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茹姐姐,你说宸妃娘娘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呢?”小碧为思然又打来了一盆清水,替思然轻轻拭去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小碧的到来也给湘茹一点喘息的机会,作为皇上身边的御用丫鬟,湘茹照顾人的水平真的很好,从思然上次昏迷时的情况相比,现在思然的病症已经进入了稳定的状态,甚至在太医的汤药下,身体的温度已经有点恢复的征兆了。湘茹坐在一张椅子上,敲打着她自己酸痛的肩膀。“希望宸妃娘娘快点起来吧,如果宸妃娘娘真的去了,皇后娘娘就要抱走小公主了,我也是听皇上说的,太后今天跟皇上提出来的这个要求。”
“什么?”小碧现在也震惊了,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太后娘娘竟然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包庇皇后娘娘。“那皇后娘娘岂不是是最大的赢家?即除去了眼中钉,又解决了她无所出的问题。”
“嘘!小碧,你小点声啦,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从太后娘娘那里出来了,就你现在的这个性格太后娘娘估计也不会忍受你多久。难道你不知道宫里的事咱们即使议论也要适可而止嘛。”湘茹无奈的看了眼小碧,“现在一切都要等宸妃娘娘醒来,只要宸妃娘娘一醒,太后那头即使想保护皇后娘娘,只要宸妃娘娘据理力争,也是没有问题的,毕竟现在宸妃娘娘与世无争的性格蛮得后宫里其他娘娘心的。可是如果宸妃娘娘一直不醒的话,太后如果拿吕家先做文章的话,咱们娘娘就是想争夺什么也没有了后台啊。”
听着湘茹在那里小声的说着,小碧也终于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想到今天大师兄风风火火的离开,看来这皇宫中要因为躺着的这个宸妃娘娘而陷入一阵慌乱之中了。
第二天早朝上。
皇上坐在大殿上,看着下面站着的那些人,心中十分的无奈,现在整个朝廷完全的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要求废后,一派则是皇后虽有过错,但是只是被妒火所迷,其作为可以理解,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看着那争吵不断的文武大臣,宋仁宗的头是一阵阵的疼痛,如果说他自己的心里,皇后那个位置早就属于思然了,可是现在他还有母后,何况现在太后的身体并不好,如果说因为废后风波而影响到太后的身体就犯了大错了。到底应该如何处决,皇上的心里是十分的郁闷。
“皇上!请皇上为小女做主啊。”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大殿上响了起来,只见吕丞相跪在了大殿下,声泪俱下,“皇上!老臣只有这一个宝贝闺女,当初送小女进宫,也不为荣华富贵,只为给小女找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让小女的后半生可以平安的活下去,可是现在皇上!皇后娘娘都敢当着您的面行凶啦,皇上!您要为小女做主啊,如果你不为小女做主,小女的后半辈子可真的要注定被人欺负啦……”
吕丞相字字沉重,每个字都击打在宋仁宗的心上,让宋仁宗的心一阵阵的疼痛,是啊,如果这次不为思然立威的话,那么以后那个皇后的动作就会更严重了,可是思然现在能不能顺利的活下去都难啊,难道说为了思然真的惩罚皇后,而与太后对抗吗?不,这是不能的。“爱卿请起,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从长计议,一切还是等宸妃醒来之后再议,毕竟现在重要的事情是等宸妃健康的痊愈,不是吗?好了,众位爱卿还有其他事情吗?”眼睛向下望去,每个大臣都被宋仁宗的目光扫了一下,刚刚皇上的一番话让那些主张从轻发落皇后娘娘的大臣们眼眉吐气,一个个眼睛里充满了对主张废后的大臣们的蔑视,然而,在主张废后的大臣里,吕丞相在那里低着头,但是如果细细的看过去,还是会发现那沧桑的脸上有隐隐的水汽。
“皇上,如今影门的羽翼日渐丰满,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才下令对其进行压制呢?”一个身穿正四品官服的武官,站出来说到。最近这段日子,在思然发生事情之前,整个大殿上讨论最多的议题就是影门的问题,
