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是珍惜？
视为珍宝，失去就会叹惜的珍惜，不过是一种自私的占有欲罢了。
真正的珍惜就是不惜牺牲珍爱的一切去保护、去捍卫、去争取。
珍惜生命，就是不惜一切去保护、去捍卫、去争取活下去的权利。
珍惜爱情，就是不惜一切去保护、去捍卫、去争取相爱的机会。
珍惜什么，不是看你叫得多么惨烈，哭得多么伤心，那只说明你所谓的珍惜，不过相当于声带充血一次、眼泪流落两行的份量。
有多么珍惜，只看你有多少付出。
——瓦尔当星畅销书《珍惜》封面寄语
在东八块的版图上，并不是每个适宜生命居住的星球都在大中华联盟的治理之下。其中有一些根据原住民的意愿选择成为中立区，比如陶图星。还有一些根本就不为大中华联盟重视或者说视而不见，因为它们的发展还远远落后于整个联盟的平均水平，而且又缺乏有战略意义的资源，类似仙霓安这样的星球——如果仙霓安不是恰好具备一定的历史意义，被高级别地定为一颗总督级星球，很可能最终不过在联盟的导航数据库中被标记为绿色的驿站级星球。然而，还有一些有生命的星球是因为不被联盟所知晓，才失去了被标记的机会。它们处于东八块的区域内，但却和联盟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些星球被漂驴们称之为“自由绿洲”。你只有从一个叫“在路上”的漂驴网站的数据库里才能看到这些由个人标记出来的星球，由于很多星球往往只有一个标记人，真伪非常难以辨别，一般的旅行者是不会去尝试拜访这些星球的。由于泰坦已经失去联盟公民权利，所以我们去往西八块的路径只能安排在中立星球和这些自由星球进行休整了。
“周围没有中立星了，我们只能去附近这个“芬妮婆婆-1310110528”去碰碰运气了，看评价，这个芬妮婆婆还是可信度很高的。”
泰坦汇报道。我们从超空间跳跃出来以后，已经转悠了好几天了，根据泰坦对落点误差的逆运算，我们应该是进入了宇宙空间某处“大纠缠”的区域。在这个区域，宇宙空间层叠纠缠，超空跳跃一次，会击穿多个空间层，落点误差可能会达到好几十光年，而且对飞船和空间的损伤都会比较大。所以我们必须从纠缠区域移动到这个“结”的边缘处，再进行超空间跳跃。
“我来看看。哦，是瓦尔当星，上面的瓦尔当人和格列乌差不多，也是外骨骼有角类，和格列乌应该是亲戚。”
伯温看了一眼星际导航图，随口说道。按伯温的说法，格列乌的祖先曾经统治过好几个区块那么大的区域，所以到处都遍布着外骨骼的角壳类，只是因为时间关系，各有演化而已。泰坦因此给格列乌取了一个“大虫子”的外号。
“如果和我们乌塔人是一个祖先，那肯定会说伊斯蒂安话，不然肯定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格列乌说道。
“切，时间久了，忘记老祖宗怎么说话的事情也是常有的。”
金丝莉不屑道。
“祖先的语言怎么可以忘记呢？！伊斯蒂安是带领乌塔人逃离灾难的大圣人，最后成为了奥伯斯神！愿伊斯蒂安神原谅你的无理。”
“我有金光大神庇护，才不怕什么伊斯蒂安神呢。”
“哈哈哈，大骗子伯温，你给他们说道说道。”
“不就是樊迪·伊斯蒂安和元金光嘛，他们都是奥伯斯的成员，没什么好吵的。”
伯温平静地说道，似乎只是谈论自己的两个熟人一般。
“你怎么敢直呼伊斯蒂安神（金光大神）的名字？！”
格列乌和金丝莉几乎是同时叫了起来，然后一个坐下，双手伏地，以头顶地默念经文，另一个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开始祷告。至于这是让他们各自的神原谅伯温还是惩罚伯温，就不得而知了。
经过泰坦的一番鼓动，现在，妮可老公号里有三个成员都管伯温叫“大骗子”了。
从空中俯瞰，瓦尔当星是一个陆地为主的星球，零星有一些河流和湖泊，绝大部分地方是草原和森林，因为看不到什么建筑物的特征，所以如果有人居住的话，也一定是乌塔人习惯的那种树屋或者地下洞穴。
“没有搜索到导航信号，不过有一些低频电波，下面应该有些原始人居住。”
泰坦说道。
“你说的这些原始人可能是格列乌的远亲。找一个离人群远一点的地方着陆，然后伯温、格列乌和我一起出去看看。莉姐，你这次还要出去透风嘛？”
“必须的！不然我要闷死了！”
