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了。”他冷哼。
初夏连忙又钻进了被子里,继续小小声地说:“我是真心诚意来和你倒歉的,是我太任性了,没有照顾你的感受,强迫你一直做这做那。”
沐辰逸望天花板低叹了口气:“我说了用不着,你回去吧。”
他惜字如金似的,就是不肯再多说两句。
初夏终于大胆的直视着他:“沐老师,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缺少沟通吗?”
他一脸倦色,“那是因为我跟你无法正常交流。”
初夏嚷:“难道你说的是韩语我说的是阿拉伯语吗?既然大家说的都是中国普通话,怎么就叫无法交流了呢?
沐辰逸无奈地再度望天,不就差了六七岁而已,怎么他们沟通起来真这么困难?
初夏压了压火气,缓缓说:“既然结了婚,我是想跟你好好处的,可你老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要怎么处?沟通真的是顶要紧的,就拿这次大理之行来说吧,你不想来,那你至少要告诉我一个你不想来的理由,如果理由充分,我肯定不会再强迫你出来的,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是你不说,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字,然后就摆脸色,我当然会不开心了。”
“你看你这个人,哪哪都好,可就有一点最不好的,就是喜欢将别人把真心给你的时候踩在脚底下,若是有一天那人烦了,不再让你踩着了,你岂不是要后悔哭去?”
他抿了下唇,忽然大步走到床边,把被子一掀,一句废话没有就将她往肩上一扛就朝大门走去。
“我不走,我就这么让你看不顺眼吗?你不跟我沟通我就是不走。”初夏抱着门,死活不松手,她知道自己是很没出息,许鸣皓那样追求她,她不心动,却巴望着这个自大的男人看她一眼,然而,这些酸涩难堪的情绪也只能放在心底。
他无奈,只得放下她,背过身去,“我真的很困了,不想跟你吵,放我休息一行不行。”
“像我喜欢跟你吵架一样,我只是就事论事,我又惹你不高兴了是吧?我说话难听了是吧,本来就是,你来是被我威胁的,那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就是不行?沐老师,以后不要对什么都那么消极,凡事都有好的方面,你为什么总是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你笑的次数很少,唯独那么几次,也鲜少有到达你灵魂深处,沐老师你要明白,装高冷也要有个度,你在讲台上装那叫为人师表,可私底下对你老婆装就叫做臭狗屁。”
初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又想要大吵大闹,这样确实不好,可她忍不住,吵吧,吵架就总比冷战强。
沐辰逸顿了一下,到了嘴边的话终还是没有说,还是那句:“我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初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冲回去把他床上的枕头被子全都抱在怀里往外走,“让你睡让你睡,让你睡个空气。”
他看了她一眼,很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好作罢。
两个人再次不欢而散,初夏回到房间里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去浴室再洗澡,可心里那股火气,也不知道为何就是消不下去。
“我要是再理你,我就是猪头!”她握紧拳头,对着天花板大喊,跟自己较劲儿。
沐辰逸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双手枕着后脑,在黑暗中久久凝着视天花板,他也在反思着,他有着野猫一样骄傲的心性,讨厌被设计、摆布,缺乏与人交往的动力,任何人都激不起他的喜怒,哪怕是对着冷菲也是如此,其实冷菲的恶作剧与初夏相比早已达到让他提出上百次分手了,但他没有,再讨厌顶多也只是闷不吭声,可是在初夏这儿,为什么就不一样了呢?好似明知道她喜欢他,却偏要故意要摆出一张臭脸,那表示……其实他对她是有区别对待的?至于是哪方面的区别对待……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被自己打了一巴掌,立即停止继续深入内心探究原因,因为光是这个发现已经令他有如晴天霹雳。
不会的,他怎么会移情别恋呢?怎么会背叛冷菲呢?他之所以对初夏另眼相待,仅仅只是因为她是他的任务,对,就是这样,他虽然这么说服自己,但是,说服力明显不足。
第二天按行程去丽江,两人准时八点各自从房间出来,沐辰逸戴着顶棒球帽,巴掌大的脸恨不能整个都被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但仍是冷着脸,还是不肯跟她交流,初夏也不理他,切,普通人一个见不得光吗,还整得自己跟个一线明星一样,反正她现在看他哪哪都不顺眼,尤其是那张脸,冷得像北极熊似的。
一路上两人就和刚认识结伴出游的人一样,哪里是夫妻,连男女朋友人家都不会相信,初夏拿着个干面包啃,不时叹一口气,吃得胃疼,才二十一岁啊,多么盛放的年纪,怎么就弄得自己跟个怨妇似的了。
当初夏沉浸在古朴秀雅的丽江古镇里时,身边的人却在想着另一条线路。
时间似乎骤然变得枯燥起来,心情不愉快,一整天走下来就会觉得特别累,这几天正赶上黄金周,每一处景点都是人山人海,初夏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人潮人海中,她下意识就牵住了他的手,走过了一条街,才发觉两人是十指相握着的,她低头看了眼,又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他一下,他似乎并没有要责骂她的意思,初夏就有点小开心了,这是不是代表他心软了,嘿嘿……
沐辰逸任她牵着是知道这孩子不机灵,这么多人,走丢了或是被拐卖了他也不好交代,也就懒得再堵一口气了。
回到酒店,初夏已经累得散架,沐辰逸昨晚连枕头都没有了,害得一夜都没怎么合眼,今天又不能让她小看了他,只能硬撑着跟着上山下山转了个遍,累倒不累,体力这种东西对他来说还是小菜一碟的,但他就是困,很困,走路都能睡着的那种困,有时候你毅力再强也敌不过生物钟,回到酒店他只冲了个热水澡就睡了,好在服务员给他拿来了新的枕头被子。
初夏一个人躺在房间里,两条腿酸疼得,比她排练一整天的舞蹈还要累,哼哼唧唧的好不可怜,凭什么她要受这种委屈啊,她有老公的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孤单地躺这里?她忍着忍着,小姐脾气一上来就又忍不住了,还是打电话给沐辰逸,沐辰逸昏睡过去,根本没听到电话响,她就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终于电话那头响起了他烦燥却带着慵懒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被吵醒了,似乎很生气。
“沐老师,我腿疼。”初夏可怜巴巴的说着。
沐辰逸压住火气,在那边咬牙切齿的嚎:“初夏同学,我浑身哪哪都疼。”
“那正好,我们互相按按可好?”
“你别做梦行不行?”
“那我打爆你电话。”喊完了才醒悟过来,真是不长心啊,又摸老虎PP了。
果然,是咬牙切齿的:“你,等着。”
沐辰逸咬牙切齿的坐起来,只披了件浴袍就冲了过去,是,他是完全拿她没办法,骂她她又皮厚,不当回事,照样跟你嘻皮笑脸,打又不能打,而她要是有事要找他,就可以对他怒目圆睁,也可以对他温言软语,撒撒娇,示示威,反正这女人总有千百种办法来对付他,比冷菲还过份。
房门没有上锁,沐辰逸直接推门进去,却直奔了浴室,打开了花洒,试了下水温,有些烫,不过解乏最好。
这才走到了初夏面前,她还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扁着嘴无限委屈的看着他,倒还像是他把她怎么着了一样,像个大爷一样,等着他来服侍。
初夏闭着一只眼瞄他的情绪是不是真的生气,嘴里倒不客气的嚷:“总算是盼来了你这满天星辰啊,给我捏捏腿吧,就小腿那儿,大后天可怎么演出,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