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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赠表字凤栖梧桐,纳谏言官拜游击

话说光波翼驾着马车赶路,那两匹马载着五个人并跑不太快,走了两日方接近宣州城。但见城外村郊因被黄巢大军践踏过,残垣断壁随处可见,村中百姓逃走了十之八九,路边大片田地也因无人侍弄而悉成荒芜。

光波翼触景黯然,心中忖道:“百典前辈说黄巢心怀万民,胸藏天地,可如今这天昏地荒,万民空宅,牺牲如此之巨,果然便能换来百姓福祉吗?”

进到城中,所见亦是一派萧瑟景象,街上商铺大都关着门,路上稀稀落落遇到几个行人,倒有半数是流浪乞讨的。好容易寻了家像样的客栈住下,那客栈也是空荡荡的并无多少客人。

多日辛苦奔波,总算有了好点的地方歇脚,大家梳洗一番,便出来围坐在客栈二楼的雅间中,准备好好饱餐一顿。

不想那小二哥报菜之时,先报菜价,大家一听悉皆讶然,寻常一碗白饭竟然要卖两百钱!

所幸光波翼早做了长途跋涉的打算,从林语房中搜出不少金银,都带在身上。当下拿出二十两银子,向小二说道:“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你只管端上来便是,这些银子若是不够,我再给你。”

小二见状忙点头笑道:“差不多够了,几位稍候,酒菜马上就来。”说罢拿着银子下楼去了。

南山拿起茶杯在桌上一蹾,说道:“这个该死的黄巢,害得老百姓连饭都吃不起了!还有咱们家在杭州的商号、财货,只怕都拿不回来了,少说也有几十万两银子!这个千刀万剐的黄巢,真是可恶之极!”

蓂荚却道:“钱财本是身外之物,说来便来,说去便去,没什么好心疼的。富贵荣华不过都是眼前的云烟罢了,天下哪有恒贵的公卿、常富的财主?如今天下出了这样的贼子,遭难的何止千家万户?只盼望朝廷能够早日将这些贼寇肃清,还百姓一个安稳日子。”

光波翼在旁听姊妹二人说话,心中老大不是滋味,愈加不明白为何百典湖如此称许黄巢,极力劝说自己造反。加之自己亲眼目睹黄巢的手下——他的亲外甥林语欺男霸女、残杀无辜,为霸占一座宅院竟将高府全家灭门,最后逼得高小姐自尽身亡。一个真正爱民之人又怎会纵容手下如此作恶多端?

光波翼正想得出神,听见南山叫道:“公子怎么不说话?只顾在那里发呆。”

光波翼忙说道:“哦,我只是在想蓂荚姑娘所言甚是。没想到虽为女儿之身,蓂荚姑娘却有如此丈夫气概,着实值得敬佩!”

南山一歪头,说道:“我听你姑娘长、姑娘短地叫着,总觉得见外,况且咱们这一行男男女女,千里迢迢地赶路,‘公子’‘姑娘’地称呼,也未免不便。不如咱们改口,我和姐姐叫你作‘哥哥’,你叫我们‘妹妹’可好?”

蓂荚说道:“南山,你又胡闹。”

南山不服气道:“我说的哪里不对?怎么又是胡闹了?”

光波翼笑道:“若能有你这样的好妹子,在下可是求之不得。”当下拱手叫道:“南山妹妹。”

南山大为高兴,忙眯着眼睛叫道:“哥哥!”随即又道:“哥哥快叫我姐姐呀。”说罢一指蓂荚。

蓂荚两颊绯红,伸手去拧南山的胳膊,南山早有防备,一下跳了起来,跑到光波翼背后,说道:“哥哥姐姐,你们若再不叫出口,我可要喊姐夫了!”说罢咯咯大笑。

蓂荚顿时满脸通红,气道:“南山,你再胡说……”

光波翼见状,忙打圆场道:“我们只互相称名即可。”说罢看着蓂荚问道:“蓂荚,如此可好?”

蓂荚微微点点头,问道:“公子可有表字?”

光波翼摇头说道:“还没有,不如蓂荚妹子送我一个。”

蓂荚自谦道:“小妹才疏学浅,哪会取出好名字配得上兄长。”言下已是以兄妹相称。

南山从光波翼身后走出来,插嘴道:“只要是姐姐取的名儿,哥哥必定喜欢。”

光波翼也笑道:“蓂荚妹子取的名字自然不差,我怎会不喜欢?”

