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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激战(二)

玄武小平原上,两军对垒。说是平原,不可能向一个操场一样平整,高低不平的斜坡,土沟和高岗,只是在中间一个很大的区域之内,是困龙阵的核心。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不同于现代战争的作战方式。为了达到整体配合作战,方便与战场协调,会训练出很多阵型,这是固定的作战模式,这种阵型发动之后,在各级军官将领的带动下,按着一个固定的方式运行,这个时段是不需要主帅进行指挥的,也不用发布任何命令,像一架机器在运行。

这种兵阵威力很大,对不精通战阵的军队被困当中,即使多出几倍的兵力也无济于事。所以在古代的军事将领中,是否熟读兵书战策,是不是了解天下各种军阵,就是衡量一个将领水平的标尺。

阵战最大的弱点是固定的,他不能在迅速之间完成布置,在运行时不能移动,不是可以在行进中使用的战阵。军队将领大部分使用的都是两军对垒时候的兵种配合战阵。是临时发挥的指挥水平,这才是真正的指挥能力,这种临场发挥,即使在现代战争中,也是衡量一个军事指挥员的标杆。

随着热兵器的出现,这种固定模式的大型战阵,被淘汰出去。现代战争理念也让兵阵没有了用武之地。没有哪一个军官会指挥自己的部队,傻傻的钻到对方的战阵中等着挨打。

像小说里出现的,对方摆下什么什么大阵,提出对方破阵,要是破不了阵就投降这种说法,在历史当中有,可是并不带表战争。真正的军事战争,首先的目的就是消灭敌对势力,取得战争的胜利。

战争有正义和非正义,战场没有。军人是军人,不是大侠,不是道家学者。战场上就是你死我活的争斗,没有正义可将,没有规矩可言。自以为很聪明的齐济格元帅,在玄武摆下困龙阵,认为可以完全困住第三军,齐济格倒是没有傻到邀请刘星武前来破阵。

齐济格认为,既然蒙古军放弃了毫州,刘星武一定乘胜追击。只要第三军钻进大阵之内,就插翅难逃。兵法所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场上是不会有固定行为的。刘星武并没有当时追击,在毫州停留了一天一夜。派出侦察兵详细的了解了情况。

六七万人摆下的大型兵阵,怎么可能瞒住人,这不亚于明白告诉人家,我在这等着你一样。这样的军事对垒,换一个军队或许还会有用,这毕竟是兵对兵,将对将的时代。

可是战争模式让华夏军已经给改了。华夏军不会在战场上列好阵势,然后双方商量好了再打,你要是挂出免战牌我就等着。

接受蓝玫瑰作战思想的华夏军官兵,现在觉得这样****的行为很好笑。你们侵略我们的国家,杀害我们的人民。抢掠我们的财富,我们还要讲规矩,是不是脑袋让驴踢了。华夏军的作战指导思想就是一句古兵法的话:“兵者,诡道也”。作战以胜利为最高原则,其他的不考虑。

齐济格元帅面对这样的华夏军,怎么能不失败,说齐济格是赵恬,说他是马谡,恐怕都是抬举他了。

当孟良带领第一团冲进困龙阵的时候,这个固定的大阵就开始发动。由此看得出来,刘星武是很有军事水平的,也很了解古代的战阵。只要有敌军进入,阵势就会发动,因为不运转,即使是几百人也可以破掉这个几万人摆下的大阵。要是一经发动,就是直到消灭进入阵里的人为止。没有战场临时通讯手段,这是几万人摆下的大型战阵,兵将之间是不能靠着喊话来协调的。只有一个固定的动作来完成这一套行动,灵活性显然差的很远。

一个用六万多人摆下的大阵,竟然只是因为两千人就发动了。对于在几千亩的地面上,集中了六七万人,兵力密集程度和安排之复杂可想而知。只要一个不确定因素出现,就会全面变乱。

当孟良的第一团被困的时候,蒙古军终于知道对上华夏军,这样的战斗无疑是找死。战阵之内是有各种的盾牌,滚木和排钉,组成了连环的杀招,那是对付长矛和大刀预备的,不是面对两千把钢弩的防御手段。战阵之内的盾牌阵确实不是临时单兵举着的小盾牌,大而厚,坚固异常,不是单兵钢弩可以击穿的。防护也很严密,但是这样的防御物品,是扛不住手榴弹轰炸的。盾牌阵刚刚围拢过来,还没等里面的枪兵投出长枪,射出弓箭的时候,第一团士兵就用翻滚,侧移和匍匐前进,接近了盾牌墙,手榴弹就飞了过去,在巨大的爆炸中,盾牌构成的围困墙,轰然四分五裂。紧接着就是成排的钢箭。战斗正式开始,第一团在这个大阵中如入无人之境。纵横冲杀,所到之处人仰马翻,一片狼藉。

