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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噢,是呀——我是谁?

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认识自我。阿

波罗神殿上刻的也是“认识自己”。(1)

P先生终于逃离出了“幽冥公园”。他转身正欲回到妈妈身边去时,一看——刚才隧道头儿那铺土炕和坐在土炕上的妈妈不见了;隧道头上的灶台和那口八印铁锅也不见了;就连他随妈妈身后走过来的那条隧道也没了……啊!是偌大的一片空地,脚下还散落着零星的砖头瓦砾,像是刚刚被拆迁的一处住宅区。四周围空旷无人,只有很远的马路一侧林蔭道那边不时传来撕杀声……一阵阵甚是恐怖可怕!

由于惊吓,他不知道眼前这是怎么一回事?当他正忐忑不安,无所适从的时候,由林蔭道那边急匆匆走过来一个人。P先生老远就认出那一身大骨架,支撑着一张大饼子脸儿,一付旁若无人的表情……噢,是他多年老同事骆守仁。他腰板挺直,步履矫健,目视着马路过往的行人和车流,或许这时有某个熟人正跟他招呼吧?只见他步未停,头未移,冲着过往行人和车流方向挥了挥手,真像一个大人物在检阅什么队伍。

他就是这样——自小养成的习惯。虽然他跟BU有某些相似之处,但BU却是芝麻开花节节升,由普通办事员上升到股级、科级、直至处级退休;而他从未有过正儿八经的官衔职务,人前又总是摆出一付官架子,志大才疏并且还好大喜功,所以人们背地里都称他骆大架子。P先生可从未这样叫过他,由于“四清”时他做过几天工作队临时的政治处主任,P先生当面还一直称他骆主任。这个称呼,是谁都能听得出它的嘲讽意味儿来,他却是很欣然的接受的。尽管P先生知道在一些人眼睛里,自己跟他一样是受鄙夷的,有时候还是跟着大伙一块起哄,对他取笑、戏闹过。当然,这是P先生后来才意识到的。

骆守仁比P先生长五岁。八年前就死了,死的时候没人通知P先生。想必也跟他今天一样,最后孤单单离去的吧?到了晚年P先生常常会想起他,当着不少人的面——说他是个好人。哪怕是在一向清高、目中无人、尤其对骆守仁反感的老G面前,P先生也要把对他的思念之情表露出来,“唉!在离去我们的那些老人之中呀,最叫我怀念的就是骆兄了,他可是个好人啊!”

“好人?哼哼……”老G由鼻缝儿挤出一声轻蔑的叽笑。P先生明显地感觉出来,这轻蔑的一笑是冲着他的。他满心不悦的沉寞了,心想,“难道你对哪个人有反感,别人就要跟你一块去反感吗?”老G大概看出他的不悦,紧接着就说,“你怎就忘了?当年为了给佩备手机的那个空下来的领导位置……”

“噢,你是说当年他惦心那个领导位置的空缺是不是?那也是很正常的嘛!跟他一块参加的哪个不都是处级、科级……可他一直还是个小干事呀?”P先生愤愤不平的说,“哼!就凭他的资历,莫说当年的那次呀?就是佩备第一部手机时的那个第一把手的位置,也早就应该是他的了!”

“可你知不知道,当年上头把佩备手机的那个位置落到你头上时,他都怎样嫉妒你的吗?”老G最大的本事是,他能根据某个人的特征另外取出个恰如其分的名字来。骆大架子这个外号,就是他在背地里给叫开的。并且凡他所不对心思的人,如果有谁说那人不好,他准会为那人找出不好的证据来。P先生知道他尊敬的这位长者的功能,就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嗨!这有什么呀?当年的那部手机,佩备给个不会使用手机的人,那你让会使用手机的人心里边能平衡嘛!何况我自来就不希罕那玩艺……”P先生打断他的话并充满怀念之情的说,“唉!我知道不少人都对他挺反感的。可这并不能证明他人品不好啊?是的,他不是官又总是摆出付官架子,让人看着不顺眼。可他为人耿直,心地善良,从未坏过任何人,你说这……”最后他跟老G闹了个半红脸,弄成个不欢而散。

