,时间可以淡化妄想,时间可以把感恩之情变为爱,时间更可以把爱深深扎根在心里。谢谢你对我的付出,给我时间,我会用同样的付出甚至更多的感情回报你。

胖妞总是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因为每次过生日家人和朋友都在放年假,大家都聚在一起。她常说,“一个人的快乐是快乐,一群人的快乐就是幸福了。”从早到晚,迎来送往,家里热闹得比初一拜年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晚饭之前,胖妞的脸就已经笑到抽搐了,阿呆和阿铭来时,胖妞正枕着胖妞爸胖胖的肚皮,一边傻乐,一边揉着那对已经严重扭曲的苹果肌。胖妞妈还在厨房忙活,胖妞只能起身招呼。

“你们两个是想长在我们家吗?又来蹭饭!”胖妞一见这俩人就抱怨着。

“又涨一岁了!”阿呆把手里的水果递给胖妞,“还像个孩子,一点都不懂事,家里都这么乱了还不收拾!”阿呆揉了揉胖妞的披散的长发。

胖妞爸早习惯了阿呆的这个习惯动作,也不在意地去厨房帮忙,把客厅留给几个年轻人。

“我生日还不让我歇着?”胖妞拿着遥控器,把自己像个簸箕一样坐丢在了沙发上。

“鸣哥你就让她坐着吧,一整天接待那么多人也够他累了。”阿铭一边说一边手里不停地收拾着胖妞家的残局。

胖妞满脸挑衅地仰头看着阿呆,“看见没?阿铭比你对我好多了。以后我就要娶一个这样的媳妇,天天伺候我,宠着我。”她朝阿呆皱皱鼻子,“你可别羡慕!”

阿呆瞅着这个活宝,一脸深沉的样子向厨房指了指,又指指阿铭,用口型告诉胖妞,“让你妈听见!你还娶他?”

看见阿呆的表情,阿铭在旁边抿嘴笑了。

胖妞脸一红,“我……”,她恨恨地给阿呆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撇下两人去厨房帮忙了。

胖妞妈从厨房端饭出来的时候差点把手里的盘子摔在地上,原来乱糟糟的家里焕然一新,阿呆坐在沙发上,阿铭则正提着垃圾袋准备拎到门外。

“妞妞,你怎么让客人收拾家呢?”

“他自愿的,我又没逼迫他。”胖妞也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再说我还请他吃饭了呢!”

“你还小姑娘呢!人家一个大小伙子都比你干净!”胖妞爸也接口道,“哪天把你送人家学学去!”

胖妞在爸妈背后做了个鬼脸,“知道啦!”

饭后,“妞妞,送送人家。”胖妞妈说这话的时候,阿呆就感觉到经过这几天阿铭的攻势,胖妞妈对阿铭的印象改观了好多。

一下楼,阿呆就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给那小两口一点私人的空间。

“阿铭,过几天就元宵节了,你不回家吗?也不见你给家里打电话,你爸妈肯定想你了,回去几天吧?”胖妞又想起那天的话题。

“我,他们肯定不担心我。”阿铭不知道怎么接话。

“你看,我要是一会儿不在家,我爸我妈就着急了,你这都这么多天了……”快到阿呆家楼下的时候胖妞停下来,眼睛直逼着阿铭。

随着元宵节的到来,阿铭也知道这是躲不了的话题了,“你真的觉得我应该回去吗?”

“当然了,他们肯定特别想你,再说,你不是说你妈在北方开厂常年回不去你那边看你吗?你这回来这边就能去看你妈了啊。”胖妞总是觉得阿铭过年不回家是很不正常的事。

阿铭很慎重地想了想,“嗯,我知道了。”阿铭走了两步,又返回来,他伸手拉着胖妞的手,胖妞觉得手里多了什么东西。阿铭紧紧地握着胖妞的手,“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胖妞刚着急张嘴拒绝,阿铭用一只手的手指轻按在胖妞唇上,示意她不要说,“什么礼物你都可以拒绝,唯独这个不能。还有那天的事,我都知道了,你的心我懂,我相信我想说的你也懂得,我会等到你不抵触我、想要和我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的那天。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我明天回去。”

阿铭的手抓得很紧,紧到胖妞已经感觉出来那礼物是什么,胖妞鼻子上微微见汗,她轻轻挣开了阿铭的手道,“记得每天一条短信,让我放心。”阿铭第一次在胖妞脸上看到了想看到的有些扭捏的微笑,胖妞酒窝很深,深到连微笑时那两个酒窝都能让阿铭沉浸在里面游泳。胖妞转身回去,她把握在手里都出汗的那个圆环套在了中指上,大小正合适,她看了一眼,又悄悄地褪下来,小心翼翼地藏在了兜里。

爱你,不用多说。给我时间,我会用同样的付出甚至更多的感情回报你。

无论我们自己能选择什么,我们怎么都选择不了自己的家庭,家从我们生下来就是那样,它会给我们带来欢乐,带来悲伤,无论我们多么厌弃他,多么想逃避他,那终归还是给我们最踏实力量的地方,我们还会在心底对他产生一丝一缕,哪怕是连我们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感,我们总是希望他向着我们希冀的方向发展,这就是我们对家的爱。在这希望所有的家都能平平安安,向着那最安稳的方向一直不变地走下去。

“胖妞,阿铭最近跟你联系没有?”那天,阿呆的电话来的很莫名其妙。

“每天都会定时发短信啊,怎么?”胖妞突然有点小警觉。

“矮油,小两口关系不错嘛?”阿呆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继续调侃,“那家伙还骗我说没联系过!”

