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犹豫了半响，还是选择放弃，一是考虑雇主的要求，二是他也有些下不了手。
林思萱听到小林的话后，没有流露出后者期待的失望跟沮丧，反而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俏脸露出几分庆幸。
一直注意着林思萱的小林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后，就更加肯定这个女人在目标心里的地位了，眉头皱了起来，内心有些挣扎。
为了达到目的，他是可以不择手段的，即使心里有些不舍，也能够狠心下手。
但他最担心的是，一旦这样做惹怒了雇主，最后即使完成了任务，也得不到尾款，那就白忙活一场了。
若是在其他国家，他或许可以无所顾忌一些，雇主要是敢不给尾款，他不介意亲自上门去取。
问题是，现在他们在华夏大陆，事情就要麻烦得多。
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后，小林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何秀。
做好一切心理准备的林思萱看到小林没有对她做些什么，又转而朝何秀走过去，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她眼眸圆睁，使劲地张嘴摇头，却依然无法阻止可怕的事情再次降临在何秀身上。
湘江市警局，国保大队天字号审讯室。
杨帆看着时针悄然跳过十一点半，五指攥紧，青筋暴现。
距离十二点越来越近，二十分，十五分，十分……八分，七分。
杨帆不再盯着那道门缝，而是开始观察审讯室里的情况，同时竖起耳朵，屏气凝神倾听。
一阵悦耳的铃声，把沉思中的他惊醒。
这是黄斌打来的，来之前他就嘱咐黄斌要及时跟他报告情况。
这个时候，对方应该把地址发给黄斌他们了。
和尚他们看来并没有能把对方的行踪摸出来，那就只剩一个办法。
他也做好了这一手准备，那就是带着慕晴去换林思萱。
这是一招险棋，尤其是他有把两个女人都安全带回来的打算，但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杨帆也不肯定步枪他们有没有成功窃听到他的手机，可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接这个电话。
“帆哥……”黄斌只起了个头，便沉默了下来，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杨帆一听到黄斌开口，心里便突地一沉，嘴巴微微张了张后，强制自己镇定下来，深呼吸调整了下，缓缓开口：“直接说吧！”
“嗯。”黄斌应了一声后，就又顿了顿。
良久，才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传来：“对方，又送来了一个……一个盒子，我们没想到……”
说到最后，黄斌懊悔不已。
有了第一次，他就应该在小区外多设几个点的，那样的话就不会再次让人逃走了。
这其实不怪黄斌，就算是杨帆也没想到这一层。
杨帆捕捉到黄斌话里的关键词，尽可能平静地追问道：“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杨帆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是极度紧张导致的。
饶是当年经历过更为惊险的事情，杨帆也没试过今天这样。
等了几十秒，也没听到黄斌的回答，杨帆还以为信号出了问题，把手机拿到面前看了看，却发现信号是满格的。
就在他以为黄斌没听清楚，要重复一遍的时候，黄斌的声音才响起来。
“是一条带……带血的……”
“什么？”杨帆脸色大变，豁然起身。
黄斌没能把话说完，杨帆也不敢追问，因为他很惶恐会听到那个最不希望的答案。
杨帆已经不记得他上一次如此惶恐是什么时候了，可不管怎么样，他都鼓不起勇气去确定心里的猜想。
“那些……血是她的吗？”杨帆话音打颤地问道。
其实他知道，如果黄斌不确定的话，是不会打电话给他的，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罢了。
“是……是。”
即使一个字掰成两半来说，即使黄斌的声量宛如蚊呐，也还是化作一道轰雷猛击在杨帆心上。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那头惊天霹雳般传来慕晴的声音。
“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我要去救萱萱，求求你们了，让我去救萱萱吧！为了我不值得，不值得用萱萱一辈子的幸福来换……”
慕晴的话，如同一盘冷冽刺骨的冰水当头泼下来，让杨帆不得不正视事实。
杨帆双拳攥紧，脸上露出罕见的暴怒，如同一头被激怒了的狼王，眼眸里闪烁着道道寒芒。
审讯室那道铁门，“嘭”的一声，整扇飞了出去，将对面的墙壁硬生生砸出一个坑来。
就在杨帆起身的时候，天字号审讯室的隔壁，步枪的嘴角微微勾起来，拿起一个对讲机，下令道：“收网！”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房间内的灯突然熄灭了。