“那可不要抱怨路太远哦。”
“不会的，我坐格列乌的车过去。”
“这里不是乌塔星，格列乌推着车，可能会被别人当做武装入侵的。格列乌，除了斧头，其他工具都放在船上吧。”
“没有小推车，感觉很没有面子啊。”
格列乌一听不能带小推车，立刻有些扭捏。
“那准备个大背包，大家的装备都让格列乌背上。在我们星球，背包就相当于乌塔的小推车，感觉好点了嘛？”
“这下子有安全感多了，船长大人，我能再带几个扳手过去吗？”
格列乌试了试背包，感觉好了一些。
最终，金丝莉还是和我们一起上路了，虽然没有了小推车，但是她一个人独霸了大背包上的好位置。格列乌倒是觉得背上三个人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我和伯温都不想坐在背包侧面的网兜里面。
我们走了大约五公里，看到了一个村落，远看只是草原中的一小片树林，走近了才能看清楚那原来是一个个葫芦型的树屋。这些树都长着粗大的葫芦型树干，被掏空以后，都是天然的两层独栋小别墅。有些屋子前面摆放着一些食物和工艺品，可能是店铺。
“果然是很落后啊，连个好点的商店都看不到。”
金丝莉每到一地，主要就是买东西，而且主要买鞋子、衣服和包包。
“哇，真是个好地方啊！这么多大叶榈！这种金腰瓶大叶榈，是我们乌塔人祖先传统的居住用树，可惜在乌塔星很难存活，这种树对水分要求很高，适合季风性气候，树干内部是养分层，也是我们祖先重要的食物来源，取出来研磨以后可以用来做一种塔塔里烙饼，酥松香脆，咬下去满口生香。看，那边的应该就是塔塔里烙饼！”
格列乌话音未落，人已经冲了出去，全然忘记坐在背上的金丝莉。金丝莉向后一仰，若不是她的脚缠在背包上的固定带上，人早就跌落下来了。
瓦尔当星球没有加入联盟，所以也无法接受联盟的货币。金丝莉拿出来一些宝石，对方不感兴趣。伯温写了一张白条，大体意思是“盖因款待本人奥伯斯之久利亚努波奇斯·伯温，本人特在有关此星球的不利决定中投反对票一张”，对方不肯收。格列乌拿出一个大扳手，换了半个店铺的东西，我和金丝莉都惊呆了。
我们人手一个塔塔里烙饼，边走边吃，有说有笑。突然，一个人从人群中窜了出来，险些将伯温撞到，伯温踉跄了一下，手上的饼碎了一地。还没等伯温发起火来，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只听见有人喊道“嘎鲁！嘎鲁！”
“抓住他！抓住他！”
格列乌同声翻译道。
只见一群大汉骑着巨大的甲虫贴着地面飞过来，这些甲虫长着一对巨大的角，这些大汉双手握着它们的角，身子向后仰着，很有骑着哈雷摩托的气派。
被追的人回头看见我们，大声喊道“救救我！”他说的竟然是中文，我们有些诧异。
没等我说话，格列乌伸开双臂，就将最前面两只甲虫背上的大汉拽了下来，后面跟的几十个人也立刻停了下来，一字排开，将我们围住。跌落在地上的其中一个猫着腰爬起来，一边后退，一边嘴里还在嚷嚷：“古德塔塔摩西！嘎鲁鲁！”
“竟然还有同伙！抓住他们！”
格列乌一边同声翻译，一边把手伸向自己脖子后面，将金丝莉从背包上提溜下来，轻轻地放在地上。几乎就在他把金丝莉轻轻放在地上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已经如黑影一般冲了出去，惊人的速度令人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撞飞了面前的两个人，一字长龙一下子就变成了两条小虫。格列乌提起一个人砸向右边，然后一脚把左边的一个人踢飞，接着，又向左边直奔过去，撞翻了三个人，再接着，他提起一个人扔向后方，又转身一脚踢飞左边的两个人。眨眼之间，左边的对手已经溃不成军。这时，右边的瓦尔当大汉们已经从腰间抽出了武器，有的是匕首，有的是短刀，还有一些是斧子和锤头。一个瓦尔当大汉举着斧头向格列乌冲来，“咻”的一声，那个人握着斧头的手就飞了出去，落在人群当中，引起一阵尖叫。其他的大汉一下子全停了下来，握着武器不敢上前，只见一个黑影从尘雾中飞出，那是格列乌，他手持两把菜刀一般的斧头，嚓嚓嚓，刀刀下去，都有一些胳膊和腿落在地上，蓝色四溅的应该就是瓦尔当人的血液，落在黄褐色的泥土中变成绿幽幽的泥淖，那些大汉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倒了下去。