蓂荚只得含羞说道:“兄长复姓独孤,又单名一个‘翼’字,虽有总领天际之气度,未免有些孤寂奔波之感,小妹想送兄长‘归凤’二字,既得王者功成名就之义,又不失凤栖梧桐之闲雅,不知兄长是否觉得粗鄙。”

光波翼拍手道:“果然是个好名字,多谢蓂荚妹子赐名!”说罢向蓂荚拱手作礼道:“日后蓂荚妹子只管叫我归凤便是。”

南山拍手叫道:“好!好!哥哥今后便叫作独孤归凤。”

此时小二正好将酒菜端了上来,南山忙张罗为大家斟酒,被小萝抢着做了。南山举杯说道:“来,咱们先敬归凤哥哥一杯,以谢哥哥搭救之恩。”

光波翼忙说道:“自家兄妹,何须言谢?”心中却道:“‘光波归凤’,此名甚好,我家传的追光术又名‘凤舞’之术,但愿借蓂荚吉言,此凤能早日归于我身。”

大家干了一杯,小萝忙起身又为大家斟上,纪祥也谨谨慎慎,不大敢放开吃喝,恨不得起身站在一旁倒踏实些。蓂荚见状对二人说道:“如今咱们逃难在外,顾不得许多礼节,你们只管将彼此当作家人就好,无须拘谨。”

二人忙站起身,作礼称是。蓂荚一笑,知道也不可强求其一时半刻便能适应,遂不再多说,示意二人坐下吃饭。

很快一坛酒吃光,光波翼喊来小二,让他再加两坛酒来。

那小二却道:“客官,这酒只能给您这么多了,还请您见谅。”

光波翼问道:“怎么,是银子不够吗?你只管将酒上来,需多少银子我自会给你。”

小二忙说:“不是,不是。您就是再给我多少银子,这酒也没有了。您不知道,那贼寇大军两个月前到这宣州城中,差不多将吃的、穿的、用的都抢光了,这坛酒还是我们掌柜的私房所藏,见客官给的银子多,才拿出来孝敬您的。如今这城里城外,都只剩下个空架子了,您没见大街上的人都是半死不活的模样?唉!只怕是过了年,也缓不过来这口气喽。”

听小二如此说,大家也自无奈,只得打发他下去,胡乱吃些饭菜了事。

用过饭,光波翼请大家先回房歇息,要独自出门一趟。

南山问道:“哥哥要去哪里?”

光波翼笑道:“咱们出来得匆忙,两位妹妹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有,我去给大家买几件衣裳来。”

南山闻说,便也吵着要跟去,蓂荚留她不住,只得让她去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南山与光波翼从外面回来,一进蓂荚房间,南山便抱怨道:“平日在家,衣裳多得穿也穿不完,如今可好,连一件可换洗的都没有。”

蓂荚问道:“怎么?没买到吗?”

光波翼随后跟进来,将一包衣裳放在桌上,说道:“那小二说得不错,这城中的商铺,十家倒关了九家,剩下一家也几乎没什么东西可卖,好容易寻到这几件衣裳,自然远不能同妹子家中的相比,好在却是干干净净,也只得先将就着穿,等到了京城,自会买到上好衣裙。”

蓂荚微笑说道:“如今能有件换洗的已是难得了,哪里还能再奢求什么华衣美服?归凤哥,多谢你了。”

南山在旁咯咯笑道:“哈哈,姐姐也开口叫哥哥了!”

蓂荚瞪了她一眼,南山一吐舌头,捂住嘴不敢再逗蓂荚。

蓂荚打开包裹,挑出两套衣裳,递给南山,说道:“南山,你去将这两件衣衫送给小萝和纪祥。”又对光波翼说道:“归凤哥,我看这里没有合适你穿的衣衫,不如你将这外衫脱下来,小妹帮你浣洗干净,明日一早便能晾干了。”

光波翼一笑,道:“那就有劳妹子了。”说罢将长衫脱下,交给蓂荚。却见南山仍站在一旁歪头看着自己和蓂荚。

只听南山缓缓说道:“哥哥身上衣,清清水中洗。殷殷两手情,拳拳一片心。”