步枪刚才还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此刻脸色陡然大变，凑到对讲机的前端，吼一般说道：“给我守住出口，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步枪心底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搞不明白这电是怎么断的。
他设下陷阱让杨帆不得不往坑里跳，对电路也是检查过的，确保他没有可钻的空子。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低估杨帆了。
“怎么样，看到人没有？”
对讲机那头半天都没人给出回应，让步枪心底的不安更是浓郁了一些。
“报告，什么都没看到。”
这个回应丝毫没让步枪感觉心安，心里反而更加疑惑和担心。
以正常速度，此时也应该走出去了，遑论杨帆不是普通人，心情又十分焦急，应该是用最快速度冲向出口才对。
步枪不放心地转身出了监控室，眼角的余光瞥到走廊的尽头，那里的门竟然开了。
“糟糕！”步枪边朝那扇门奔跑，便朝对讲机吼道：“后面这道门是通向哪里的？”
后门？
那边的人听到步枪的话，微微一愣，后面那道门能出去吗？
步枪跑出去后才发现后面没有路，也就是说，杨帆是故意引他到后面来的。
该死！上当了！
“你们不要动，给我在原地盯着！”
步枪有些懵了，就算杨帆得逞了，将他引到后面来，那又怎么样呢？前面还不是有人守得死死的，他能逃到哪里去？
“可是，队长，我们连只苍蝇都没看到啊！”
对讲机那边传来的话语，让步枪更是想不通了，杨帆能跑到哪里去呢？
“你们外面有没有灯光？为什么这里还没人来修？”
那边听到步枪生气了，忙不迭回道：“队长，我们都打着电筒，不可能逃得过这么多双眼睛的！”
步枪也发现自己刚才乱了阵脚，外面那么多人，杨帆趁乱溜走的可能性不大，也就是说他还待在这栋楼里，只是自己不知道在他具体位置在哪里而已。
他只好让人尽快把电路修好，然后组织人一层楼一层楼地搜。
就在步枪忙着让人修电路的时候，杨帆已经出现在警局后的一条巷子里。
他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翘起，很快就又收敛起来。
摆脱这些警察，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家里的事情还需要他来处理。
杨帆加快脚步，迅速朝巷子口走去。
焦急的杨帆还是觉得走路太慢，脚下猛动，疾跑起来。
可他还没跑几步，身形就是一顿，巨大的危险出现在身后。
“不愧是孤狼雇佣兵团的人，感知力着实不差，刚才那一手‘暗度陈仓’玩得也精彩。”
杨帆在原地站定，没有回头，对方是真正的狠角色，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这在他到湘江市后还是第一次。
他故作惶恐道：“你……你是人是鬼啊？”
任谁天黑灯暗的情况下，被无缘无故响起的声音吓一跳，恐怕也会怕得不行吧！
回应他的是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一道影子。
“孤狼雇佣兵团什么时候出了你这种敢做不敢当的孬种了？”
杨帆举高双手，让身后的男人可以清楚看到，然后缓缓转身。
还没完全转过身来，他便一脸惊恐状地说道：“大哥，我只是路过打酱油的。”
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杨帆都不能承认，他的身份会给凌冰清她们带来无穷无尽的危险。
“打酱油？酱油呢？”龙飞那双不大的眼睛透出精光，落在杨帆身上。
他其实也只是猜的，并没有亲眼见到杨帆是怎么出来的。
但是，他很肯定，杨帆绝对不是一个过路打酱油的。
杨帆看似诚惶诚恐，已经看到了隐藏在背后的莫大的危险气息，这人绝对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只有国保大队那帮二货才会被你骗，在我面前，你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他们龙组抓人从来都不问缘由，只要有足够的怀疑，证据并不是必要的。
而此时，龙飞便对杨帆的身份十分怀疑，杨帆承认与否都不能阻止自己把他带回去。
杨帆从龙飞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他的心思，心里微凛，看来这一次瞒不过了。
如果说步枪只是给他一种心里的压迫的话，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龙飞，给他的感觉则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对生命的威胁。
“你们打算对我的坦白从宽处理吗？”杨帆收敛起脸上的惶恐，眼睛微凝，目光有些飘忽地看着龙飞。
龙飞对杨帆的瞬间转变有些反应不过来，微微迟钝后，才重新迎上杨帆的目光：“可以，留你全尸。”
全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