孟良兴奋的大呼小叫,催动第一团不断改变攻击队形,纵横厮杀。为了困住这两千华夏军,大阵核心不断地运转,外面向里面补充受损的士兵。其实不能说这样的大阵一点用处没有,一旦对方进入阵中,还真的会最后被绞灭在里面,说他不行的地方是没谁傻到钻里去。

刘星武就绝对不会钻进阵里,第一团是有目的的。刘星武知道面对这样的大型阵法,第一团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是拼消耗,也能累死第一团。所以当第一团引动整个困龙阵,蒙古兵全部暴露的时候,刘星武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战场上随着尖锐的哨音,随后响起的是爆裂箭的尖啸,和炮弹在弩弓上弹出去发出的呼啸声,紧接着就是爆炸声。第三军两个师,有两个炮兵团,弩炮和弩箭一起发射,在整个困龙阵东侧,形成了一个爆炸区域。

炮车,弩车都在不断改进,炮兵也不断的改变战术,炮击变得更加犀利和准确,覆盖也更加完善。正在执行大阵围困的蒙古军士兵倒了大霉。被这样的炮火当时就是炸的乱成一锅粥。

与炮击同时响起的就是喊杀声。在东侧方面,第三军剩下的六个团一万多人成扇形面积向蒙古军发动了冲锋。被炮火炸的七零八落的蒙古兵遭到了钢弩箭的攻击,立即成排的倒下,这样的战斗完全超出了蒙古军将领的算计,立即放弃围困里面的华夏军,转过来对付进攻的华夏军,困龙阵在顷刻之间崩溃,可是战场上的通讯极为不便。发现不好的石庆急切之间传达不下去任何命令。

命令不及时,让不知所措的将领带领士兵向后撤,希望躲避这样密集如雨的弩箭攻击,这是好几万部队,没有统一的指挥,没有统一的计划,没有断后的人,都是急于撤退,造成的混乱就不是一般的乱。

最危险的是华夏军的弩炮车是能移动的,他们可以随着步兵的进攻而前进。到目前为止,蓝玫瑰一直没有更换大炮,就是因为弩炮有极强的优势。它是全木质的,轻便和快速移动,不是金属重炮能替代的,蒙古方面还处在冷兵器时代,蓝玫瑰没有必要动用现代化的大炮,没有相应的道路,没有牵引能力,一样使用马拉,在快速机动中,反倒不如弩箭炮好用。虽然****出现,炮弹的引火撞击爆炸已经完成,可是产量有限,这种爆裂箭和开花炸弹,唯一的缺陷就是人工点火引信,无法控制爆炸点和时间。但是对战现在的蒙古军,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说这样的炮弹容易生产,可以补充大量的消耗。

弩炮车在随着部队前进而前进。弩炮弹和爆裂箭不断的落进蒙古军的队伍中,在钢弩箭和手榴弹的打击下,蒙古军最终没能坚持住,开始崩溃。大阵的实际指挥者石庆也毫无办法,无能力控制这样的失败。特别是这当中有蒙古骑兵,他们根本就不听石庆的指挥,蒙古骑兵统领拉克什万户根本就不管石庆的命令,骑兵在这样的乱阵中,既不能冲锋,也不能游击骑射。骑在马上目标大,成为钢弩箭首先打击的目标。

别说是目标明显,就是不明显,华夏军的官兵也知道,蒙古军当中,首选射杀的目标就是蒙古骑兵,然后是蒙古汉军,最后才是新附军。

这样混杂在一起,蒙古骑兵当然是最先挨打的人,拉克什能不急嘛?不管一切的带领骑兵先跑。本来就混乱的蒙古军,被骑兵一冲,更加混乱,败退变成大溃退。

就在石庆心急如焚的时候,却接不到在太康的主帅齐济格传来的命令。

当石庆非常想知道齐济格命令的时候,齐济格正在逃命。卞富指挥的第二团杀进了太康。齐济格太大意了,他认为在前面玄武有六万部队挡住华夏军,在毫州退回来的两万多兵力在太康外围警戒,怎么也想不到狡猾的刘星武会派出一支尖兵奇袭太康他的指挥部。