蓂荚听罢面若夕霞,轻声斥道:“南山,你不去送衣裳,却在这里作这驴唇不对马嘴的歪诗。”

光波翼却哈哈笑道:“南山这诗作得倒也有趣,比从前已大有进步。”

南山嘻嘻笑道:“还是哥哥懂得欣赏。”说罢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光波翼再看蓂荚,已是羞得低下了头,便道了句“妹子早点歇息”,转身回房去了。

次日早起,众人吃过早点,又让小二给备了些干粮,便驾车启程。

一路上不计其日,虽然难免奔波之苦,却与情投意合之人同起同宿,每日东聊西话,又得南山这丫头常常惹出开心笑料,光波翼几人心情甚佳,竟还盼望这旅程更长远些才好。

这一日总算到了长安城内,但见京都大城果然气度不同,人物繁华,车马不息,直把南山看得兴奋不已,不时嚷叫。

光波翼乃是驾车从长安城东的延兴门进来,距离位于东市旁宣阳坊的李义南家不远,便径直来到李义南府上,待敲开门,那门子却告说,李义南已于半月前出门去了,不知去了哪里。

光波翼只得再向西南,来到长寿坊孙遇府上。

光波翼曾到过孙遇家中,故而孙府管家识得他,却也只道他是独孤公子。那管家也告诉光波翼,孙遇已于半月前出门去了,不知去了哪里。再问他陆燕儿可在府中,管家回说,因李将军的夫人喜琴,闻说陆姑娘擅琴歌,早将她接到李将军府中去住了。孙遇临行前,孙夫人、李夫人连同那位陆姑娘一同被接去了宫里,陪长公主同住。

光波翼心道:“二人同时离家,又不说去了何处,况且两位夫人又被接入宫中,想必二人又被皇上派去访察东西二忍者道了。”

光波翼无奈,只得向那管家称谢,转身欲走,那管家却道:“公子请留步,大约十天前,那位铁公子也曾来过府中,见我家老爷不在,便说过几日若是独孤公子来府上,让小人转告公子,他在东市南面安邑坊的东安客栈等您。”

光波翼谢过管家,便驾车转回城东,寻到东安客栈,让大家下车进店,正询问小二店中可否住着一位铁公子,忽听有人叫道:“贤弟!”转身看时,正是铁幕志从楼上下来。

光波翼喜得忙上前问候,南山也跑上前来,笑道:“铁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铁幕志忙施礼问候。

光波翼向小二要几间上房,却被告知只剩下三间客房,其中也只有一间上房。光波翼只得让蓂荚与南山住那间上房,小萝和纪祥各住一间普通客房,自己去与铁幕志共住一间。

安排妥当,大家先各自回房略为休整。光波翼忙与铁幕志互通别后情形。

铁幕志说道:“我十日前便到了京城,闻说孙兄、李兄俱已出门,他两位夫人连同燕儿姑娘也被接进宫中,便潜入宫内见了燕儿姑娘一面,问明孙、李二人确是奉旨出门。想必是去察访东西二道了。”

光波翼点头道:“我也是如此猜想。”随又问道:“燕儿姑娘近来可好?”

铁幕志脸一红,说道:“她很好,只是有些想念……想念……”

光波翼见状心下明白了几分,知道他难将“黑绳三”的名字说出口来,未及他说完,忙又抢道:“孙、李二位兄长均不在京城,我本想让纪姑娘几人暂时住在他们府中,如今只得另想办法了。”

铁幕志点了点头,又说道:“前日我去见过驻守长安的信子谷逢道,听说黄巢的大军已攻下了越州。”

光波翼闻言惊道:“越州也被攻破了?不知玄英先生现下如何?”

铁幕志道:“贤弟放心,因那黄巢军中传有歌谣‘逢儒则肉师必覆’,黄巢心存忌讳,故而严令勿得杀害儒士,凡遇自称儒者,必宽待之。玄英先生乃当今名士,黄巢定然不会加害于他。”

(按:越州下有会稽、山阴两县。)

(又按:《二十二史答记》云:“巢因民谣有‘逢儒则肉师必覆’之语,遂戒军中,不得害儒者。所俘民称儒者,辄舍之。至福州,杀人如麻,过校书郎董朴家,令曰:‘此儒者’,乃灭火弗焚。”)

光波翼叹气道:“如此便好。只是纪府上下,人财必定不保了。”

铁幕志也摇摇头道:“可怜纪家两位姑娘突遭巨变,一夜之间家财尽失,日后却如何过活?”

