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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砌墙者

他自记事起便开始砌一堵墙,想把自己隔离于众人之外。父母有时玩笑有时认真地斥责他胡闹,一伸手胡乱推掉,他也不吭声,重新找齐材料再来。长大之后他有时也会自己推倒,因为想要多投入这个世界,或者想在墙内给自己多留些空间,犹犹豫豫几次,墙总也砌不高。

他曾邀请别人一同来墙内,聊聊天,谈谈心,驱除孤独感。时间一久,他发现几个人在一起无话可说比一个人还要孤单,于是又冷酷把同伴们打发走,打算一个人过活。

只有一个人他赶不走,或者说不能赶走,那也是一个砌墙者。相遇的时候,他见到志同道合者不免冲动,信誓旦旦要一人砌好两人的墙,免其辛苦。其他人都是他盛情邀入,可以翻脸不认,而对这个本来也要自我隔绝的人,他无法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毁了别人的梦。

于是他变得更加沉默,日复一日辛苦劳作,推车、运砖、和泥、垒墙、抹浆,一堵墙砌好再砌另一堵。直到有一天他欣喜地发现,四周四面墙都高入云霄,他成为自己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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