打那以后,P先生对骆的怀念之情就越发的加深了。他感到在骆活着时,尤其在一起同事的那段时光,本应是心贴心的好哥们儿,可他并未有坦诚相待过,P先生感到内心里很负疚。有一次在夢里他跟他相遇了,两个人这才敞开心怀,把心里话掏给对方,他们心贴心的相互交流着,抚慰着……P先生感到了无比的亲暖。是啊!人生所贵在知己,四海相逢骨肉亲。何况这是在生、死两离后又重逢的呢?P先生夢里找回来他们的友情,友情是无价的。夢醒之后,他哭了!有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有的夢醒来后,或者会使你激动,或者会使你沮丧,或者会让你晦气,或者……P先生夢醒后心里边总是空落落的。他想他跟骆兄死后相遇,虽说夢里,也是天意。上天的恩惠只能一次,像这样的夢境再也不会复现了。可是,未想竟在这里——P先生不知何去何从忐忑不安的境地,他们又一次相逢了。

P先生一认出是他远远走来,就兴奋不已的迎了过去。两人还未等到达近前时,P先生就大声招呼:“喂……骆兄,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嗬嗬!”骆兄迎着他朗声笑了笑,就三步併做两步跨到了他面前。真像很忙碌的样子回应了一句说,“是BU约我到《幽冥花园》的,说召集个名人座谈会。这不?”说完就有点奈不住的慌慌然的欲走去,不料被P先生一声惊惧的吆喝——给叫住了。

“骆兄你……不能去!”

“噢,怎么?”他稍一诧异,立时就恢复了常态说,“我真的很忙!可这个座谈会……BU他非叫我到场不可。”

“不要去!一定不要去……”P先生体慰的说,“我刚刚从那儿逃出来。那儿都是些什么样名人啊?根本就不是咱们该去的地方!”接着就把他在那里的所见所闻,以及心里受压抑的感受告诉了骆兄。

“那……”骆兄稍稍犹豫一下说,“即使不参加,也得跟BU说一声呀!人家特地约了咱的?”显然他对BU的邀请是挺看重的。P先生本来是想跟他说说心里话的。可他说完就匆匆走去了……他就是这样个人,凡领导的交待,无论怎样都要有个回应。P先生望着他走去的背影无奈的感叹了声,“唉!他怎还拿死了的领导当活人呢?”当见他渐渐要走远时,P先生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由他身后边急忙呼唤了声,“喂!骆兄——我找不到家了?”

“在这儿……你上哪儿能找到家呀?”骆兄回了下头,朝马路一侧林蔭道那边用手一指说,“等你上了马路,就能辨识出你家所在的方向了。”

P先生走了很长时间,才刚刚来到林蔭道上。他不知林蔭道哪个方向——朝哪边走才通往他的家的?他感到这条林蔭道很陌生,以前好像从未走过。他正犹豫不定时,突然见距离不远的树下石凳上坐着一个老头儿,一身中山装,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凭感觉P先生想,这一定是位很注重仪表的人。那老头儿目光矍铄,面部表情不失庄重、威严,不过也多少透出几分沮丧。他想跟老头儿打问一声:这是什么地方?但见老头儿两眼一闪——一种像是厌恶什么而愤怒的目光迸射出来。“噢,这位,退休前的职务、级别一定是在BU之上!”虽说退休者都退到了同一个层面上来,但老头儿保留下来的庄重、冷峻和威严气质,让P先生不得不在心理上跟他拉开距离。P先生没敢冒然招呼,而是在相邻的另棵树下拣墩石凳坐下了。他顺着老头儿视线望去,似乎方才明白,老头儿的目光中因何会如此般的——由厌恶转而为愤怒?