光波翼正低眉沉思,忽抬眼问道:“兄长适才说长安城中那信子可是叫谷逢道?”

铁幕志点头道:“正是。怎么?”

光波翼道:“午后我去见他,有事相问。”

二人从房间出来,叫上蓂荚等人一同吃饭。

饭后光波翼说道:“南山,你不是想在长安城中游逛一番吗?下午让铁兄陪两位妹妹出去一游如何?”

南山问道:“哥哥不一起去吗?”

光波翼答道:“我有事要办,晚上方能回来。”

南山噘嘴道:“长安城这么大,难免鱼龙混杂,若是有人要欺负你两个妹妹怎么办?你不在我们身边,便不怕我真的给人吃了吗?”

光波翼笑道:“天子脚下,什么人敢如此大胆?再说铁兄武功高强,更不在我之下,只怕这长安城中没有他的敌手。”

南山好奇道:“哦?真的吗?原来铁公子也有这般厉害!那好,赶明儿你们两位便教我武功好了,日后若再有人敢欺负我们姊妹,我便将他打得跪地求饶。”说罢挥起粉拳,在面前晃了一晃,并无半分霸气,却更显俏皮可爱。

众人见状皆哈哈大笑。

南山几人随铁幕志来到东市,这东市乃国内最大集市,市内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八方珍奇,皆所聚集。但见人群熙熙攘攘,商铺比次林立,大小物什琳琅满目,喜得南山前跳后跑,东瞧西看,见到什么都想买下,蓂荚一味阻挠,生怕铁幕志破费。铁幕志却早受了光波翼嘱托,带上一大包银子,尽量为几人多买些衣裙钗粉等物,哄姊妹二人开心。

却说光波翼送走了几人,独自前往城南青龙坊曲江畔的一家冯记茶铺寻来。

进到店中,小伙计忙上前招呼。光波翼问道:“你家掌柜的可在?”

那伙计反问道:“这位公子爷是……”

光波翼道:“你只说有位姓詹的故人来寻他。”

那伙计答应一声,转身进到后面屋中,不多时,只见一位四五十岁的短须男子走了出来,那伙计随在他身后,伸手指向光波翼道:“便是这位公子爷。”

那中年男子忙笑迎过来,请光波翼到里面叙话。

光波翼随他穿过里屋一间房子,从后门进到一个小院中。那人将光波翼请进东厢一间小屋内,二人这才见礼说话。此人正是长安的信子,海音族忍者谷逢道。

谷逢道听说面前这位年轻公子便是光波翼,不禁重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颔首道:“小兄弟气宇不凡,果然有乃父之风,难怪年纪轻轻便做了端公。”

(按:端公,唐代对侍御史的尊称。)

光波翼忙称惶恐,说这谷逢道当年既与先父论交,自己理应以晚辈自居。谷逢道哪里肯依,坚持以兄弟呼之。光波翼只得恭敬称他为谷兄,当下向他请问当年与父亲共处情形。

谷逢道说道:“当年我奉命驻在凉州,也只在有消息往来通报时才去见令尊大人。令尊非但忍术超群,且为人坦荡豁达,又是极讲义气之人,故而大家皆对他爱戴有加,从上至下,没人不佩服他。四大国忍之中,令尊最为年轻,威望却是最高。”

光波翼问道:“那目焱当年与先父交情如何?”

谷逢道答道:“目焱乃令尊属下,又是他的得力副手,许多要紧事务令尊皆是派他处理,故而当年那目焱与令尊颇为亲密,常在一处行走。那目焱本也资质颇高,大家均以为他将来必能得获识忍之位,成为我辈忍者之中的翘楚。谁知令尊过世后,他却一改往日行径,做了大唐的逆臣,着实令人惋惜!”

光波翼又问:“那目焱之前便没有露出过谋反的蛛丝马迹吗?”

