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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生辰

听说孙府和崔府速度极快的定了婚盟,方晴依喜不自禁,只不过明日就是沐简熙二十六岁生辰,自己到现在都没准备好生日礼物。蛋糕自己虽然会做,但是厨房没有合适的工具,沐简熙也不喜欢吃甜的,他不缺什么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次日寅时二刻,沐简熙起来准备上朝,方晴依也跟着起来了,帮着沐简熙穿朝服。

“你再睡一会,这些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方晴依帮沐简熙穿上绛纱单衣﹑白纱中单﹑绯色罗袍,系上革带﹑钩觫﹑假带﹑曲领方心,束之以绛纱蔽膝,挂好玉佩﹑锦绶,再穿上厚底皂靴,又踮脚为他戴好梁冠。

沐简熙为方晴依今日的表现感到奇怪,正想笑她两句,方晴依突然抱住沐简熙的腰身,伏在他胸口,“沐简熙,生辰快乐!”

沐简熙突然明了,眼眸中露出温和的笑意,生辰这种事情他从来没在意过。

“今天下朝后早点回来,在荣福园用午膳。”

“好。”

“你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晴依端着托盘进来摆在桌上,“快过来吃长寿面,福寿绵长平安健康!”

沐简熙拿出方晴依袖中的帕子慢慢拭去她面上的烟尘,唇角微扬,“这是你煮的?”

“是啊,快尝尝方大厨的手艺,凉了就不好吃了。”

沐简熙尝了一筷子,“味道不错!”他本来打算就算再难吃都要称赞一番的,没想到味道还挺好的。

方晴依拄着下巴坐在一旁看沐简熙姿态优雅的吃面,在心中感叹,果然人长得好看做什么都赏心悦目。无意间瞟到了沙漏,一下子站起身,“时间不早了,别吃了,赶紧去上朝!”

沐简熙慢条斯理的把面吃完才放下筷子,漱口,出门。沐简明沐简安早就在二门处等候,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让丫鬟去催促,正着急间看见二哥神色平和的快步走了过来。

沐简安嚷道:“二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二叔等不及已经先走了!”

“走吧。”

午膳前,上朝的几位男子都回来了,一家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用午膳。午膳开始前,太夫人让安妈妈端出一小碗长寿面放在沐简熙身前,“侯爷,这是太夫人亲自煮的,快趁热吃吧。”

见沐简熙又吃了一碗寿面,方晴依低头抿嘴偷笑。

众人说了一堆吉利话就正式开宴了,罗氏笑道:“转眼二侄子已经二十有六了,未到而立之年就官居二品,大嫂真是有福气!”

太夫人笑道:“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不指望子孙位极人臣,只要他们平安﹑健康我就心满意足了。”

二老爷瞪了罗氏一眼,罗氏讪讪的转移了话题。严氏想到沐简明也已经二十好几了,还只是个五品的中侍大夫就心中不忿,这十来年沐简熙远在边疆沐简安顽劣,家里家外全靠沐简明和自己打理,结果现在都抛了一边,完全没人理会他们的功劳。

怕太夫人想起英年早逝的沐简言和战死沙场的沐老侯爷,方晴依和沐简月一唱一和的逗太夫人开心,其他人也知趣的没有再提什么职位高低。

近十年沐简熙没有在家好好过生辰了,去年人在京都却因为刑部正忙都没回家,所以太夫人不停的为沐简熙夹菜。看着沐简熙面前的碟子都堆起来了,方晴依在旁边偷笑。

身旁女子抿着嘴,笑吟吟的斜眼瞅着自己,美目流盼俏丽妩媚,沐简熙在桌下握住方晴依的左手,方晴依一下子僵住了,想松开无奈沐简熙力道太大。

“娘,一会撑着了,您自己吃,不用管我。”沐简熙笑道,太夫人才发现沐简熙面前堆成小山似的菜肴,于是停了筷子。

接下来沐简熙和二老爷﹑沐简明﹑沐简安聊起他们的差事,难得的夸了沐简安一句,说他振威校尉的差事办得不错,直把沐简安喜得眉开眼笑。在说这些的同时,沐简熙的大拇指时不时的在方晴依手背摩挲,方晴依面色羞红,气得掐了一下沐简熙的手臂,但又不敢动作太大,怕引起他人的注意。

