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沉重一百步
“那是意外。”
“所以说就没办法了，还说得那么暧昧的话，动手动脚的，正常女人都会吃醋吧。”丫的，我在说啥，我岂不是承认自己吃醋了嘛！“”无论是前度，前前度，还是曾经重要的谁都好，现在最重要的也只有南宫海篱一人。“他的语气很平静，而且还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霎时愣住了，不懂得如何去反应，有一点难过因为我因为他人而不理他，有点高兴因为他能告诉别人他最重要的是我。
“我还想今天我和你去见老头，她知道了不知会不会生气呢……”
我猛看着他，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呃！“怎么会……”
“呵呵……那天的到来我不会带她去见那两个人，我只会带她去见我最爱最重要的那一位。”他刚说完，我脸霎时发红，他……他……说的是……是他母亲吗？
“因为我想在我的未来里有她，而她可以是我孩子的妈。”他的语气很温和，仿佛实在对着我真人说似的，“我想要女儿，因为可以像她，也想要儿子啦，不过千万不能像我……”
呀！我别过头捧着自己的脸；这混蛋不害臊，居然在别人前说这种不要脸的话！
谁要出现在你未来了，谁要做你孩子的妈了！
“不然会像他爹一样爱上他娘这样的女人。”我的幻想霎时破灭，这混蛋分别是找碴！
他又露出笑容，“而且爱得不能自拔。”丫丫！又来了！你个混蛋！
“今天就见老头，那女人不在，省得清静。”每次他说起他的继母他会显得异常的烦躁。
“哦！对了，那……那你弟在吗？”我心情还没平伏，不过我先让语气平和下来。
“应该不在，那女人不在，他也不会主动去做这麻烦事。”
我倒是挺想见见他继母，因为她的声音语气都令我想起一个人，我曾爱，曾恨，现在只能怀念的一个人。
我看着圣陌，嘴角不禁上扬。双手交叠在胸口前，这里……感觉被一种名叫幸福的玩意塞得满满的。
我心怀紧张地下车，感觉真的是我自己要见他爸似的。我现在是宇文芯，我绝对不能忘了这点呃！
刚才在车上都说了，他爸是有名物理教授，同时也是一家中型企业的董事长，听上去是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据说是个很厉害的人，只是为人比较低调；而宇文芯的继父是有名大企业的董事长，不过因为俩人是高中开始就是好朋友，所以想给自己儿女订下来，虽然没有问过孩子的意愿啦。
“傻瓜，你是在怕吗？”圣陌突然握着我的手，我皱着眉头疑惑他的举动，现在我是宇文芯啊！
我狠狠甩来他的手，“三流，你干嘛，动手动脚的。”我白他一眼。
他张开笑容，“你的痣要掉了。”啥？我下意识摸摸右下角下的泪痣，没掉啊。我才意识到我已经被识破了。
“你！”我哑口无言。
“走吧，反正就见下老头，吃完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重新牵起我的手，对我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
走到玄关前，他按下门铃。
“带我去哪啊？”既然都被他识破了，那就无所谓了，只要接下来我还记得我在他爸面前是宇文芯就好了。
“到时你就知道。”他溺爱地亲下我头发。
大门被打开，开门的居然是……玥陌？
我歪头看着他，心里感到一丝不安，不是说这家伙不在吗？
“你们来啦……”他一脸慵懒的表情，然后往里走。
“你怎么在啊？”圣陌淡淡问道。
“呵呵，是我让他留在家一起吃饭的。”回答的并不是玥陌，是一把熟悉又陌生的女声。
“你……你怎么会在？”圣陌语气有点迟疑不安又是毫不客气。
我松开了圣陌牵着我的手，愣愣的站着凝视着门边的中年女人；琥珀色的双眸，褐红色的卷发，看上去那么的熟悉“妈……妈……”
“呀！她叫我啦！你看她叫我啦！”她狠狠紧抱着我，宛如珍宝那样珍惜的轻轻的吻我。
“妈妈……好饿啊……”
“宝贝……妈咪也好饿啊……”我俩趴在客厅等女佣做饭喂我俩。
“妈妈……海篱为什么是海篱？”
“嘻嘻……因为是来自海上的小狸猫啦！”她捏着我的脸，狠狠亲下来。
“妈妈！海很爱很爱你哦！”我冲过去抱着她。
“妈妈也很爱海儿！”她回抱我，充满了宠爱的眼神。
“海儿，爱妈妈还是爱爸爸？”她喂我一颗巧克力，然后乐滋滋的问我。
“唔……两个都爱可以吗？”我天真无邪的回，她却顿时沉默了。
“妈妈……可不可以不要吵架了……”我拉着她的衣袖。
“闭嘴！都因为谁！”她甩开我的手，狠狠的瞪我。
“妈妈……不……”
“为什么会是你！”
“啊……救……”
“给我去死！去死！”
“妈妈……妈妈……”我哭着要找她……但是……妈妈在哪里？