原来是一群年青人正朝这边走来。他们相互搂着,挎着……男孩们长发搭肩,有的染成了黄褐色,像某种外国品类,有的还打脑后扎成个猪尾巴;女孩们大都短发齐耳,有的耳唇上钳锒个金属类的小玩艺儿,阳光照耀下一闪一闪的。有的女孩儿,干脆就留起个小平头。要不是像群燕子似的叽叽喳喳,很难辨出他们哪个是男哪个是女的来。他们袒胸透背,肚脐眼儿和大腿都露在外……这大概就是所谓离奇古怪的新潮吧?当这群年青人由石凳前走过时,P先生感到那一张张面孔似曾见过。在哪儿见过呢?是在戏剧舞台上?还是在电视荧屏上?要不是那个女孩冒出这句粗俗不堪的话:“还好呢?好个**吧!都把人家干出孩子了,还硬是不认帐……”还真以为她就是那位著名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呢!

噢,造物主啊!人各一方,天南地北……有时它的表层怎么一模儿一样?难道上帝在造人的时候用了同一个胚模儿?然而坐在那边的老头儿并未去想这些,他竟像逃避瘟疫似的急忙把目光掉开了。不难看出,即使这群年青人是老头儿的亲孙女、孙子……他也不愿再看他们一眼了。真个古板的——正人君子也。“何必要如此作态呢?”P先生看着那老头儿,不由在心里边想。如果每个人——无论年青、年老,男的、女的……不正视自我,他所见到的就只能是那个花花世界中的别人了。其实世界也含着他自己的脸孔,你只是不愿自己出现在本人面前罢了,然而你却会在别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老头儿把脸扭向年青人走去的相反方向。他一抬眼,目光又遇前边不远处的——树下一对儿男女正搂一块儿在热烈的亲吻……啊!老头儿目光倏地一闪,赶紧躲藏进那两只深陷的眼窝儿中去了。

“看不惯,是吧?”坐在这边树下石凳上的P先生见此情景,不禁试探的这么搭讪了一句,然而老头儿并没理睬他。就像他根本不存在似的……于是他向那边的老头儿偷偷瞄了一眼,不料他发现一双黏乎乎目光正从老头儿深陷的眼窝儿里探出,黏附在树下亲吻的那对儿男女身上。

突然间,P先生感到好像有种隐隐约约的声音。是什么呢?他抬起屁股在石凳的上、下,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发现。他又仔细听听,声音像发自体内,是那种饥肠辘辘的声音。然而这时候他并无一点饥饿之感呀?倒是腹满胸胀……哦!声音渐渐明朗起来。似刚刚离开母腹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似濒临死亡老人的最后一声气息;似荒漠中求救的呼唤声;似黑夜里由某个窗口透出的那种异样的叫声……当他朝着四周去寻觅这声音时,看到一旁石凳上坐的那老头儿呼吸急促,两眼发直,体内血液犹如潮水在周身涌动,一双目光湿淋淋、黏乎乎的搭到那边树下正搂抱一起的男、女身上。“他这是怎么了?”P先生在一旁偷偷观察了半天,末了他终于明白过来了。呵,那边树下与这边石凳间,这时就像有种传感系统装置,——是那对儿男、女亲吻光波幅射到人的心灵上反映。这不?那边树根底下的那对儿男、女现在又一次嘴对嘴的胶结在了一块儿——他们亲着,咬着,吮着……热烈地狂吻着。他们的这般狂热,又一次牵动了这位古板、传统的正人君子老先生的神经,即刻老头儿呼吸急促起来,血往上涌,周身的每个关节似乎都发出来“咔嚓!咔嚓!”的响声。直至那边黏连在一起的男、女松开了,这边石凳上老头儿也平静下来。可是,这时由老头儿胸怀内奏起一曲美妙动听的音乐,像是一首生命赞颂曲。老头儿一伸手由怀里掏出来手机,手机的音乐还响着。他示意的朝这边P先生举来。“喂!你的电话……”

就在他转过脸来举手机的一刹那,P先生认出来——他是老G。只是他又换过一张脸谱而已。

“什么?我的电话……”P先生稍稍犹豫一下就站起来,然后走来接过手机,“喂……”啊!是老妻的声音。她没有丢,终于到家了!到家了……他这样一兴奋便忘了回话,老妻似乎有点急了,像斥责的在电话里大声问:“你是谁?”他茫然了。像是一生中他第一次遇上如此重大的难题,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是啊,我是谁呢?他绞尽脑汁拚力的想,“我是谁?我是谁呀?”

