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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心魂不定

这日,红霞着着一身粗布衣裳,遮着面纱上了街。她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秦管家的住处。推门进了屋,一股浓浓的酒臭气入鼻而来。红霞掩面皱着眉朝屋内走了去。“秦管家在吗?秦管家在吗?”红霞唤了两声,这简陋邋遢的屋内也没人应答。正当红霞迟疑着,忽然背后竟抱上了一人。

只见,那人满嘴酒气不停的喊着,“阿珊,阿菱,是,是你们回来了吗?是你们回来了吗?”红霞立刻嫌恶的转过身子一把推开那人。定睛一瞧,此人正是秦管家。他神色萎靡、憔悴不堪的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你,你是谁?你不是我侄女阿珊,也不是阿菱。哎,我两个可怜的侄女哦。”秦管家痛哭着,又咕噜了一口酒。

红霞立刻走上前一把夺过秦管家手中的酒,沉声道,“喝,就知道喝。喝有什么用,气有什么用。你那两个侄女死的冤,她们的仇谁来报?你也不想想。”

见遮面的女人大声斥责着,秦管家一愣,着急道,“你,你说什么?我那两个侄女死的冤?你怎么知道的?你究竟是谁?”秦管家说着,欲要扑上前揭去红霞的面纱,红霞一个转身避了开来。

“我是谁?你不用管。但是,我认识你那两个侄女,也知道她们在景宅发生的事情。阿珊姐妹平日与云娘有着过节,曾要推云娘下井,但是没有得逞。云娘表面和气,暗地里报复心极重。一日夜晚,她乘阿珊一人在后院井边寻衣裳之际,将她推入了井中。而更为可怜的阿菱,知道是云娘做的想为阿珊报仇。却被阻止,气愤不过一头撞墙而死。这些你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景宅上下的人们都知道,只是不敢说罢了。”红霞冷冷道。

“啊,我的侄女哦,死的惨哦。啊啊,可恶的云娘,可恶的云娘啊。”秦管家愤怒的喊着,一边跌跌撞撞的向外冲了去。

“你要作何?你要去景宅找云娘报仇吗?”红霞大声问着。

“是,是,我要去找她理论,为何要害死我的侄女。”

见秦管家如今落魄的腿脚都站不稳,红霞讥笑道,“呵呵呵,你去,那你真是找死。估计不是把你撵出宅,就是将你打个半死。云娘再装无辜不承认,景轩更是要保护她。你怎么能为你的两侄女报仇。”

听的红霞这番说辞,秦管家顿时抱头痛哭了起来。“我没用,我真是没用啊。知道谁是害死你们的凶手,叔叔却不能为你们报仇。我真是没用,我真是没用啊。”

“哎,这办法也不是没有。你起来,我来告诉你。”红霞立刻附耳一说。听的红霞说的,秦管家愣了愣又有些慌张。

红霞笑道,“这事只有你知我知,没有别人知道。只要做的干净,不会被人发现的。”

“可是,你为何要帮我?你究竟是何人?”秦管家震惊的问着,红霞笑了笑不以为然的揭开了面纱。

“你,你是景宅的?”秦管家吃惊道。

“没错,我是景宅未来的大夫人。可是,景轩一心被那云娘迷的晕晕转。云娘害死你的侄女,他都可以不管。我见不得云娘如此嚣张,所以,我帮你也是帮我自己。你既可以为你侄女报仇,也帮我去了个情敌。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红霞拿出了一锭金子递在了秦管家的手上,又掩着鼻看了看四周。“好好的收拾一番,买些吃的,别过的日子人不像人。”说完,红霞扭着身子离开了。

“云娘,云娘,这狡猾可恨的女子,我一定要找你报仇,为我两个可怜的侄女报仇。”秦管家眼中燃起了怒火。

“今夜七夕佳节,京城可是一派欢歌笑语花灯如昼啊。哈哈哈。”午门城楼上,朱元璋领着妃嫔及众臣子们欣赏着眼前安民乐居的景象。这会,午门前气氛热烈,喧闹异常。笙歌高奏,伎舞翩跹,灯火通明,花炮齐放。那一盏盏红、黄、蓝、白、绿、紫、青等各种彩色结扎成的花灯五彩缤纷。万众观看,眼花缭乱。

“呵呵,还是皇上治国有方啊。”臣子们跟在一旁吹捧着。一旁美貌的嫔妃被朱元璋揽在怀中娇羞的笑着。

“这民间女子,每到七夕佳节要做一件事情,有谁知道的啊?”朱元璋此时心情甚好,寻着话问着众大臣,景轩等锦衣卫也跟在一旁。

这边,绚烂的烟花绽放着,百姓犹如潮水一般。见大臣面面相觑,朱元璋大笑道:“众卿有谁可知道?”