我只觉得背上升起一道凉意，原以为乌塔人性情醇厚不好暴力，没想到格列乌如此凶残。如果当时我凑上去，他立刻给我来这么一斧子……我不敢想下去了。
“加油！加油！”
“后面又来一个！”
“好耶！”
“左边还有一个！”
“好耶！好耶！”
伯温和金丝莉不但看得津津有味，还不停地发出喝彩，两个人竟然还做起了啦啦队的拍手操，似乎格列乌砍的就不是人，而是木头人或者西瓜之类的，没想到他们也都如此草菅人命，以杀戮为乐，我怎么摊上这么一群恶魔般的船员啊。
“格列乌真是太善良了，每一刀都只砍手脚，刀法好的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伯温赞叹道。
“就是啊，砍几个脑袋下来多好玩！”
金丝莉附和道。
“你们说什么呢，我们刚到这里，就为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家伙大开杀戒，这样会把事情搞大的。”
我坚决地制止道。
“格列乌只不过让他们暂时丧失行动能力而已。像格列乌这样的乌塔人或者瓦尔当人，再生能力是很强的。肢体断开了，当场接上，半天就好了。就算破碎了，几天也会长出来。脑袋被砍下来，不吃不喝可以活好几个星期，接到身体上又可以活过来。这也就是他们的祖先为什么可以统治大片宇宙好几十万年的原因。”
伯温说道。
原来如此，看起来是断手断脚，在乌塔人、瓦尔当人的眼里，这只算轻微伤。难怪这必须是个性情温和的民族，不然一吵架脑袋就飞出去，捡回来确实比较麻烦。我一转身扶起了那个瘦小的瓦尔当人，和那些大汉比，这个瓦尔当人整个要小一号，看起来和我差不多个头。
“你好，我叫覃先念。你叫什么名字？你竟然会说中文，这在非联盟区域还是很少见的啊。”
“你好，我的中文名字叫戴友缘。我是和芬妮婆婆学的中文，她在我们这里住过半年，教会我们很多人说中文。她说我们的星球在一个说中文的强大联盟的庇护之下，如果遇见外星人，十有八九听得懂的就是中文。”
“友缘，有缘，好名字，真是有缘！你怎么会被这些人追赶呢？看起来你也不像会招惹他们的人啊？”
“因为爱情……我和邻村的关婉儿自小情投意合，但是，婉儿的父亲一定要把她许配给余家的大公子余仁。这些人都是余仁的护院家奴，我和婉儿在余家的后花园相会，被他们发现了，所以他们一路追来。在我们这里，如果私闯民宅被抓住，是可以押送到护民官那里问罪的。”
“你们看，其实这人在法律上算是小三，你们帮错对象了。”
我轻声对伯温和金丝莉说道。
“我不是第三者！婉儿还没有和余仁成亲。余家因为害怕婉儿和我私奔，所以提前把她扣在余家。婉儿已经准备放弃一切，和我一起远走他乡。”
“你看，多么感人的爱情故事啊！船长大人，反正我们船上有的是地方，可以把他们带走，送他们到其他星球生活。”
金丝莉说道。
“友缘，你倒说说看，为什么婉儿的父亲要把她许给余仁呢，是因为余家有钱吗？”
伯温倒是总不急着表态。
“不是的，我们家虽然不富裕，这余家比我们家还要穷。”
“那是余仁比你长得健壮吗？”
格列乌远远走过来说道，他身后的地面上，一片瓦尔当人正在爬着捡拾自己的手脚。
“也不是的，我虽然长得算瘦小的，但余仁比我还要瘦小。”
“难道是？你们还在撞……”格列乌惊异道。
“是的，就是撞婚，婉儿满十六就进行了撞婚仪式，阴差阳错，我晚了一步，婉儿在路上先撞见的是余仁。”
“哎呀，那就难办了。”
格列乌和伯温异口同声叹息道。
“怎么还有撞婚这么不讲理的习俗啊？”
金丝莉生气地说道。
“婚姻之事，本就是为了繁衍后代，保持整个社会的延续。特别是对乌塔人、瓦尔当人这样的角壳类，哪有什么对个人的合理不合理。只要人口数量不够多，就会采取撞婚，快速匹配，繁育下一代，以保持群体的数量。只有在人口数量足够多、资源足够富余的时候，才能够允许青年男女以自由恋爱的方式选择伴侣。要知道，选择了自由恋爱，结婚周期至少延长两到三年，而且随着人口基数的增大，延长的时间越久。这就好比去商店买东西，小商店里反而直接会买下自己最需要的东西，如果到了大商场，各种各样的选择就反过来促成欲求的不确定性，全部都看完，有可能还什么都没买下来。”
伯温解释道。