P先生懵怔的看着老G,求助似的像是在问:“能告我——我是谁吗?”

老G把头一仰说:“你手攥个破损的手机,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可是……”P先生依然是很懵忡的说“如今使用这手机的人,不是……不是都很普遍了的嘛?”

“你那个破手机啊……嗬嗬!是在还未普遍的时候,给你配备上的。”老G有点嘲讽的意味儿说。

“那……”P先生一打奔儿说,“这手机怎么一直都在你那儿呢?”

老G听这样问,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就转身走去了。P先生不知所终……呆呆地站立树下望着他走去的背影。望着望着,突然一缕阳光透进树下,恰好落到他手里的电话上。P先生方才发现,这部外型本不美观的劣质手机这时已经破损的不堪使用了。

然而这手机却是当年的一种象征。可不像现在,在家看孙子的老奶奶怀里都揣着一部手机。当年在某些公职人员之间,就像哪一级的家里可配备电话、轿车一样,这手机象征着一个人的地位,象征一个人的权力,象征着拥有权力那人的声音。当然,级别不同,佩带手机的质地也不同,可无论质地优劣P先生都没兴趣。他喜欢的是一个人的自由,有了那玩艺无论质地优劣都会束缚住手脚,他会感到浑身都不自在的。所以当他听说上头要下来考查手机佩备对象时,他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老G。

“真的要把手机配备给我,我怕自己的声音就没了。”他诚恳的嘱咐老G说,“上边来的人,倘若找到你时,你一定要推举骆守仁,都这么多年了,他也该有部手机了。”他以为他一直都当师长敬重的——比自己差不多要大一旬的这位老同事,此时此刻是最能理解他的心思的。他对他这番掏心窝子的肺腹之言,一定会换得老G诚恳的应诺。然而老G听过后笑了笑,没说什么就走了。但他心里却有数,就凭他跟老G的关系,只要思想一沟通,老G就一定不会辜负他的。P先生并不怀疑他们彼此的诚意!

可是,没过两天的一个中午,P先生下班刚欲离去的时候,老G却春风得意的匆匆走进办公室来。“哎,你先莫走……嘻嘻嘻!”未说先笑。老G脸上拧成了一朵花儿,就像他得到这部手机似的喜不自胜说,“上边来的人跟我谈过了。他们问我说——这部手机配给骆怎样?我说他摆摆官架子还行,要把这部手机佩给他……说话准跑调儿,因为骆大架子自来就五音不全。听我这样一说,他们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嘿嘿!”说到这儿,他近乎本能的露出一付谄媚的笑容看着P先生,往下却未再说什么。这还用说吗?平时他俩单独一起时,当面吹嘘P先生的话就够多的了。他想,“他一定是当着上边下来考查人员的面,把平时那些吹捧他的话……哎呀,丑死了!丑死了!简直丑死了!”P先生脸红了。他没有看他,也不想再问他什么了,只轻轻说了声,“噢,下班了,我们走吧!”他们从办公室里出来,下了楼……一直到分手——各往自家走去时,这之间他们一句话都未有说。

这时老G心里都想些什么,P先生无法知道,但他的心里却突然袭上了一种压抑之感。是担心配备那部手机的位置真就会落到他头上?还是由于老G刚才向他表露出他心里的些什么?在下班往回家的路上,不禁让他的心思越发沉重起来……

咦!大概从这个时候开始,P先生对这位比他差不多要大一旬的——并一直尊奉为老师的长者,虽然嘴上未说什么,内心里却极大的不悦。他似乎发现老G对他的心扉并不是全敞开着的,尽管平时的言谈举止都像是很阳光,但在他对他关闭的心扉里面或许还隐藏些许阴暗的东西。他想,倘若这部手机的位置真的落到他头上,不管他喜不喜欢,从此老G就会永远都不能忘记——配备这部手机的位置是他为他争得来的。

