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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天问》之谜(4)

眼前是一片混乱的世界,明暗交织,什么都看不清晰。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否还存在,或许此时我已是一粒尘埃,炼狱的烈火烧起来了,我感到无比的灼热,痛苦快要把我撕裂。

迷茫幻境的尽头忽然闪现一道火光,看上去遥不可及,我不问为什么,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向那处光点走去——如果我还有双腿的话。

燃烧的火焰随着步履越来越旺盛,我快要爆炸了!咬紧牙关,我来到幻境的尽头,就要看见摇曳的火光后,是什么?

我醒了,从幻境中清醒。没有烈火,没有火光,我也没有梦游,坐在书房里,写字灯在我的左手边发出柔和的白光,一本书页泛黄的薄书在我眼前摊开,似乎想要对我倾述什么惊天秘密。

从天文馆回来我就一头扎进书房,在这本《天问今解》上花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支撑不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做了一个最近频频出现的梦。

我心里非常清楚:这个诡异的梦境频繁出现,意味着即将有一条生命逝去。

今天傍晚在天文馆中我已找到这场死亡迷局的蛛丝马迹,我必须要抓紧时间,破解死神留下的死亡密码,即使他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不再像以往一样只是躲在暗处。

我想起那个站在神话厅门口的黑影,或许他的下一个猎物,就是我。

驱散疑云的光,一定就藏在屈原在两千多年前创作的《天问》之中!我盯着林鸢在《天问今解》上框下的辞句,“圜则九重,孰营度之?惟兹何功?孰初作之?”

这仿佛是一句诅咒,那么接下来,方武和乔纳阳的死,应该藏在哪一段辞中呢?

林鸢没有再给我任何提示。

等等,她仅仅是没在这本书里给我留下线索,那她是不是还有其他遗物呢?会是什么呢?

我猛然惊醒:林鸢主持的最后一期《中华诗话》节目,讲解的就是楚辞《天问》!我还记得当时台里是希望林鸢主持一期主讲纳兰性德的节目,林鸢却坚持选择讲受众并不广,解析难度更大的《天问》,为此还和台里领导闹了不大不小的矛盾。

剧跳的心脏把一股热血冲进大脑,我恐惧的想:难道,林鸢在自杀前,用这种方式预言了这场两年后降临的连环血案,并把死亡密码,留在她生命中最后一期节目里?

两天后,傍晚,细雨飘零一如往日。

从广播大厦走出来,我手里多了一盘录音带,是林鸢两年前录下的,讲解《天问》的原带,我跑了不少关系才拿到。

林鸢出事后,电台里为了保住《中华诗话》这档金牌节目的收听率和投放广告的商家数,不动神色的找了一个和林鸢音色相差无几的女主持,节目播出时仍是用“林鸢”这个名字,为此还付给我一笔补偿金,算是买下了“林鸢”的姓名使用权。但是音色语调语速都可以相似,唯独林鸢那种超然的气质和对古典诗词独到的领悟能力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很快就有许多听众反映节目质量大不如前,紧接着便是听众群的流失,广告投放的骤降,原来的金牌节目现在已变成一档食之无味的鸡肋,也因为如此,我花了很大功夫才拿到这盘录制了林鸢亲自主持的节目录音带。

捧着录音带,我的手指仿佛触碰到爱妻的温度,心里又泛出一阵苦水。

现在棘手的是,我找不到什么设备来播放这盘带子,这种电台使用的老式录音带不同于普通的磁带或光盘,需要有专业的播放器才能读取其中的内容,刚才我在台里也问过了,由于电台的电子设备在去年全部更新换代,要弄到匹配的播放器只能去邻市找,这得花费两三个星期的时间,我当然等不了。

我掏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想看看有谁能帮我想想办法。

一个名字,跳入我的眼睛:冉天恒。

已经很久没跟天恒联系了,也不知道现在他是否平安无恙。我赶紧拨通天恒的号码,心想开酒吧社交面甚广的冉老板或许能帮上忙。

一首叫不出名字的老歌在听筒里响了半天,我的眉头随着这首恼人的彩铃越拧越紧。

天恒他不会已经……

无人接听,我又拨了一次。

“喂。”终于有一个沙哑的声音接通了电话,“聂尚吗?”

“是我,冉老板,你……”

“你最近,还好吧?”天恒打断我的话,他的嗓音干涩,像将死之人一样虚弱无力。

“什么?”我一头雾水。

电话那头没了声响,片刻后,天恒才用一种极其疲惫的声音道:“没事,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觉得现在很有必要见他一面,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便问道:“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没想到天恒突然急了,大声喝道:“不,你不要来找我,我不会见你的!”