“这个事情朕说过了,影门已经宣称不会影响到朝廷了,那么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对其进行压制呢?而且,朕可以保证影门不会威胁到你们每一个正直的大臣,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也无需过分讨论了,这件事情朕心里有打算。”此时此刻,宋仁宗的心已经有点微怒了,每天都被不同的人就同一件事情不停的骚扰,而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一遍又一遍的强调。
看着皇上的怒火,下面的文武大臣也有些惧怕,虽然他们身后有一个更强硬的后台,但是惹到大boss也不是很好逃脱的。
“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事情了?如果没有了就吕丞相留下,其他人就散了吧。”
一阵跪拜后,满朝的文武大臣不满的走出了朝堂。他们心里现在对宋仁宗越来越强势的政权有些微怒,他们其中一部分人是太后当初提拔的人,现在皇上却明显的一个架空他们的状况。
周围小太监也有眼力的离开了大殿,这个大殿下只剩下宋仁宗和吕丞相,宋仁宗走下了龙椅,来到了吕丞相的身边,“岳父大人,民间是这样称呼的吧?我向岳父大人抱歉了,没有照顾好思然,让您伤心了。”说完,竟然给吕丞相深深地做了一揖。
吕丞相受宠若惊的看着宋仁宗,急忙闪身避开。“皇上,万万不可啊,这个微臣可是实在承受不起的。”
“没有什么承受的起承受不起的,思然现在这个样子完全都是朕造成的,是朕没能保护好她,朕知道您心里怨恨着,但是朕真的希望岳父您可以暂时压制住心中的愤怒,朕抱着事后一定给您和思然一个公道,只是现在还请您给朕一点时间,仔细考虑下到底怎样处理这个事情。您也是元老级的人物了,也是母后心中的重要大臣,您也不希望母后因为这个事情而愤怒伤身吧。”
吕丞相听完宋仁宗的这番话陷入了沉思。
“岳父大人,你要知道在朕的心里思然是什么地位,所以请你放心,朕一定不会让思然受委屈的,只是自古以来,百行以孝为先,母后的意思我是不能忤逆的,但是朕一定会找个机会和母后将这件事情说清楚,郭皇后她这次犯下的错误朕不会姑息的。现在,还请您跟随朕一起去翠云宫看看思然吧。”宋仁宗诚恳的说到。
吕丞相也只好点了点头,跟随着皇上走进内宫,这一次见面是这一年来第一次看到思然,短短的一个城墙竟然让这父女俩许久未见。跟在宋仁宗的身后,刚刚那个和蔼可亲的女婿瞬间消失了,又恢复成了一代帝王。现在在吕丞相的心里已经有点后悔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入皇宫了,如果当初他强势一点的话或许现在他的女儿正过着简单而又幸福的生活呢吧?
“吕丞相在想些什么呢?”宋仁宗回过头,问道。
“没,臣没想什么,只是许久未看到女儿了心中有些紧张罢了。”
真诚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悲伤,宋仁宗突然发现面前的这个男人老了,生活的艰辛带给了他太多的无奈,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精神抖擞的壮年了。“是啊,自从思然嫁给朕之后,朕还未让你们父女俩见上一面呢,这件事是朕唐突了,毕竟思然是从未离开过家的姑娘。”
“皇上,您可别这么说,哪怕在民间,也没有嫁出去的闺女回娘家的道理啊,这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皇上您这么做并没有错啊。只是思然真的是我们老俩口的心头肉,我们心中微微有些不舍罢了。”
“呵呵,”宋仁宗的嘴角裂出了一个苦涩的笑,这吕老爷又怎么会知道皇上为什么不让思然和他们见一面啊,“以后朕会考虑让你们父妻俩多见见思然的,思然看不到你们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啊。
在激动的时候时间是过的最快的,二人已经走到了翠云宫的门口,看着那清新的院子,吕丞相心中的担心又减轻了几分,在皇宫里这思然住的地方还算比较不错的,没有荒凉之感。之前他一直担心着自己的女儿被皇宫遗忘呢。
“进来吧,吕爱卿,思然现在就住在这里,”宋仁宗的语气里充盈着一股哀伤,轻柔的仿佛怕打扰到这里住着的那个可人,“小卓子,传朕旨意,今天在翠云宫用早膳,吕卿家也在这里一起用餐吧。”
“谢皇上。”吕丞相行了一个大礼。不过在他心中在意的不是那顿早膳,而是可以多看看自己女儿一段时间了。
走进屋子,吕丞相这才知道自己的女儿伤的有多么的重,侧躺的她整个一个肩膀都缠绕着纱带,甚至还有点点血迹渗出。“皇上,不是说只是被皇后娘娘的发簪扎了一下吗?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结痂,难道说那只簪子有毒吗?”吕丞相现在是老泪纵横,自己的宝贝女儿何时受过这种伤害啊。