其实,在这之前,凡是上边想要提升哪位,派人下来考查时,从来都未找过老G。除了P先生对他的尊重外,谁还会拿他那样的“臭老九”当碟菜呢?然而现在则不同了,随着“当权派”恢复原职,原来一些“****”、“****”给予改正,冤、假错案得到了平反……不知怎么?老G自我感觉他身价一下子便提升了。其实他不属于上述这些人的范围,但却能像这些人一样,某些重要场合他都会不请自到的。当然,此次考查P先生找到了他,他感到他的话就像他的人一样,分量都是很重的。不然怎会找他呢?就是由于P先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第一时间跟他沟通,表明心意,求助于他的。可万万未想到……噢,P先生对他那番诚恳的嘱咐,是能随便跟人说的吗?可他却把P先生的一番真心当成了假意,拿着锦旗当灵幡,挂上了他自己的棺头!

P先生仿佛这时才发觉,老G并未拿他当朋友,怕是从来就未真心跟他有过友谊吧?他感到心灰意懒,很自悲凉。当后来配备手机的这个位置真的落实给P先生时,他还未来得及使用,一声声贴耳根的话儿,却叫他实在难以应对了。

“哎,知道这手机怎佩给你的吗?是我姐夫找了主管市长!”

“组织部门早就问过我,这手机佩给谁合适?我说非P先生莫属!”

“………”这么一来,他所欠下的人情债可就多了!

一时间,P先生陷进了焦虑、苦恼之中。那时他还不知道,使用上手机的人跟平常人有什么不一样?每每对着手机说话时,他还跟平常一样——用自己的语言,发出自己的声音,传达自己的思想。尽管老G曾告诉过他:对着手机讲话,声音要拉长,嗓门要亮,腔调要高,尾音要重……这样发送出去的声音才能有威力!P先生听了不禁暗笑,“嗬嗬!也不是歌唱演员?干嘛还要讲究怎样发声、如何用嗓啊?倘若真的非要那样的话,莫如面对面说话来的痛快,还非用什么手机呀?”当时他以为老G这是以一个长者的身分说的一句玩笑话儿。既未接受;也未反驳。他知道老G很注重别人对他的尊重,尤其像P先生这样没多高学历又资质很浅的人。于是他对老G告诫他的那些,只是报之一笑,没怎么在意的也就过去了。不久他看到其他一些配备手机的人,不仅手机里发出的声音像老G说的那样;就是跟人面对面说话发出的声音,也跟手机讲话一样都有种爆破力。哪怕对方听了半天也未能听出来他到底说些什么,就他发出那种声音的威慑力也会让对方连连称“是!”老G的话被验证了。他也曾诚恳的向老G表示:他自愧不如。不!其实他与老G根本就没有可比之处。一个思想很简单的人,怎可跟个心思缜密的长者相比呢?平民意识在P先生心里生了根。他喜欢简单,思想坦露,直来直去……有时在他自我感觉里还有点儿我行我素的意味儿。这,怎么也不会跟那种缜密的心思搭上界啊!然而他好像发现了人生中一个天大秘密——不同阶层之人,在人们心里边似乎形成了不同模式。这时无论把P先生放到哪个阶层,好像他都不会在所属阶层的那种模式之中。虽说他依然保持普通百姓的定式,百姓却不看重他。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手机里发出的声音减少了,并且逐步的发不出去了。后来随着手机的普及,款式的增多,花样不断的翻新……就连曾拥有过的这部劣质手机也渐渐淡忘了。当能随便使用手机了——说自己的话,发自己的声音,再也不用拿腔作调的时候,他连在家看孙子的老奶奶都不如。如果有人让他给谁打手机,这时他才会想到手机不知丢到哪里?何时丢失的……直至几十年后的今天,他方才知道——原来手机是在老G那里。

现在,手机找到了,但他却把自己给丢了。“我是谁?”他想拨通110求助警方查询。然而他一遍又一遍的……总也接不通,即使偶而发出一、两声信号,也是无人接听。噢,这部破损的手机已经报废了,无人再理它了!

注:(1)——蒙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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