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放下水桶,抬袖抹了把汗,无意识的扭头看了眼,竟惊得嘴巴结结巴巴了起来,“主主主主……主子。”一面伸手扒拉着郁瑾睿,郁瑾睿诧异地回过头目光正对上朝他走来的那个玉人,霎时身体一僵,手里的瓢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小安子抹着眼泪到一边去把风,剩下两人后都紧走几步抱在了一起,一时间泪眼人见泪眼人,千言万语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过了一会儿,荔非兰心匀平了呼吸,可声音依旧哽咽,道:“是我害了你。”郁瑾睿仍似以前一样伸手轻轻为她拭了拭眼角的泪,柔声道:“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成王败寇,国破家亡,岂能全推到一个女人的身上?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相反,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知足。”
放在脸上的那张手,已不似以前那般细腻柔滑,想到他所受的苦,眼泪变更加汹涌地往外奔。荔非兰心双手握住郁瑾睿已长满茧子的手,久久不能再说出一句话来。
“我只当,今生再也无法与你相见,今日一聚,我已知足。寺里的生活虽然枯燥,却比宫里舒心轻松,我现在很自在,你不用为我担心难过。倒是你,你这样冒死出宫……”
不待郁瑾睿说完,荔非兰心深吸口气,紧接道:“我即已出宫,就没打算再回去。”荔非兰心目光坚定地看着十分惊讶的郁瑾睿,“跟我走吧!去我的老家,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过人人平等的生活。”
“你的老家?你不是……”
“我不是!我不是你们修月国的人,相信我!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人找到我们。”
郁瑾睿肯定的点了点头,对他来说,不管在哪里,能跟荔非兰心平平静静的生活是他梦寐以求的。
荔非兰心将雪雁、桔梗和小安子都叫到了跟前,把五日后法事完毕的那天晚上的计划跟大家商议了下。荔非兰心道:“我们俩一消失,你们肯定也脱不了干系,那时,雪雁你和石韦往南,小安子往东,桔梗往西,商陆往北,你们各自躲起来。因为某种原因,我不能带走太多人, 所以……拖累你们大家了。”
“能让两主子在一起,我们就是死也心甘情愿。”小安子道。
“不要说这种话,我这么做,为的都是让大家活。”荔非兰心道。
“兰心,真的不让我跟着骂?你和主子两人,我们终究不放心啊!”雪雁急道,小安子和桔梗也都跟着连连点头。
“实话告诉大家,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石韦曾说的那个我,是我的前世,至于我来自哪里,也不知该如何跟大家解释。总之,这一去便是时空相隔,今生今世都无法再相见了,不过你们大可放心,我们那里国家昌盛,百姓生活富足,我可以照顾好他。”荔非兰心温柔地看着郁瑾睿。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懂荔非兰心到底说的是哪里,不过她的表情却让他们都安心不少,即使他们无法再见,那么同样黄色也找不到他们,只要他们安全就好。
这边的皇宫里,自荔非兰心出宫后,郁宸就没有安心过,心里总是恍恍惚惚的,且经常想起以前的荔非兰心。
同样这宫里还有一人,听说荔非兰心出宫去了白云观后,就开始觉得可疑。
令仪一边浆洗衣服,脑袋里一边回想着荔非兰心生病的前前后后。先是无缘无故跑来找她说那些听上去像是告别的话,明明打倒她应该得意才对,却说让她好好待皇上,然后没几天就中邪似得生了病。开始以为她会嫁祸给自己要斩草除根,结果却不是。半夏怎么会突然出现的那么及时?她在观中修行不问世事,没道理啊?对了!那个宫女出宫后去过白云观,难道这有什么关联?她现在人已在宫外,难道出宫后有什么阴谋?
令仪使劲捶洗着衣物,仿佛那衣物就是谜团,她非要敲出真相似的。一会儿突然她又放慢速度,心道,不论处于什么原因,为了什么目的,荔非兰心这次出宫绝对不单纯,肯定有什么阴谋!
谨身殿内,郁宸提起毛笔却无法专心批奏,焦躁地又丢在了笔架上。一会儿全公公带着一名武士急匆匆走了进来,郁宸一见疾步走到龙案前,急道:“怎么样?俪贵妃在白云观可好?”
“回禀皇上,俪贵妃娘娘病已大好,观里的师傅说,明日请杜将军前去迎接贵妃娘娘回宫。”那武士道。
郁宸略松了口气,一会儿又问:“可见到俪贵妃本人?”
“这……”武士犹豫了会儿,“娘娘没有面见卑职,不过听声音,的确健朗不少。”
郁宸脸上又布满了阴云,全公公见此忙开口道:“皇上不必担心,今日便是第七日,贵妃娘娘明日即可回宫了。”
这时殿外突然一阵喧哗,谨身殿外的守卫似在捉拿什么人,其中又夹杂着女人的喊声,郁宸恼怒的皱了皱眉头,令全公公到外查看。
“皇上!奴婢有要事禀报,皇上!”
全公公一出门耳边便传来这一声吼叫,定睛一看竟是前不久才废的仪嫔令仪。士兵守卫已将令仪思思按在了地上,上前来禀报如何处置,全公公眼珠转了转,决定回身到殿中来回禀郁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