“皇上,当然是有情人陪在身边咯,就像皇上身边的爱妃此时在皇上的怀中一样。”一些机灵的大臣附和着。

朱元璋哈哈大笑着,“这也对,也不完全对。”

“皇上,臣妾知。就是七夕佳节,民间的女儿家会相邀姐妹在夜晚二更时抹城门钉子为爱人祈福。”嫔妃娇羞的说着。

朱元璋顿时哈哈大笑道:“没错,没错。啊,看来这人间最美的****,就是这七夕夜,被心爱的人牵挂着,为彼此祈福诉说钟情了。我们这里定也有大臣有这样的女子为他做着此事吧,哈哈哈。”大臣们都跟着笑着。

这时,宫城内外夜琴鼓奏,景轩看着满天的烟花不由想着云娘。朱元璋也借着此时的欢畅,想显示对臣子的关心。便大方的让各位臣子早些回宅去陪家人。大臣们纷纷叩拜,“皇上隆恩浩荡。”

景轩赶紧出了宫。这会,京城街上花灯一片,抬头看着天上疏朗的星月。想着多情温婉的云娘正盼在宅中,景轩便加快了脚步。入了宅子,却见的是红霞正坐在凉亭中摆着茶果等着他。红霞见了景轩立刻笑着迎了上前,景轩看了看红霞,忙问着云娘人在哪。

红霞有些失望,却又笑答道,“云娘啊,她早就出了门,穿的好生漂亮。怕是七夕节要去见什么人了?”

景轩一听很是不快,“莫不是又去找尚风了?”于是,便坐到凉亭中独自酌起了酒水。红霞笑盈盈的在一旁给景轩斟着酒。夜风吹袭着,景轩很是愁闷。正喝着,尚风居然大大咧咧的进了宅子。

景轩眉头一皱,不悦道:“你怎么突然到访?”

尚风看着景轩面前一桌子美酒果品,红霞美艳的持酒在侧,便道:“呵呵,你倒自在,身旁佳人伺候着喝酒,云娘又去为你祈福。你真是痛快啊。”说完,尚风便接过了酒来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你说什么?云娘,云娘为我祈福去了?”景轩一愣,红霞拎着酒壶顿时绿了脸。

“红霞,你给我下去。”景轩大手一挥让红霞离开了。

“尚风,你给我说明白了。”景轩追问着。

尚风看了看他,说道:“我说你这个景轩,怎么就这么糊涂的?云娘爱你、关心你,你却一点都不在乎。你先以为我和云娘暧昧,然后又与别的女人在宅中亲密令云娘终日伤心。哼,我今日是要和你说个明白。云娘前些日子找我,说是七夕那****要出宅到城东抹城门钉子为你祈福。”

“这是真的吗?云娘真的为了我?”景轩惊讶不已,这才知道这民间女子祈福之事,云娘也在默默的为他做着。景轩心中顿时温润,“那,那云娘现在在哪?”见天色一片漆黑,景轩不由担心了起来。

“哎,今夜二更,城中的小女儿家们都为心爱的男子祈福。云娘想必过了二更就会回来的。你看,我到了你这,你何不陪我这失意人喝上一杯呢?”尚风百般聊赖的说着。

“好,那就容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喝了酒便赶紧离去吧。”

“好,景轩兄,这等良辰时节,我怎可打扰你和云娘的好兴致。呵呵呵呵。”说着,景轩、尚风二人对酒当饮了起来。

这边,云娘在熙熙攘攘的秦淮河畔同众女子们将那粉盈盈的荷花灯送入了河水中。夜幕下,那一盏盏荷花灯摇曳着顺着波光凌凌的河水飘向了远方。岸边柳树依依,和风吹拂着。明亮的灯光映着多少个多情女儿的脸,她们不时的笑着。云娘也闭上眼,轻轻的说着。“父亲大人,今日是七夕。我在河灯上写了您和娘、还有景轩的名字。希望父亲大人和娘在天上都好,我和景轩相亲相爱到永远。”云娘说完,睁开眼看着燃着烛火的荷花灯渐渐飘向了远处。河上一艘艘画舫来回游荡着,与盏盏荷花灯交相辉映着。

出了秦淮河,云娘沿街上的花灯走着,不远处看到几个女子正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她们边走边羞涩的说着。“呵呵,刚才我摸到了门钉,今年我和那书生的亲事一定会成了。”

“我也是,我保佑我相公早点平安回到家中。”这些女儿们都是抹门钉才回来的。云娘见她们笑的开心,心中也甜甜的,便加紧了脚步向东郊走了去。渐渐河岸两侧人稀少了,河水也渐渐平静无声了。那街上花灯的热闹繁华渐渐都落在了身后。

