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转身想进店里面,但在这时,我的眼角余光却突然瞥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我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便怔住了。她竟然是牛朵朵。
我看到她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在口袋里面,正望着我,她穿着一件灰色的针织衫,一条黑色的牛仔裤,头发又变成了从前,那样是自然的样子。
她整个人看起来很素淡,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她那两只大大的眼睛里面透露出一丝哀愁,即使我们隔着一些距离,我仍然可以感受到。
我心里有些兴奋,我竟然看到了牛朵朵,我朝她走过去,但是刚迈出一步,我整个身体便向左边斜去,还好没有摔倒,我的左脚非常痛,刚才崴了脚,看来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但是我仍然要往牛朵朵走去,我多么渴望见到她,我多么想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如果她现在过得不好,我希望她能来加入我的餐厅,跟我一起把这餐厅做好。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吃饭的时候,她跟我说,要是能够开一家餐厅就好了,想吃就吃。
她那个时候多么快乐啊!即使是伪装的快乐,可是现在她连伪装都已经没有办法,我总是看到她忧愁的眼神。
我一瘸一拐的朝牛朵朵走过去,站在她身边,笑着说道:“姐。”
牛朵朵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一起走走吧!”
我像贵妃得到圣上的宠爱一样,非常欢喜,立即答应了她,即便我现在左脚非常痛。
我和她走在街道上,我们这边的街道还算是比较冷清的,晚上的时候,来往的人比较少。夜里的风有些冷,我穿的少,感觉两只手臂都已经起鸡皮疙瘩了。但是我的心却暖烘烘的,因为牛朵朵突然要我和她走一走。我已经忘了有多久,我没有和她这样并肩走过了。
牛朵朵两只手依然插在口袋里面,没有看我,而是看着地上的路,声音如同夜里的风一样,清凉冰冷。
“你不是已经答应过我,你不会和程杰在一起吗?刚才又是怎么回事?他竟然还背你回来?”
我忙着急的解释,“姐,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知道我的脚崴了,程杰才背我回来的。我没有和他在一起,他已经知道我和许君在一起了,两年时间他都没有打扰过我。”
我真没想到,牛朵朵开口的竟然还是这样一句话,还是跟程杰有关,我瞬间觉得心里特别的疲惫,一个男人到底有那么重要吗?我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把自己的感情隐藏的够深了,我宁愿自己痛苦,也不希望他们两个过得不好。
可是为什么,就算我痛苦了,他们两个依然是这样?
牛朵朵轻声一笑,笑容里带着不屑,她又说道:“你现在过得很好啊,自己还开餐厅了。除了我,谁都过得好。”
我说道:“姐,你现在在做什么?”
牛朵朵笑了,带着自嘲的笑。抬头望了望天,眼睛里面满是无奈和伤感。
“我能做什么呢!哪有你那么有本事啊,你喜欢的男人围着你转,又能自己创业开餐厅。”
她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眼睛里面藏着浓烈的嫉妒和不满,她带着控诉的语气对我说道:“贝薇,我有时候真不明白,我哪点不如你?为什么我过成这样,而你的生活却越来越好了。你知道吗?我有多忌妒你。我有时候真恨不得你去死,你死了,我就没有什么可以比较的。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过得好,但是你不行。”
从她嘴唇里面吐出来的一字一句,仿佛一把刀一样,扎在我的胸口,刺得我的胸口鲜血直流。
我以为我会哭,可我突然间笑了,我感到悲哀,却又无比的清楚。
我这一生要求得牛朵朵原谅,看来,只有等我死的那一刻,她才有可能会原谅我。
我心里的热火已经瞬间熄灭下去,我感到疲惫,我不想再面对她,也不想再听她说任何一句话。或许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她从来对我都是如此,她早就恨不得我快点死掉,我死了就没有人和她抢程杰了,我死了,也许程杰就会回心转意,和她在一起了。
但是我已经分不清,她到底是因为程杰爱的太深,还是说她已经开始嫉妒我了?
她说除了她,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过得好,她也说,就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过得好,她也不希望我过得好。
我想她是嫉妒我了吧?她最恨的人过得比她好,这对她来说应该是最大的打击了吧!
我只是笑了笑,没说话,我往回走去,我已经不想再和她多待一分钟。
但是我刚迈出一步,牛朵朵便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走。她的笑容近乎残忍,声音也变得有些尖锐。
“你走什么,不想听我说下去了吗?心虚了吗?”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不理她,继续往回走,但是牛朵朵又抓住我的手,她突然间的无理取闹,让我心里有些气愤,她到底要我怎样?
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对她说,我从来就没有做错什么,难道程杰喜欢我这是我的错吗?我从来没有勾引过他,我也没有和牛朵朵抢过他。
我甚至都没有和他透露出一点我心里的爱意,是程杰自己要喜欢我,要追求我,这能怪我吗?
而这些年,我因为在意牛朵朵,一直拒绝程杰,把自己的幸福拒之门外,就是不希望牛朵朵受伤,她还要我怎样呢!真的要我死在她面前她才甘心吗?才肯放过我吗?
牛朵朵依然不死心,她跑上前来,挡在我面前,两手抓住我的肩膀,怒视着我,狠狠说道:“你现在不许回去。”
我又冷笑一声,但这时我的眼泪却突然掉下来,猝不及防。
我看着她,看着这张曾经给过我快乐又带给我无尽的痛苦的脸,我突然生出一种想忘记的冲动,我要把她从我心里抹去,从此不再在意她的感受。
我冷笑一声,对着她控诉道:“牛朵朵,你闹够了没有,你到底还要让我怎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也不肯放过你自己吗?我可以问心无愧的对你说,我从来没有欠你什么,你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你的命,你对我好过,我也认真的对你好过。程杰喜欢我,这不是我能够控制的。我也从来没有勾引过他,是你自己一直在强调说我抢了你的男朋友,但是我真的没有。”
我感觉我的喉咙被泪水给堵住,我用力咽下喉间的苦涩,又继续说道:“我相信你是能够感觉到的,除了我奶奶,我从来没有对哪一个人这样好过,是的,我承认我喜欢程杰,但是我对他从来都没有对你好。我宁愿失去所有的人,我都不愿失去你。我很努力的求你原谅我,我也很努力的在做给你看。但是你一直拒绝我,一直伤害我,还恨不得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