午膳后,回到锦宸园,沐简熙拉住方晴依,“午膳吃撑了,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活该,谁让你吃这么多的。”方晴依低声嘀咕道,但也没拒绝沐简熙的要求。锦宸园这个时候再外边走动的丫鬟婆子很少,沐简熙顺势握着方晴依的手,她的手纤细柔软白皙滑腻,倒使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白玉镯子相形见绌。

方晴依挣脱不了,呆看见沐简熙眼底的戏谑,索性就让他握着,相信锦宸园的丫鬟看见了也不敢说什么。沐简熙发现方晴依今日温顺的不可思议,难道就因为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心念一转,声音暗哑,“我们回屋吧。”

“你不是说吃撑了,这才走几步……”

见侯爷牵着夫人走进来,丫鬟都极有眼色的退下。

“沐简熙,大白天的,你做什么……”

方晴依醒来时发现窗外满天红霞,再一看沙漏已近酉谷雨走进来,“夫人,问竹去大厨房了,要服侍您起身吗?”

“天都快黑了,怎么不早点喊我起来?”

“侯爷说让夫人多歇一会。”谷雨瞥到方晴依锁骨旁的红痕,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的服侍方晴依穿衣裳。

方晴依声音有些不自然,“侯爷呢?”

“申时刚过,初一过来说黄大人许大人还有徐大人请出去吃酒。”

太仆寺卿黄瑜﹑国子监祭酒许国还有少府监徐宗道,好像都是沐简熙的好友。

“知道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那这晚饭自己还做不做?

“问梅把东西买回来了吗?”

“还没有。”

“你先去小厨房准备,我一会就过去。”

“是。”

戌时,锦宸园的小厨房传来一阵阵菜香。问竹和谷雨不停的在旁边说好香啊夫人厨艺真好之类的话,方晴依尝了几筷子,自己在现代就喜欢下厨,在这里虽然厨具用得不太顺手倒是未失水准。

从小厨房出来,刚换了一套衣裳就见问梅神色怪异的走了进来。犹豫半晌,小声说道:“夫人,我在院子门口碰见了初一,他是来转告您侯爷不回来吃晚饭的。”

方晴依有点小失落,还是笑道:“你们几个今晚有口福了,我可时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肴。”

问梅脱口而出,“夫人,奴婢随口问了一句侯爷去哪了,结果初一支支吾吾的,奴婢一通逼问初一才说侯爷去了眠月楼!”

眠月楼,京都最有名的风月场所。

孙妈妈眼含担忧,“夫人,侯爷能让初一回来知会一声说明他并没有其他意思,您……别多想。”想到方才夫人在小厨房烟熏火燎的忙了一个时辰,孙妈妈觉得宽慰的话语有些说不出口。

“我没多想,奶娘,上菜吧,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顿饭了。”

孙妈妈问梅问竹谷雨再加上丁香,和方晴依同桌而食,丁香一开始还不习惯,但见孙妈妈几人都没表现出异样也就安心了。席间,问梅几人都讲了些开心的事,气氛很活跃。

晚膳后,方晴依把问梅拉进内室悄悄问道:“我那些男子的衣裳还有面具,你都收在哪儿了?”

问梅瞪大了眼睛,“夫人您想做什么?”

“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青楼呢,今晚咱们就一起去看看!”

“夫人……您别冲动,侯爷也许就是与朋友再里边喝酒……”

方晴依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只是过去看看而已,你没听说眠月楼美人众多,咱们今晚就去一饱眼福!”