黑夜中,云娘循着依稀的光亮小心翼翼的走着。不时有几位抹了门钉返回的女子从身旁走过。云娘见远处灯火隐隐,东郊城门口悬着一盏暗黄色的宫灯。云娘喜悦着加紧了步子,终于到了城门口。她站在黄暗暗的灯下,看着那些金黄色的城门钉子,紧张的喘了口气,便赶紧抚摸着门钉,一边数着,一边笑着。“一、二、三、四、五。一愿景轩身体安康,二愿我与他情意绵长,三愿今生相伴来世不忘,四愿……”云娘笑着说着,不觉脸上浮着红晕。然而也就在此时,城门不远处的黑暗里,一人正恶狠狠注视着云娘的一举一动。

云娘心满意足的摸完门钉,转身时才发现,此四周完全漆黑下来,而周围的女儿家们也都早已回去了。云娘孤身一人走进夜色里,心里顿时有着一丝恐慌。她缩了缩身子加快着步伐,眺望着远处百姓家依稀的灯光,安抚着自己。忽然,云娘察觉到黑暗中似有人正盯着自己。云娘连忙回头张望,果然看得一瘦高男人正紧随在身后,顿时云娘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东郊城门处靠着南山,地偏人稀。见陌生男人越发快速的朝自己走来,云娘害怕着一路跑着。见前路空荡荡一片,眼看就要被坏人捉住,云娘无奈,只得咬咬牙朝南山逃了去。她一边逃一边害怕的哭了起来。“景轩,景轩啊。”

那男人越追越紧。“哼,我看你往哪里跑?今日我就要你偿命,还我侄女的命来。”只见秦管家瞪大双眼、手持尖刀,在云娘身后穷追不舍。这南山本就是满山的石头和杂草,夜晚更是及其难行,云娘跌跌撞撞的跑着连寻个藏身的地方都来不及。硬石、尖草划破了云娘的身子。她顾不得这些着急的逃着,此时秦管家狰狞着脸孔越追越近。

“哈哈哈。此夜星空下,与兄痛饮酒。昔日生仇隙,今日化干戈。”尚风说着一饮而尽。

“尚风兄,昔日我对你和云娘误解,在下在此和你赔罪。”景轩也仰头喝下。

“呵呵,这些都没关系,你要知道的是,云娘对你的爱是真心真意。你或许不知道,我曾和云娘说要带她离开景宅,你猜云娘怎么说的?她说,她此生与你景轩不离不弃。景轩啊。我嫉妒你啊。有云娘这样的好女子,痴心一片的爱着你。”景轩听着尚风说的,不觉动容着。

“云娘是个好女子,景轩你一定要对云娘好。想当初,云娘和你一同研究丝织的日子,我就明白她和你之间情投意合。云娘的认真、精进技艺的精神,放眼我们明朝有哪个女子能做到这番。我敬重喜欢云娘,我视你们为我尚风的知己啊。来,喝。”尚风说着,同景轩又是一番痛饮。忽然间,景轩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袭上心来。

这边,秦管家紧紧追在云娘身后,不知不觉二人到了山崖前。云娘惊慌着跌倒在地。她惊恐的看着来人,慌张道,“你,你究竟是何人?你要,要做何?”

“呵呵,我,我是何人?好,反正你今日是必死无疑,我就告诉你我是何人?好让你死个明白。”秦管家说着大步走上前来。借着月光,云娘赫然发现眼前之人竟是秦管家。

“秦,秦管家,你为何要杀我?”云娘颤抖着问着。

“我为何要杀你?我倒要问你了,昔日你害我被景轩发现盗卖宅中古玩,让我在宅中颜面扫地。我离开了景宅后,你又为何苦苦相逼,把我侄女逼入绝境,害死阿珊、阿菱呢?我要替她们报仇。”

“不不不,秦管家没有此事。她们不是我害死的,真的。真的,真的不是我。”云娘惊恐的喊着。

“你少他妈废话,老子今日势必要为我两个侄女报仇。”说着,秦管家饿狼一般举起刀子扑了上来。

“啊,啊,不要,不要。”云娘惊恐的一步步倒退着。忽然间,云娘一声绝望的呼声,就如同落叶一般随着纷纷碎落的石头一同坠落了山崖。

见云娘坠了崖,秦管家慌了神,这才哆嗦着朝崖下望去。见崖谷深不见底,云娘是必死无疑。秦管家顿时扔了刀仓皇而逃。

景轩紧紧捂住了心头莫名的剧痛,他放下了酒杯看着漆黑一片的门外。夜凉如水,顿时吹散了欢畅的酒意。“云娘怎么还未归来?”景轩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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