“吕爱卿,这思然却是只是被簪子刺了一下,只是这簪子伤到了筋骨,而思然刚刚产完龙子,身体还处于未完全康复的状态,而皇后的那只簪子应该是由于她长期使用发水所以才减缓了伤口的愈合。”不顾吕丞相的存在,皇上坐在思然的床边,轻柔的抚摸起她的脸蛋来。
“皇上,容微臣斗胆再问一句,小女还有醒来的希望吗?”吕丞相现在的心里不断的翻腾着,现在思然的样子让他不得不将最坏的一点想出来。
“吕丞相您放心,宸妃娘娘今天已经恢复好多了,刚刚太医过来也说宸妃娘娘再过两日就会醒来了。”湘茹这个时候刚刚打完一盆清水进来,看到皇上领进来的那个人,聪慧的她立刻想到了那个人就是宸妃娘娘的父亲。
“嗯,这样就好,如果思然醒过来了,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要立刻通知朕,知道了吗?你去御书房让杏儿将小公主抱回来吧,也让她的姥爷见她一面。”将湘茹打发出去后,宋仁宗竟然亲自用湿毛巾给思然擦起了额头。碧丝在他的梳理下也柔顺了许多。
吕丞相只能呆呆的望着这一切,面对着不会说话不会动弹的闺女,有谁知道他心中有多么的愤恨,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自己亲手杀死那个郭皇后,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只是他不能,因为他是大宋的丞相。
宋仁宗温柔的为思然整理好一切后,早膳也已经摆在了桌子上,没有留下一个小太监,宋仁宗头一次只和吕丞相两个人一同用膳,席上,宋仁宗的威压一点点的侵蚀着吕丞相,仿佛在警告着吕丞相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妄图再找皇后的麻烦。二人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思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也彻底的对宋仁宗感到了寒心,想到她没有阳光的未来,思然又一次彻底的陷入了昏迷。
就在这个时候,杏儿抱着小曦曦回到了翠云宫。一看到吕老爷,杏儿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不过看到宋仁宗那愤怒的眼神,她没有说出当初对乐天说的那番话。
“好了,杏儿,思然发生了这件事情,也不怪你,你也不要内疚了。”轻轻的抚摸着杏儿的肩膀,吕老爷仿佛回到了当初杏儿还在吕家时候的样子。“这个就是小公主吗?”看着杏儿怀里的那个小胖娃娃,吕丞相终于从悲愤中苏醒了过来。
“是啊,这个就是小姐哦不,是宸妃娘娘诞下的公主,皇上特别宠爱我们这个小公主呢,为了小公主不受到危害,皇上特被恩准小公主在御书房里生活。”杏儿将小曦曦抱到吕丞相的面前,兴奋的说着,不过谁也没有怀疑杏儿为什么如此开心。
吕丞相在皇上的准许下接过了小曦曦,看着怀里那个胖胖的小娃娃,心终于暖了起来,如果现在思然醒过来就更好了,轻轻的拍打着怀里的小宝贝,吕丞相露出了自思然生病后的第一个微笑。
一晃又数十天过去了,虽然思然的生命特征已经平稳了,但是依旧没有苏醒,这种现象就连皇宫里最有威望的一个老太医都没有办法解释这件事情。宋仁宗每天除了呆在御书房里处理事情之外,就是来到翠云宫守在思然的身边。
就在不久之前,皇宫里发生了一件大家都始料未及的事情,那就是太后娘娘竟然驾崩归天了。连宋仁宗都没感觉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突然。举行了大礼之后宋仁宗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少年竟然也让人感觉到了一种不属于他的沧桑。然而更大的一个打击正在迎接着他。
“禀报皇上,包拯包大人在午门外求见皇上。”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进来禀报道。
正在批着奏章的宋仁宗听到这个消息不由的一愣,这个包黑炭怎么又来了?自从包拯大破郭皇后的父亲暗中买卖科举考试试题之后,这个包拯就被大臣们评为不畏强权的代表。甚至没有一个大臣敢去招惹这个黑炭头了。“命他进来见朕吧。”不知道为什么,宋仁宗的心里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正在宋仁宗还想事情的时候包拯就走了进来。“微臣包拯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行完君臣之礼后,宋仁宗命令包拯站了起来。
“包爱卿今天匆匆入宫不知道所谓何事。”