问梅把心一横,从箱笼里翻出方晴依以前穿过的男装,帮方晴依换上,自己也换上了小厮的衣裳,又把脸抹黑了。

方晴依扬声喊问竹和谷雨进来,两个丫鬟突然在室内看见男子,俱是吓了一大跳,“夫人?”

“是我,我和问梅出去一趟,你们把锦宸园守好了!”

问竹习惯性的去摸袖中的短剑,“夫人,你们是不是要去砸了眠月楼,也带上奴婢啊!”

方晴依脸一黑,“瞎说什么,我哪有那么粗鲁,你们可别露馅了。”

说着两人推开窗户就飞了出去,初一哭丧着脸牵着两匹马等在侧门,看见两道人影落在马上,惊呼道:“你们是谁?”

问梅呵斥道:“走开!”

“问梅?夫人?”初一刚反应过来,就见两匹马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忙回到马厩牵了一匹马出来追了上去。

眠月楼位于粉巷,乃是京都最负盛名的风月场所。方晴依和问梅一到粉巷,就看见大大小小的各色青楼,眠月楼位于粉巷最南端,靠近繁华的夜市,没有其他青楼门口嘈杂的景象,反而守卫森严。

方晴依带着问梅走到门口,扔了一锭银子给守门的壮汉,守门的壮汉一见方晴依衣着华贵出手阔绰忙将人请了进去。

眠月楼里静得出奇,只有一位白衣女子在一楼的圆台上抚琴,大厅里多数男子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女子。

方晴依仔细打量台上的女子,一袭白色拽地烟笼梅花白水裙,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红纹蝴蝶,身段窈窕气若幽兰。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发间一支玉簪挽住乌黑的秀发,除了别上一支红梅再无其他钗环饰物,显得清新典雅。眉黛轻点,薄施粉黛,芙蓉如面柳如眉,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纤纤玉指拨动琴弦,衣袖翻飞若舞,玉指行云流水般奏出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大厅里的男子全都听得如醉如痴。

眠月楼的老鸨从方晴依走进来就在注意“他”,一身冰蓝色锦袍,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簪交相辉映,面目雅俊英气逼人,俨然一幅贵族王孙的模样,但又眼生的很。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姑娘,那老鸨走到方晴依身边,“这位公子也是来给何姑娘捧场的,快请坐!”

何姑娘?难道台上的就是色艺双绝的名妓何浅浅!方晴依颇感兴趣的点头,发现除了老鸨指的位子,大厅里只剩下沐简熙他们那一桌还有空位。

方晴依嘴角泄出一丝笑意,走到黄谨身边,“这位公子,大厅里没有位子了,在下可否坐在此处?”

黄谨正听得起劲,不耐烦被打扰,待看清是一位眉目俊朗的小兄弟,态度又谦和就点了点头。方晴依道谢后就坐到了黄谨身旁,沐简熙对面。

沐简熙本来正在百无聊奈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不由得愣住了。就算方晴依带着面具,他也一眼就认出了她。

“慎之,我们换个位子。”

黄谨疑惑的望着沐简熙,但见沐简熙已经站起身了于是就让开了。沐简熙坐到方晴依身边盯着她的侧脸正在思索该如何开口,方晴依朝旁边避开了些,“这位公子,台上有美人,你盯着我做什么?”

一句话,黄谨﹑许国和徐宗道都看了过来,沐简熙面不改色的瞅了方晴依半晌,“你不是三姨母家的外甥吗,什么时候来京都的?”

黄谨等人一听,颇感兴趣的说道:“子都,原来这位小兄弟是你的亲戚,快跟我们介绍一下!”

方晴依一脸无辜的望着沐简熙,“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

沐简熙状似无意的搭上方晴依的肩膀,露出一抹心知肚明的笑意,“放心,我不会告诉姨母你来了这种地方。”

方晴依推了沐简熙一下,沐简熙在桌下拽住方晴依的手,方晴依咬牙道:“我想起来了,原来是沐家的表兄啊,表兄真是好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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