谷逢道摇摇头道:“一来我们平日并不在一处,我对其行止不甚了解。二来令尊虽然心胸豁达,却是极为睿智聪敏,那目焱若有反常之态,必然逃不过令尊的眼睛。故而当年并未听说那目焱有何不轨行径。”

光波翼点点头,又问道:“谷兄可否记得,当年先父闻知交趾城破之后,曾作过一首诗?”

谷逢道蹙眉沉思片刻,说道:“嗯,不错,是有这回事。记得那****收到交趾城破的消息之后,便赶去通知令尊,他闻此消息甚为忧虑不快,提笔便作了一首诗。当时目焱也在一旁,还拿起诗稿吟诵了一遍,吟罢又给我看了那诗稿。”

光波翼闻言忙追问道:“谷兄可否记得那诗句?”

谷逢道摇头说道:“时隔十几年,我哪里还会记得?况且我原本便对诗词歌赋之类毫无兴趣,当时也没放在心上,只大略记得那诗中是说百姓很苦云云。”

光波翼又问道:“那诗的末后两句,谷兄没记得有何特别之处吗?”

谷逢道反问道:“有何特别?”

光波翼忙一笑说道:“小弟当然不知那诗中所云,故而相问。”

谷逢道又摇摇头道:“你若想知道这诗中所云,如今恐怕只有一人知道,那便是目焱。记得当时他称赞令尊这诗作得好,向令尊讨要那诗稿,令尊便与了他。”

光波翼点点头,心道:“本想向这位谷兄求证,我父亲诗中所云是否如花粉所言,如今看来也只有见到那诗稿方能明白了。”

光波翼又问了一些陈年故事,谷逢道所知亦有限,二人便闲聊了一阵儿。看看天色不早,光波翼告辞出来。谷逢道本欲留他用晚饭,光波翼告说尚有事在身,谷逢道只得由他,与他把手道别,不在话下。

回到客栈,光波翼见南山等人已满载而归,房中到处散放着从集市上买来的衣衫物什。南山正拉着铁幕志让他试穿一件浅青色燕服,铁幕志推辞不穿,却被南山缠住不放,急得满面通红,小萝、纪祥在旁捂嘴偷笑。

蓂荚见光波翼回来,忙请他坐下,为他斟了杯茶。南山也放开铁幕志跑过来,说道:“哥哥总算回来了,我给铁大哥买了件燕服,他却死活不肯穿,真是急人。”

铁幕志窘道:“不是,这衣衫本是九品官员常穿之色,我……我还是不穿为好。”

南山努嘴道:“如今这街上的人穿哪样衣裳的都有,谁还会理它是什么人该穿,什么人不该穿,只要你不穿大黄袍子便好。”

〔按:燕服即平时燕居的生活常服。在唐以前,黄色上下可以通服,至唐高宗总章元年(668年),官民一律禁止穿黄,从此黄色便成为帝王专属。

唐高祖时规定了臣子常服颜色,唐太宗时期,又作了更细的规定。三品以上袍衫紫色,四品袍深绯,五品袍浅绯,六品袍深绿,七品袍浅绿,八品袍深青,九品袍浅青,流外官及庶人之服黄色(总章元年禁止服黄,已见上述)。唐高宗龙朔二年(662年)八品袍服改成碧绿。

唐代女子的服装颜色则限制极少,尽可百花齐放。

唐代的服色制度,在实际生活中其实是无法严格执行的,至唐末,民众则愈加不重视服色制度。〕

蓂荚说道:“虽然如此,既然铁大哥不喜欢,你就不要勉强他了。”

南山一撇嘴,回身从床上又拿起一件长袍递给光波翼道:“这是给哥哥买的,哥哥该不会也这般迂腐吧。”

光波翼见是一件绿色十花绫长袍,本是七品官员所穿之服,自己身为从六品的侍御史,穿之并不为过,当下便脱下身上的袍子,将新衣服穿在身上,给南山看。南山拍手喜道:“哥哥穿上这袍子真好看!”

光波翼拱手道:“多谢南山妹子,这袍子刚好合身。”说罢便又将新袍子换下,穿回原来的长衫。

南山急道:“哥哥为何又将袍子换下?”

光波翼笑道:“新衣裳留着过两日再穿。”

南山哼了一声,道:“我看哥哥是舍不得脱下姐姐亲手做的衣裳。算了,随便你好了,反正你的长衫总要换洗,难不成要穿着一件袍子到地老天荒?”