胖妞瞬间觉得自己被设下的圈套结结实实套进去的感觉,“你丫哪来这么多废话?没正经事挂了啊!”

“谁说没正事?这不要说了吗,老师让我和阿铭早点回去帮忙做实验,所以,我明天就订票回学校了,之后要一直呆在实验室,会没有时间联系你,阿铭应该也这样,又知道你比较恋家,所以就不叫你一起走了哈。”阿呆这才说出自己的主要目的。

虽然没有人可以陪自己回学校让胖妞很不开心,但还是毫无异议地答应了。

可是真正的事情完全不是胖妞想象的样子,阿呆的难言之隐可多了去了。

阿铭刚走的几天,每天阿呆都会收到阿铭的电话,说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和老妈在一起的做了什么。可是,又过了几天,打来电话的不是阿铭,而是个中年女人,“同学你好,请问你知道阿铭去什么地方了吗?”

阿呆愣了愣,心里升腾起一种不安的感觉,“阿铭怎么了?您是……”

“我是阿铭的母亲,阿铭有好几天不着家了,阿铭户口不在这,我没法报失踪,他离家出走,手机也没拿落在这了,我又怕他回来,不敢离开这,他爸也说他没有回去,手机上之前只有你的通话记录,我只能打给你了,你要是不知道,我只能打给刚才手机自动定时短信的那个号码了。”对面的声音带着哭腔,声音虚虚地发着颤,听上去很无助的感觉。

不用想,阿呆就已经知道那个号码是胖妞的了,“阿姨,那个电话您千万别打,请您一直保持这个电话有电,并且让那个短信每天定时发送。”知道这个消息,阿呆最先想到的是先不要让胖妞知道,“阿铭应该回学校了,我明天就回去找他,请您别着急,慢慢给我讲一下之前发生什么事阿铭才走的。”

“为什么我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呢?”阿铭喝醉的时候经常这样问。想想阿铭妈的话,阿呆不禁打了个寒噤,阿铭,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啊。在飞机上的阿呆尽量回忆着阿铭曾经讲过的关于“家”的故事。

其实,阿铭父母早在阿铭上小学时就离异并且相继再婚了,两边约定隔一段时间交换抚养阿铭,所以阿铭才会每几年就转学一次,也因此阿铭才会学坏,会混帮派并且交许多女朋友,可是这个秘密被两个家长保持到阿铭高中。

阿呆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阿铭说他在高中性格大变地努力做个好学生,他是想用自己的行动换回父母的复合。可是这世界上的事总是事与愿违,就在阿呆搬到阿铭家住的前几天,阿铭见到了父亲的现任妻子,以为父亲刚刚再婚,所以,心情差到了极端的阿铭和一直很照顾他的阿呆成为好朋友,有也因此为了安慰阿铭,阿呆才搬到阿铭的住处。

一直期望在母亲这边找到复婚机会的阿铭这次在胖妞的规劝下回去探望母亲,虽然母亲还想瞒住阿铭关于自己再婚的消息,可是老天爷总是爱给世人开这样的玩笑,和母亲和谐相处了几天的阿铭偶然遇到了那个他永远都不想承认的“后爸”还有那个已经不小的他们的孩子,阿铭崩溃了,阿铭觉得原来自己是那个多余的人,无论自己做的多好,自己都是那个被嫌弃的人,他就这样走了,连行礼都没带,就这样失踪了。

第二天的凌晨,飞机落地,阿呆几乎是飞奔回阿铭住处的,看着满家的狼藉,和熏天的酒味,阿呆觉得没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他开心的一幕了,虽然阿铭家就像被十几个小偷一起洗劫过一样,但是只要这里有阿铭的痕迹这就至少证明阿铭还活着。

阿铭不在家,阿呆放下东西,一边给阿铭母亲报平安,一边顺着酒气,一家一家酒吧找去。

从小到大,我们遇到过很多人,有些是酒肉朋友,有些是密友,有些成为了陌路人,有些成为了灵魂的伴侣,正是因为我们接触了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结交了这些林林总总的朋友,我们才能从中分辨好坏,把身边的某些过客变成我们的永远的记忆,所以我们才能逐渐长大,逐渐认识这个社会。

感谢那些将要成为我们朋友和曾经是我们朋友的那些人吧,顺便也问候一声,朋友,你现在好吗?