利用地广人稀的便利,卞富带领第二团绕过城镇和人员密集的地方,在老家寨避开警戒的蒙古军,悄然的进入到太康。对于两千人的部队前行,进入蒙古军的后面,没有被发现,卞富都觉得奇怪。他还做好准备,一但被发现就强行攻击,哪怕再大的伤亡也要攻击到太康,追杀齐济格。

意外的顺利让卞富信心大增,当看到远处的城墙时,卞富和手下的几个营长都很激动,这可是蒙古军的一路元帅,要是给杀了那可是战功一大件。卞富按下激动的心情,命令部队利用蒿草和壕沟,隐秘的向城门接近,当实在隐藏不住的时候,第二团开始冲锋,杀向了太康城。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镇守太康的蒙古军都是发愣,将领接到报告的时候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等到反应过来,打算扯起吊桥门关闭城门的时候,一切好像都晚了。

卞富的第二团就这样奇迹般的攻进了太康,齐济格在太康有不到一万的兵力,不过大部分是后勤辎重兵,战斗力有一些的只是他的亲兵卫队。

卞富可是知道这一战的关键,毫不留手的展开攻击,手榴弹,炸药包,钢弩和长刀一起用,杀向城中心的大帅府。

接到报告的齐济格怎么也不相信。不可能的?难道他的部队人都死啦,还是探马斥候全都睡觉去了?怎么让上千的人进入后方竟然没人发现。

诸多的巧合和运气,造就了第三军的战功和战果,刘星武不能不承认,他确实是吉星高照,幸运得不能再幸运了。面对这样的进攻,齐济格毫无办法,只能下令向周口撤退,在那里坚守。

齐济格刚刚知道华夏第三军攻破了困龙大阵,并不知道他的部队已经全面崩溃,还以为只要在周口坚持一会,就会反败为胜,因为蒙古军毕竟是人数众多。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齐济格吐血。因为这只奇袭的部队紧追不防。这是第三军仅有的一个骑兵团。是叶晴和齐少石想尽办法才组建的骑兵,给各个师配备了一个团的骑兵。刘星武让卞富一定要咬住齐济格追杀,就是因为卞富的第二团是唯一的骑兵部队,还是两个师合并出这一个骑兵团。

齐济格快气昏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不是步兵,可以趴在地上爬不被发现,两千人马到了眼皮底下竟然没有发现,他恨不得现在把斥候队的人全部杀掉。生气归生气,逃命还是最要紧的。齐济格不断的留下人马阻击,可是面对这种可怕的掌心雷,成排的钢弩箭,蒙古军实在是难以抵抗。卞富太坏了,就是不让齐济格进城,只要接近城边上,卞富就会指挥骑兵抢到前面阻截,只要齐济格不进城,就在后面追,一路上齐济格是毫无办法的快速逃命。身边的兵马越来越少,连续追赶了三天的时间。齐济格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他就不明白,草原上的雄鹰,马背民族的蒙古人,怎么会骑马跑不过这些汉人。

不过第三天之后,齐济格终于喘口气,停下来。卞富没有追下来,看看身边还残存的一千多骑兵,齐济格哭的心都有。安定下来的齐济格这才想起他的十万大军。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里已经临近了许昌。难怪华夏军不再追赶,已经到了这里,齐济格只好赶往许昌。停顿下来后,派出人向毫州方向收拢他的部队。一面向开封的嘎尔迪报告。在许昌等待处罚。齐济格知道,恐怕他没有命再活下去了,十万大军生死不知,主帅被追杀跑出几百里,说出去都是笑话。

齐济格被追杀,他的手下也好不了那去,溃败的好几万大军,变成了散羊部队,遍地都是,骑兵只是知道主帅在太康,就一路向太康撤退。可是他们到达太康的时候才知道,太康被攻破,主帅齐济格逃的不知去向。领兵的拉克什还是不错的将领,停在了太康没有动,收拢四散逃命的蒙古汉军步兵,骑兵逃得快,可是步兵不行,已经完全失去战斗意志的士兵,跑不过久经训练的华夏军第三军,何况在大阵中间还有孟良这个团在搅局。

在乱军之中,第一团也是伤亡不清,孟良已经多处受伤,身边的士兵也在不断的倒下,可是孟良知道,这个时候裹挟在蒙古军中,停下来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向外冲杀根本就出不去,蒙古军已经彻底乱套。只能随着蒙古军逃命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冲杀。