“是的，几百年前，瓦尔当人分为支持撞婚的传统派和支持自由恋爱的自由派。这两派在瓦尔当划疆而治，各自遵循自己的理念生活，但是随后自由派的人口就迅速锐减。根据专家的研究，我们瓦尔当星距离我们的太阳太近，强烈的辐射使得我们的生育器官快速衰退，结婚年龄越晚，不孕不育的几率就越高，下一代的身体素质也越差。而传统派都是十六岁就准时结婚，所以受到辐射的影响并不大。所以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都迁回到传统派这边生活，我也是随父母从自由派那边迁徙过来的。”
友缘接着伯温的话说道。
“落后就没有自由啊，别看我们是长着坚硬的甲壳，可是对抗辐射还不如有毛发的种族。”
格列乌说这话的时候，大家都把目光转移到伯温身上，伯温得意地咧嘴一笑，用手甩起了他的大辫子。
“但是，你看，我们乌塔人发明了这种防辐射短裤。只要把这个裤子穿在身上，就可以有效吸收对我们不利的辐射，健康的生育年龄由此可以延长二十年，足够自由恋爱了。”
大家这才注意到格列乌的短裤虽然看似草藤编成，但是上面涂有一层发出金属般光泽的油，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种幽幽的绿光。
“瓦尔当就需要这种宝物啊！”
友缘赞叹道。
“走！我给你做主，去把你的女人抢回来！”
格列乌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面拿出一条短裤递给友缘，说心里话，我觉得我也有必要找格列乌借条短裤，辐射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
“有毛就不怕，知道为啥我们要长毛了吧？”
伯温似乎看到了我羡慕的眼神，安慰我道。
走出村子，又走了差不多两三公里，到了另一片树林里，友缘指着不远处的一颗大榕树说道，那就是余家的房子。放眼看去，那颗榕树占了四五十座葫芦房子的面积。
“余家规模也不小啊。”
金丝莉说道。
“这个不算大。在我们乌塔星，一个家里，除了母亲和父亲，一般都有几十个子女和上千个家奴。家奴没有生育能力，主要就是用来干活的。同样作为母亲大人的后代，生为有生育能力的子女，还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家奴，完全看各自的命。一个家全都住下，一般要三到五颗这样的榕树。只有新成家的人和外地刚搬来的人，才会住大叶榈那样的小房子过渡一下。一旦选好合适的榕树，女主人就会开始生育家奴，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大家庭。友缘，你们家现在多少人？”
“我们搬来已经十几年了，现在也有四五百人了，有两颗榕树了。”
“那你们家条件比余家好多了，余家才一颗榕树，顶多三百人吧。小意思，我们去找你的婉儿！”
格列乌说着，就拉起友缘的胳膊，要冲过去。
我赶紧使了一个眼色给伯温和金丝莉，这可不是刚才那二三十号人，三百人啊，你这是要冲过去灭门啊，还是被灭啊。
“大虫子，别着急。我们只是去找一个人，不必要那么大动静，可以悄悄过去悄悄回来。我、伯温还有友缘过去，你和金丝莉在这里把风，如果有追兵追我们，你就这里伏击截住他们。”
“我也要去！为什么让我留在这里把风，多无聊啊！”
金丝莉叫道。
“因为莉姐，我们到时候逃的时候，我们这三个，没人能背得动你。你就舒舒服服坐在格列乌背上吧。”
金丝莉看了看友缘那瘦弱的身躯，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先去睡一会儿。”然后，她就趴在格列乌背上打起呼噜来。金丝莉随时随地都可以睡得着的本事，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厉害的一个，没有之一。
树林里异常地安静，只偶尔可以听到什么虫子飞起来扑打翅膀的声音和风儿吹过树叶的哗哗声。走着走着，路中间有一片大大的心形树叶，友缘伸手把树叶捡了起来，树叶下面有一个绳圈，绳子的一头在另一端上打了一个活结。
“原来是个绳套！”
友缘说道。
“原来是个绳套……原来有圈套，不好！快逃！”
伯温大吼一声，转身就逃。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个女子凄厉的叫声“友缘快逃！”不用说，那就是婉儿姑娘。