酒吧这个领域是阿呆从没接触过的,可是根据阿呆对阿铭的了解,他还是在不久之后就在阿铭曾经讲过的父母初次见面的那个酒吧找到了他。

阿铭被各种样子的酒瓶围着,周围还横七竖八地靠着几个身材火辣的女孩,阿铭一边没个尽头地机械地继续灌着酒,一边说着胡话。阿呆看到眼前的阿铭,火从心生,他一把抓住了阿铭的领子把他从沙发上拎了起来。阿铭醉的像一滩烂泥,任阿呆怎么拖拽都站不直身子。阿呆抓起桌上的一杯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酒狠狠地泼在阿铭脸上,“你丫醒醒!你以为我那么大老远跑回来就是为了看见你死在这种地方吗?”

阿铭挣脱了阿呆有力的大手,继续摊在沙发上,“你干嘛管我?没有人关心我,不会有人关心我!你是什么人?你只是住在我家的房客,你凭什么?”

阿呆捏紧拳头,结结实实地给了阿铭一拳,“是,我不是你哥们儿,可是,妞呢?我家妞不是你说背叛就能背叛的!为了她我也不可能让你这么颓废下去!”阿呆又一次拎起这个神志不清的阿铭,这一次他一口气把这个家伙拎回了家。

阿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屋子里飘着酸梅汤的香气,头疼让阿铭几次尝试都没能从床上坐直。

阿呆拿着冰毛巾进来,递给阿铭,让他敷敷被那自己打肿了的嘴角。“我知道你的事情了,你也不用瞒我,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酸梅汤是解酒的,一会儿喝点。”阿呆递过满满一碗酸梅汤。

“鸣哥,我从没拿你当过朋友,你也不用对我这么好。顺便请你告诉瑾依,我就是这种随便的人,她爱不爱跟随便她。”阿铭别过头去,也不接阿呆递过来的碗。

“我也不管你要不要把我当成好哥们儿,只要我把你当成我朋友,我就要照顾你照顾到底。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你也别装对胖妞没感觉,你要是不在意她,你干嘛要给你手机定定时短信?我告诉你,你明天拿我手机给妞回个电话,也别说这几天的事,别让她担心你。过来,听话,我扶你起来。”阿呆伸手去拖阿铭的肩膀,想把他扶起来。

阿铭闷哼一声,没坐起来。阿呆摸着阿铭肩膀不对劲,把阿铭衣服拉开一看,肩膀的血透过纱布渗了出来,纱布上斑斑驳驳,因为干的不同时期而不同颜色的血在上面显示着丑陋的颜色。

“你给我起来,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这么严重的伤口,阿呆感觉到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了。

“鸣哥,我真能当你是朋友吗?你真的把我当哥们儿吗?”阿铭靠着床头坐起来,脱掉上衣,一把拽下伤口上的纱布,脸上竟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血立刻喷涌而出,伤口竟然有一扎长。

阿呆赶紧去拿药箱,沾着酒精给阿铭擦拭伤口,“我一知道你失踪,我就直接买飞机票回来,我一家家酒吧去找你,从你妈给我打电话到现在,我没吃过一口饭,没喝过一口水,但是,我最先想到的是给你熬酸梅汤!这还不叫把你当哥们儿?你还不把我当朋友,不跟我讲实话?好,就当我白认识你,我现在就搬走。”阿呆一拍床,站了起来,大步向门口走去。

阿铭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另一道旧伤疤,他叹了一声,声音因身体的虚弱而明显有些中气不足,“鸣哥,你别走,我说。这道伤疤是我之前混的时候替我们老大挨的,想当年,这是我的骄傲。”阿铭无力地笑笑,脸色在鲜血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苍白,“之后,我爸就让我转学去我妈那了。虽然高三我为了能让他们复婚,又去尽量装好学生,没再混下去,可是,我一直觉得老大拿我当真哥们儿。这回我从那个女人家回来,我不想再装好人给他们看了,我又回去找我老大。鸣哥,说实话,那时候,在我心里,老大比你重要,我只是想找到我曾经的帮,我曾经唯一能依靠的家。可是,哼。”阿铭用手指蘸一蘸肩膀上的伤口,满脸玩味的舔舔手上的血,“我回来没几天,就有人趁我不注意,砍了我这一刀。要不是我躲得及时,这膀子就被卸下来了。不是他亲自动的手,可是,我知道,那人肯定是他指使的。我手下的小弟好多都知道当年的事,愿意跟我赴汤蹈火的也很多,人多了,他就怕我篡了他的位。”也许是血液的刺激激起了阿铭心中的愤怒,他用他没受伤的手一遍遍没命地狠狠敲着床头,“我是真没有这样的想法啊!我拿他当亲哥哥,他捅我刀子啊!”

阿呆看着身心俱痛的阿铭,又不忍心地走回来坐在阿铭床边给他上药,“阿铭,那种哥们儿不交也罢,有哥在,不会再有人捅你一刀了。”

阿铭艰难地从床上站起来,“鸣哥,陪我喝一杯吧。”

“阿铭,真正对你好的人不是陪你喝酒的人,是在你一个人喝闷酒的时候给你一耳光的人。”阿呆扶着阿铭,把他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是,“阿铭,你别嫌哥麻烦,哥带你去缝针,你现在,不能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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