蓂荚在旁满脸羞红,光波翼却哈哈大笑道:“好,我明日便穿南山妹子送我的新袍子,免得被你揶揄到地老天荒。”

南山嘻嘻笑道:“这袍子虽然好看,不过却是用哥哥的银子买的,等日后回到会稽,我再送哥哥十件新衣裳!”

光波翼闻言黯然,心道:“可怜这姊妹二人尚不知越州城破,只怕再也回不了纪园了。”却仍强作笑容道:“逛了大半日,你们肚子一定饿了,我这便带你们去一处好酒家,咱们好好吃上几杯!”

南山自是拍手称快。

待酒足饭饱,大家正高兴之际,光波翼便试探着将越州城破之事告知姊妹二人。闻此消息,大家均沉默不语,半晌,南山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小萝在旁早已红了眼圈,此时也忍不住同南山一起哭泣。铁幕志与光波翼面面相觑,光波翼正待开口相劝,南山忽又止住哭声,一拍桌子道:“哥哥,从明日开始,你便教我武功,我要亲手杀了黄巢这个臭贼!”光波翼只得无奈苦笑一声。

却听蓂荚静静说道:“世事无常,转眼成空,此番战乱,多少无辜百姓破家亡身,我们失去这区区家财又何足道。当日杭州城破之时,我便想到越州只怕也有不保之日。如今只希望纪园家中老小都能平安,躲过杀身之祸。”

光波翼自从离开武林山来到长安,一路上一直颇为矛盾。眼见黄巢大军攻城略地、杀人如麻,所过之处城空地荒,本欲奏请皇上下诏,令诸道忍者出马协助剿灭贼寇,又常常忆起百典湖草堂中所言,难道黄巢所为当真是为万民着想?眼下之争战当真是大治前之大乱?那些被杀害的兵士、百姓当真是换取盛世的必要牺牲?光波翼一时心乱,竟难以抉择。而今又见自己心爱之人也变得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不觉心中更增愁闷。

彻夜未眠,晨起,光波翼打定主意,决定进宫面圣。

吃过早饭,向铁幕志交代一番,光波翼便辞别蓂荚等人,推说自己外出办事,请铁幕志陪同姊妹二人在城中游玩一日,自己则直奔大明宫而去。

遵照从前僖宗授意,光波翼未经宫门,径直跃入宫中,来到思政殿前,向一名守门宫监出示僖宗赐予的紫金腰牌,乃是可直接觐见皇上的免通报金牌。那宫监一见腰牌,十分惊讶,忙躬身施礼道:“皇上一早御驾亲征去了,咱家这便引着大人去面圣。”

光波翼怪道:“御驾亲征?圣上出征去了哪里?公公要带下官去何处面圣?”

那宫监一拍脑门,笑道:“瞧我这笨嘴笨舌的,大人平日不在宫中,自然有所不知。”遂凑近光波翼,附耳说道:“皇上是去北面的鞠场,做讨贼的游戏去了。”

光波翼这才明白,原来僖宗一早便跑去游戏了,心下不免暗自感叹,天下战乱纷仍,皇上不思勤政安邦,还有心游戏玩乐!莫非这大唐果真气数将尽了吗?当下便随着那宫监绕过思政殿向北走去。

那宫监边走边半躬着身回头问道:“咱家从前未见过大人,不知如何称呼大人?”

光波翼答道:“下官独孤翼,有劳公公了。”

那宫监嘿嘿一笑道:“原来是独孤大人。皇上可是极少赐人免通报金牌的,咱家也只见过田大人手上有一面。独孤大人既得皇上如此信任,平日为何罕见大人入宫啊?”