包拯看了看周围,想了想,还是恳求宋仁宗将闲杂人等请出了房间。确定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之后,包拯这才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宋仁宗听完包拯的汇报后,坐在龙椅上,倒吸了一口冷气。嘴里喃喃道:“母后啊母后,你这真的给儿臣出了一道大难题啊!”与其说震惊,还不如说宋仁宗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个被歪曲的流言蜚语。“包爱卿,你有什么把握说这件事情就是真的呢?”一种只属于统治者的威严此刻从宋仁宗的身上散发出来。
不过包拯向来是不畏惧这种强权的,哪怕他面前的是这个国家的皇上,他也不会妥协,因为他的座右铭是与邪恶势力斗争到底。“回皇上,微臣有九分的把握说这件事情是真的,因为微臣已经找到了一些物证和人证,而且这个人证我想皇上您也不会怀疑的。”
“哦?这件事情不能掉以轻心,这样吧,朕命令你速去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不管结果如何,都要找出那个人。”思索了很久,宋仁宗终于决定了这件事情怎么处理,“还有,真希望爱卿你对这个事情不要声张,毕竟这关系到母后的名誉。”
包拯那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宋仁宗,思索了许久之后,缓缓的点下了头,这一刻,他完全的相信了面前这个男人能够做到公平公正。
看着包拯走出了皇宫,宋仁宗颓废的坐在了椅子上,这到底是真是假?难道说他这个皇上真的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吗?十三岁他就继承了王位,然后他就一步一步的为了这个国家走了下去,为了大宋皇朝,他失去了童年,失去了快乐,可如今竟然有人说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杏儿抱着小曦曦回到了御书房,暂时缓解了御书房里紧张的气氛,在小曦曦的笑声中,宋仁宗也露出了微笑,不管怎样,此刻他现在有一个宝贝女儿,这一切比什么都重要。抱着小曦曦来到了翠云宫,看着病榻上的那个睡美人,宋仁宗突然想在那件事情被证明之前做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那就是废后。
第二天的早朝上,面对着下面的文武百官,宋仁宗镇定的说出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当这个消息传到每个人口中的时候,整个大殿都沸腾了。绝大部分太后余党们全部跪在了地上:“皇上,万万不可啊!这皇后乃是当初太后娘娘亲自挑选出来的,何况这皇后娘娘突然误伤了宸妃娘娘,可是皇后也是无心之过,不能对皇后娘娘这么残忍啊。”
“皇上,这皇后乃是您结发夫妻,民间都有一日夫妻百日恩的说法,难道说皇上您就这么狠心,要废除皇后娘娘吗?这是万万不可的啊!”
“皇上,微臣支持您的做饭,如今皇后娘娘的作为有违祖训,女子七出有云: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皇后娘娘行刺宸妃娘娘,此为妒也,进宫多年,却无诞皇子,其为无子只出,民间尚有占一出即可休妻之说,皇后娘娘贵为后宫之首,却未能做万民之表率,微臣以为,皇上此举,可为之。况自古以来,废后之事尚非首例,皇上此举又有何不可啊。”
“苏大人,您所言甚是,皇上后宫安宁可谓是百姓之福,大宋之福,如若有贤者居之,则皇上后宫安矣,家安则定天下,皇上此举可谓是圣明啊!”
宋仁宗看着那些大臣们争吵,头痛不矣。虽然大臣们能言善辩乃是大宋之福,但是如此杂乱的争吵却让他感到一丝厌烦。“好了,废后这件事情朕意已决,所以你们也不必争吵了,朕望众爱卿能够摒除个人恩怨,以国家利益为首位,那样才是大宋之福,百姓之福。包爱卿你留下,其他人退朝吧。”
“微臣告退!”众位大臣惶恐的退出了大殿,谁都感觉到了皇上已经微微有怒火了,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在太后死后没多久就将郭皇后废除了。不过一些熟悉皇上的大臣们也想到了皇上会做出今天这种事情,毕竟去年的科举考试就已经让皇上对郭家的势力有所忌讳了。
“皇上,臣今天邀请了人证入宫,不知道皇上准备如何处理此事呢?”包拯站在下面,垂首问道。
“这件事情爱卿放心,朕定会秉公办理。如果所言为真,而那位皇兄真的有平国治天下之才能的话朕也会退位让贤的,这是朕替母后还给他的。”
听完宋仁宗的一番话,包拯露出了钦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