一切转变得那么快，那段幸福的童年宛如烟花那般璀璨的精彩却短暂得令人惋惜。过后换来的只有憎恨的眼神，看到我就反胃的表情，恨我恨得甚至想要杀死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出轨的不是她吗？被抛弃的不是我和爸爸吗？为什么她可以恨我恨得那么理所当然？是我错了吗？她的出现是场噩梦吗？现实是我从来就没有过母亲这种东西吗？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她一点都没变，无论是头发的颜色，还是她的脸一点都没老过，甚至是语气都一样，唯一改变的是她脸上多了和蔼的笑容，我太久没见过这个笑容，久得我快要忘记了它的历史。
她的表情有点惊讶，但一瞬间就恢复，“真像……”她语气很淡很淡。
“像什么？”我的语气和我的表情一样的毫无情绪。
“像……一个……曾经认识的人。”她眼里充满了怀念，原来我在她心目中只是一个曾经认识的人。她认识的人多得是……然而听上去我变得如此的渺小。
“我说你怎么在？”圣陌不耐的问道。
“哦，那个我旅行提前回来了，就想见一下宇文小姐呢……见过照片我就觉得很像，想不到真人真的一摸一样呢。”她没有在笑，却像是在怀念什么。
圣陌又牵起我的手，他的手在发抖，“我们有点事，先走了。”他的语气冷淡，听上去却很着急，他……是在害怕吧。
他准备回身走人，但我却站在原地没动。
我回头看着圣陌的一脸愕然，“怎么了，反正都来到了。”我努力去抑制我的泪水，露出个笑容。
最后他被我拉了进去，但他的手依然在发抖，眉头也一直紧锁。
饭桌上，一顿中式的晚餐，他们夫妻俩不停给我夹菜，对我无微不至。
他爸是个外国人，泛白的金发，一双大海色的蓝眸，和蔼的表情，身上散发出中贵族的气质，并没有因为年纪而减退他的魅力，他和他两个儿子长得很像，而他和她坐在一起那么绝配，又刺眼。这就是当年她抛弃我们父女的原因吧。
他们不停说着圣陌小时候的趣事，我心不在焉的听着。
“哈哈。”玥陌……原来他就是她和这个男人的爱情结晶，也为了他抛弃了我们。
我看着他们三人有说有笑的，真幸福，而我……为什么像多余了，不……我是真的多余了。
圣陌的手并没有停止发抖，他偷偷看着我。
我斜睨身旁的他，他……是不是知道什么的，所以才会显得那么不安？
一连串的想象浮现在我脑海里，接着他们说什么我根本就没听进去。我一滴又一滴的温热滑过我脸庞。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了，谁也没说话。
“宇文小姐……”他们都看着我，我仿佛听到外面的雷声。
我起身，一言不发就往玄关走去，我不想再逗留，其实坐下不过十五分钟，不过我却觉得漫长得令人窒息，我不想再看这闹剧。
我夺门而出，圣陌跟在我身后。外面下着滂沱大雨，我没有理会，直接走进雨里，也许这样能让我清醒点，让我头脑清晰点。
圣陌在我身后，他没说话，也没碰我，就静静陪着我走，陪着我淋雨。
我停止了步伐，“你知道那是谁吗？”
他沉默不语。
我回头面对着他，他表情显得黯淡无神，是不是代表他默认了？
“为什么？”我苦涩的问着，“原来……你知道。”他没见过我母亲的照片，但是……我现在确信他有见过我的照片。
他突然紧抱着我，紧得像是怕我会消失，“对不起……对不起……”他拼命的重复。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些。”我不反抗，不回应，静静的站着，任由他抱我。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告诉我你其实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我。”
“告诉我你不是因为那样所以故意接近我！”我想起刚来到圣雷的第一天，音量不由提高。
“对不起……”他抱得我更紧。
“为什么要接近我。”我恢复平坦的语气。
“只是一个游戏？因为可怜在她心中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所以你想来施舍我？但我才知道……原来玥陌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
“不是！不是的！”他猛否认。
“那是什么……”
“我是真心的！”
“真心？真心？”我激动得把他推开，“从我流泪那刻起我才知道原来真心是那么的不值钱！我怀疑这所谓的真心！你今天跟我说的一切会不会都是假的！或者说一开始你说你喜欢我都只不过是可怜我，施舍给我的所谓真心！”我的脸早已布满了我的泪水，只是下雨的关系早已分不清泪水和雨水。