光波翼微微笑道:“下官不过是奉旨,常常在外为皇上办事罢了,是以很少入宫。”

那宫监忙堆笑道:“明白,明白,大人这边请。”说罢伸手引着光波翼转向东北一条小径。

光波翼心道:“你明白个什么?想必是将我当成那专门为皇上收罗珍奇好玩之物的游乐官了。”

二人进了一个大月亮门,来到一座花园,在园中曲曲折折地走出一二里远近,绕过一座假山,将要穿过园子,忽闻园北传来喊杀声一片。那宫监笑道:“就快到了。”

待出了花园北门,沿竹林间小路再行出百十步,果然看见一大片鞠场,场上正有两队人马厮杀在一处。

只见一边场上人马衣着光鲜,甲明马壮,阵中一面大黄旗,上书偌大“唐”字。另一队人马却是衣甲不齐,尚有农夫打扮、穿着草鞋、打着赤腿的,手中兵器也参差不齐,有拿着锄头、木槌的,也有以铁耙做兵器的,更可乐者,居然有人手持大铁锅盖当作盾牌。阵中也有一面补丁缝成的七彩大旗,上写一“黄”字。

一阵冲杀过后,“黄”字旗下人马溃不成军,已有半数弃械投降。僖宗策马冲出,挥舞长戟,大喝一声:“贼子黄巢,出来受死!”对面应声冲出一人,手持长枪,与僖宗战在一处。

持枪那人虽有意相让,却见僖宗的长戟舞得虎虎生风,颇有些气势,倒也不是平庸之技。二人战了二三十个回合,僖宗大喝一声,一戟戳到对手左肩上,那戟头、枪头皆已换作棉头,故而并不能伤人,只将持枪那人戳到马下。那人立时被僖宗手下赶上来擒住,拖回阵中,只听那人口中不断喊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黄巢罪该万死,请皇上开恩啊!”僖宗闻言哈哈大笑。

光波翼皱眉看完这场闹剧,待僖宗下马回到场外便殿中休息,那引路的宫监方急忙上前通禀。

僖宗见光波翼进宫来,显得颇为高兴,遂遣散了游戏的两队人马,换下身上的甲胄,带着光波翼向西来到太液池旁的洗月亭中,屏退左右,君臣二人方才见礼。

光波翼向僖宗说明了来意,请求他下诏命诸道忍者协助剿灭反贼。未及僖宗开口,却见田令孜已步入亭中。原来光波翼出示金腰牌请求召见之时,早有田令孜的耳目宫监去向他通报了。光波翼只得与田令孜见礼问候。

僖宗见田令孜到来,笑说道:“阿父来得正好,你看此事如何?”便将光波翼请求之事说了。

田令孜闻言说道:“如此正好。前些天,浙东观察使崔璆从越州逃出,上奏说贼寇攻打越州时,有异人乘鹤在天上以雷火协助攻城,令守城将士人心惶惶。军中更传言黄贼得神仙相助,致使越州城转眼即破。我却怀疑是北道忍者所为,上次东内苑马球大会上,那些人不是现身过吗?不过咱家从先帝爷留下的忍者名册之中并未见过有乘鹤的忍者,不知侍御史大人有何发现?”

光波翼道:“田大人所言不错,那乘鹤的正是御鹤族忍者,如今已成为黄巢手下的王牌禁军,名唤‘控鹤’,由黄巢的外甥林言做军使。不过这御鹤族忍者并非隶属北道,当年先帝召集各部忍者之时,御鹤族忍者并未应召,一直隐居山林,数月前才在东内苑首度现身,其族中忍者鹤紫云眼下乃控鹤的副军使。”

田令孜“嗯”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光波大人于调派忍者一事有何提议?”

光波翼向僖宗拱手道:“臣以为可令镇海节度使高大人派兵前往浙东围剿贼寇,令东忍者道川洋长老手下的沐族忍者和白鸟族忍者先行前去助战,再徐调西、南二道忍者陆续参与,视贼寇军中之变以应对之。”

僖宗看了看田令孜,问道:“阿父以为如何?”

田令孜躬身说道:“如此甚好,沐族忍者擅长用水,可以克制御鹤族忍者的雷火,白鸟族忍者可召唤水鸟,想来可以扰乱飞鹤,光波大人所想甚为周详。依老奴之见,皇上何不加封光波大人为‘游击将军’加‘三忍者道通知使’,命光波大人前往诸忍者道,宣读诏令,命诸道忍者协助讨伐贼寇?”

僖宗点头道:“便依阿父所说。”

田令孜忙低首说道:“如此,老奴这便去拟旨。”

光波翼也跪下叩首谢恩,心中暗想:“这田令孜竟然对诸道忍者了如指掌,想必先帝留下的那卷忍者名册记录诸道忍者之事应当甚为详细。”

僖宗留光波翼用过午饭,方放他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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