战场已经变得难以分清是谁在战斗。就是混战,绝对的混战。战场越散越大,双方军队搅到一起。已经杀红眼睛的第三军官兵全部把钢弩被在后背,抽出长刀就是疯狂的砍杀。

当各团长和营长接到命令,让蒙古军投降的时候,命令已经很难传达下去,只好接到命令的团长带着警卫兵高喊缴枪不杀。这一喊,终于见到效果,这毕竟是华夏军日常训练的科目。

很快的时间,缴枪不杀的喊声响遍战场,已经毫无斗志,军心涣散的蒙古汉军开始投降。有了开头的,就有跟随的,战场上到处是跪倒的蒙古军,也有顽抗的士兵。

范小六这个兴奋就别提了,他是什么俘虏都不要,一着急把裤带解下来,把石庆捆了一个结实。范小六只是一个普通士兵,没谁知道这样一个人,平时作战倒是挺勇敢的,人也很鬼,一直在到处冲杀。他看到一个将领在不断的收拢士兵,就悄悄得跟了上去,看准机会一箭射了出去。

范小六知道自己的箭射得不怎么样,先射的战马。巧不巧范小六看上的是三军统帅石庆。石庆已经有些慌神,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小兵会盯上他。战场上向石庆这样的高级将领,哪有士兵会打主意的。可是华夏军就是这样,不会因为你是高级军官,就必须是将领对付你。战场斩将杀敌不分高低。刚刚让身边的亲兵出去收拢士兵,石庆感觉战马一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一头栽下马。范小六早就想好了,别人总是笑话他作战不行,他发誓抓一个将领给他们看看,这才注意上这个看上去很大官的将领。

战场上已经全部乱套,兵将严重不分,别说战败的蒙古军,就是华夏军也是建制全乱。蒙古军太多,华夏军太少,战场之上蒙古军虽然伤亡惨重,可是毕竟是六万部队,骑兵逃跑,除去阵亡的兵力,战场上的士兵还是比华夏军多。战场广大,冲杀之中很难保持住建制。

华夏军已经分成小股部队,一连一营的聚在一起,围歼蒙古军军队。有些甚至是一个班十几个人在一起。指挥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手下,和还在顽抗的蒙古军战斗。

石庆被范小六射倒战马,被摔得不轻,本来能成为领兵十几万的大将,马上马下功夫当然不错。范小六的功夫,要是在正常情况下,就是十个二十个也未必抓得住石庆,可是军心涣散,将无胆量。连石庆也算在内,看到范小六举着的钢弩,石庆爬起来说道:“这位兄弟,放我一马,想要什么都行。”

范小六笑了:“什么都行吗?”

石庆一听有门,忙说道:“我是石庆,大元军都元帅,一定能做到。”

范小六差点没晕过去,都元帅石庆,可是最大的一条鱼,要是抓到石庆,这次授军衔,怎么也能弄个上士当,那可是班长,现在看看班长那牛逼样。

石庆不知道,要是知道范小六这么想的,当时就得气吐血。抓住都元帅,竟然只想得到一个上士。乐得范小六差点跳起来,嘴里大喊着:“太好了”就冲了过去。

石庆还以为范小六知道他是石庆,高兴的想放他呢。毫无防备的石庆怎么也没想到范小六也很聪明,当然不想让别人抓到石庆,也知道石庆这样的将领功夫都很高,冲过去就是一脚。

石庆被摔得还没缓过来,又是毫无防备,被范小六一脚给踹了一个跟头,范小六扑上去就是一顿揍。石庆哪里受过这个,连气再怒,羞辱加上受伤,竟然晕过去。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范小六已经把他捆成粽子了。范小六洋洋得意的押着石庆,准备找他们班长报功去。战场已经打得烂桃一样,范小六光顾着抓石庆,找不到他们班长上哪去了。看到那些还在顽抗的蒙古军,用刀背狠狠的敲一下石庆的头说:“你是都元帅,快下令让他们投降。”

石庆倔强的一昂头,以他的身份还真的不怕死。已经被俘,生不如死,再说华夏军对待汉奸可是绝对不手软,自己可是完全够上华夏军的汉奸标准,不是主动投降的,一定是被杀的下场,是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范小六看到石庆还很硬,恶狠狠的说道:“不下令就杀了你。”

石庆骄傲的说道:“你侮辱上将,就是你们将军也不敢。你想死?”

范小六当时就是火大了,华夏军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规定,一下想起班长说的,对汉奸就是要狠,怎么狠都行,谁让他们不要脸当汉奸来的。喊道:“你******还有能耐,我就侮辱你怎么样,下不下令?不下令就把你扒光衣服,让你光腚子在战场上跑。还要让大家看,说,下不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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