“不对……我真的爱你。”他再次靠近我想给我安慰。
我站着没动，“你知道吗……刚才我流的泪不是因为见到她而流的……而是……我知道原来我和你之间充满了谎言，我和你……”说出来换来的是撕心裂肺的心痛，仿佛已经痛得要停止了。
“够了！我不听！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他打断我。
“……你让我怎么去相信一个知道我是谁还故意来接近我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紧锁眉头。
“那你让我怎么去……爱一个……我母亲男人的儿子？我继兄？”我苦涩的笑着，即使没血缘，我妈也不再爱我，看似陌生人那样，不过这是事实。
我转身拼命往前跑，我漫无目的的跑，而他站在原地。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们俩之间发生什么大事我们能否经得起，我那个时候想一定能……但是这次真的不能，不可能……是我承受不来。
黑白之间，弹出了彩色的画面，呼吸再远，音符都在你耳边，黑色的昨天时过境迁，白色的透明已慢慢出现，时间按下了和弦，成全我们的表演。
我里紧围巾，但不知为何总会有种透心的冰凉。我下意识用手背拭擦眼眶，总会觉得眼是湿的，这两周来把自己藏着不停的流泪，却无法放声哭泣，知道泪水都已经干枯了我才记起我还得面对生活。
我抬头凝望我靠着的大树，叶子已经凋零得差不多，只是短短的两周感觉就像过了很久很久，当我回到现实的时候，已经是深秋的样子了。
“你还好吗？”与我靠着同一棵大树的男子的沙哑的声音从树的另一边传来。
两周后我把一直处于关机模式的手机打开一看，里面充满了未接电话，短信，还有各种语音留言；我通宵把它们全部看了，一部份来自朋友们，一部份来自柳银和爷爷奶奶，更多的是来自他……对不起……仿佛成了他的开头白，每一个短信和语音里都会出现的三个字，却总是大同小异，也许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来安慰我。
最后一个语音来自Promise，他说他履行诺言让我知道他的真面目，于是……我们现在就在公园这里。
本来我很犹豫……我有什么理由要来见他，毕竟我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最后我给自己一个理由。
“嗯。”我轻声回答，像是怕惊动我对他的所有感情。
他转身走到我身前，他并没有摘下面具，什么也没做，纯碎安静的凝视着我。
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哪里不同我也说不出来，只是给我的感觉就是他改变了，就连头发也少了生气。
“你瘦了。”一如既往那口纯正的英文口音。
我摸摸脸庞，若有所思的点头。我确实瘦了不少，那个时候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我宛如一个不老不死的魔女，一头雪白的长发，皮肤白得毫无血色，脸色也憔悴了不少，可怕得连我自己都不敢置信。
我并没有直视他，不禁往一旁看着，我只是尽量告诉自己眼前这个并不是那个他，不过这种自欺欺人的手法根本毫无意义。
“对不起……”他轻声道，那三个字落在我心里宛如落入水里的大石，沉重又无法摆脱。
他缓缓拿下面具，一张宛如神之雕像的脸庞呈现在我显眼；我鼻子一酸，我有种要流泪的冲动，却没有预期中的泪水，反而根本一滴泪都没流出来。
他瘦了，憔悴了，变得毫无神采，明明没见没多久，但就像隔了一个世纪似的遥远，我才意识到原来我是那么想念他。
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安与焦虑。
我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复杂得难以言喻，我却抑制住所有的情感，现在的我看上去没有半丝表情，简直像个人偶那般，更别说看到他脸的惊讶。
“我可恶吧，连这个都骗你了。”他半闭着眼，一脸惭愧。
我没有任何反应。
“言……”我好久没这样叫他了，仿佛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抬头直视着我，眼神中却有丝逃避，也许他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勉强露出意思淡笑，“我们就……”
“不要。”他打断我，他表情坚定，眼里再没有其他情绪，除了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