只见四面黑压压飞起漫天的黑甲虫，不必细数，至少有上千人。
“你不是说余家只有一棵树的嘛，怎么一下子来了上千人？！”
我一边跑，一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关家派来帮忙的，关家是个有上万人的大户人家。”
友缘边跑边答道。
“有埋伏！B计划！B计划！”
我对着远处的格列乌大声喊道。格列乌探头一看我们身后乌压压的追兵，头一缩，消失在树干后面。至于金丝莉，早就不知哪里去了。
“我们是外星人！一碰就死！一碰就死！”
我边跑边喊道。假如这些瓦尔当人以为我的脑袋掉下也可以活好几个星期，那我就比窦娥还冤了。
“分开跑，我们遇到的地方集合！”
我大声喊道，我、伯温还有友缘等分成三个方向，向之前的村子跑去。
风从耳边拂面而过，有一丝清凉的感觉，而阳光直射在背上，又有一种炙热的感觉，一些影子在我脚下闪动，我知道那是背后驮着追兵的巨型甲虫，这时候，我真的有些羡慕格列乌这样天生魁梧又不怕死的人。是的，如果可以反身一搏，我怎么会心甘情愿如此狼狈地逃走呢，但是，智慧有时候并不会带给我们舍生取义的勇气，它需要我们隐忍，等待时机，只需要再多跑一段，只需再多活一点时间，也许就可以看到我们的希望，不，是对手的绝望！
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格列乌和他比起来也只是蚂蚁，哇哈哈哈，你们这些家伙，追得我好辛苦，是到算总账的时候了！！！
“泰坦，开火！把他们的手脚统统打断！”
我大声喊道，就地扑倒到在地上。只听见好似暴风般的气流呼啸着从我头顶驶过，一瞬间，追兵的呼喊声就变成了哀嚎声和逃跑声，甲虫那嗡嗡的翅膀扇动声，也变成地面上的挣扎声。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看去。地面上是厚厚的一堆虫子、瓦尔当人和它们的残肢，既有人的，也有虫子的。
“辛苦了，泰坦，干得漂亮！”
我说着，走到飞船的另一侧，那一边不远处就是我们和友缘相遇的那个广场。友缘和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姑娘的瓦尔当人并排站在那里，正在和伯温、格列乌还有金丝莉说着感谢的话。
“多谢你，先念！谢谢大家！多亏了你们，我才能和婉儿又在一起了！”
“船长大人，你怎么知道会有埋伏呢？你这招调虎离山之计真不错，我去接婉儿出来的时候，余家一个人都没有，全来追你们了。我是大摇大摆走进去的，哈哈哈哈！”
格列乌笑着说道。
“很简单，如果金丝莉当时选择跟着我们一起去了，肯定就不会遇到埋伏。如果金丝莉当时选择不和我们去，那十有八九金丝莉可以避开的不幸就是我们要遇到的不幸。所以我最后走之前，把B计划发给你，让你趁乱接走婉儿，让金丝莉召唤泰坦过来做堵截。好了，友缘，婉儿姑娘就交给你了，你们想去哪儿，我们都可以送你们一程。”
“婉儿，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里，到别的星球去，让他们再也找不到我们！”
“啊？要去别的星球啊，我没想好呢，我还不想离开爸爸妈妈和小弟。”
“你总要长大、总要离开他们的，我们在一起不好吗？这不重要吗？”
“可我还是想可以常常看到他们呀！”
“是他们不让我们在一起，你还见他们干嘛？让他们再把我们分开吗？！”
“撞婚是我们这里的习俗啊，大家都是这么过的，别人不也都这么过来了吗？余仁也没什么不好啊？”
“那你觉得余仁好，你和他过啊。他哪一点适合你，就因为和你先撞上了，你看他那个拽样，他那种自以为是，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和他在一起，会幸福吗？！”
“你敢吼我？他哪点不好了，撞婚撞见他，那就是我的命，大家都认命，我为什么不能认命，余仁才是我的真命天子！你现在就吼我，你根本不爱我！”
“我不爱你，我两次冒死去余家找你，我发神经啊！你根本就不配得到我的爱！”
以上这段话是格列乌后来翻给我听的。当时他们激烈地说完后，就各自走了，头也不回，留下目瞪口呆的我们。恋爱中的人，不可救，不可救啊。