我的心一阵冰凉,难道是接二连三的死亡事件把天恒逼疯了?

天恒变得更激动了,几乎是在歇斯底里地大吼:“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好好好。”我连声应和,稳住他的情绪,“那你告诉我,哪儿能弄到可以播放电台录音带的播放器?”

时间不多了,再不找出凶手,结束这场死亡游戏,活着的人迟早会被这柄悬在脑袋上不知何时落下的利剑给折磨致死。这一刻,所有血案的根源,必然都藏在我手里这盘录音带中!

“我记得,乔纳阳以前搞过一个录音棚,他那儿说不定……”天恒稍稍平息下来,战战兢兢地回答,话都说不完整。

“乔纳阳?可是他已经……”

“死了”两个字还在我嘴边没有说出,天恒已经挂了电话。

我没有再打过去,而是发动汽车,加大马力向纳阳和段璇租住的公寓驶去。现在,是在和未知的死神争抢时间,下一分下一秒,或许我就将听到某一个朋友的死讯。

大学还没毕业纳阳就和段璇同居了,他们住在房租低廉,专供大学生和城市蚁族租住的滨江小区,直到几个月前纳阳才在一个高档楼盘买下一套房子,谁能想到房子的装修工程还未结束,纳阳就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每每想到这些我就心痛如刀绞,段璇也一定跟我一样吧。

纳阳出事后段璇就拜托过我们帮她搬家,她说曾和纳阳同住的房子里有太多关于他的回忆,她想离开这处伤心地,我们对此都很理解,可是后来因为诸多事情,搬家的事不了了之,此时开车来到位于市郊的滨江小区,我才恍然想起来。

锁好车门,我几乎是飞奔向纳阳曾经的家,现在我只想尽快拿到录音带播放器,晚一分钟凶手就会多一分钟做杀人的准备。

绕了几个弯,来到一幢公寓楼下,刚要上楼,这时我听见一阵欢笑声。纳阳和段璇的房子就在二楼,所以我绝不会听错,那阵欢笑,是段璇的声音。

我满腹狐疑,放慢了脚步,悄声向上走去,楼道里溢满鱼香肉丝的香味,纳阳家的房门虚掩,没有关紧,欢声笑语从房里传出来。

一男一女的声音,女的无疑是段璇,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分外耳熟。

难道,纳阳回来了?不可能!

“亲爱的,红酒摆好了吗?”

“早摆好了,快把菜端上来,可以开始我们的烛光晚餐啦。”

我铁青着脸,来到门前,轻轻地推开门。

段璇手里捧着一盘菜站在餐桌前,一个男人从身后抱住她,两人正闭着眼睛满脸陶醉地接吻。红酒摆在桌上,烛光下,像两杯鲜血。

相信很多人都会认为这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如果那个男人是纳阳,我也会这么认为。

可是,纳阳已经死了,代替他的男人,是那个著名话剧演员,徐博。

我想起在外滩12号咖啡厅,他们两人看向彼此的暧昧眼神,想起在观月山庄的庆典上,沈紫冰看向段璇时脸上的鄙夷神色。

我最好的兄弟,居然是戴着一顶绿帽子离开人间的,可悲的是,他对此全然不知。怒火中烧,我的拳头攥得快要碎了。

沉醉在接吻中的段璇微微睁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我。

“你!”她惊叫一声,手一松,菜盘摔落在地,“啪”的一声碎得四分五裂,菜汤溅得到处都是。

徐博也赶紧松开缠在段璇身上的手臂,两人尴尬地看着我。

“聂尚,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段璇脸上妩媚的笑容此时我看来是无比的恶心。

“是啊,要不一起吃个饭吧。”徐博赶紧附和道。

我深深呼吸,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理智告诉我:现在和他们闹翻只会给凶手可乘之机,眼下最要紧的是马上读取林鸢留下的录音带。

“聂尚,我和小徐他……”

“纳阳这儿是不是有一台专业的录音播放器?”我冷声打断段璇的话,不想听她做任何解释。

“啊,有有有。”段璇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慌忙走进里屋,抱出一台简易的播放器,低着眼睛交到我手里,不敢与我对视。

我拿到自己要拿的东西,转过身,不愿再看这个我曾以为爱纳阳爱到骨子里去的女人。

但是我没有离开,仅仅是背对他们,一字一顿地抛过去一句问询,“你和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有人回答我,只有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

我仍然背对他们,与他们无声对峙。半晌,才从身后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回答:“是我,对不起纳阳,我们……”

我没有听下去,大步走进楼外已沉沉落下的夜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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